第63章 舉家去長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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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天元七年,恩科大開,顧家小侯爺揮彆顧炙與待今大哥,冬日等來顧炙金榜題名而待今大哥落榜的消息。

顧小侯爺料到肯定是這樣,卻又不好跟醃白菜似的待今大哥麵前炫耀,隻悄悄拋出了他的橄欖枝,問待今大哥要不要跟他一塊兒學習,待今大哥當時沒同意,後來半夜似乎是在哪兒喝了酒,夜裡闖入他的明園,一跪便是拜師了。

大興天元八年,顧小侯爺送待今大哥去長安南山書院學習深造。

同年二月跟大半年未見的阿妄相遇,兩人跑莊子上呆了許久,在溪邊種了兩棵枇杷樹,說是以後年年都要來看,等到七老八十,便一塊兒埋在這樹下。

顧小侯爺答應得特好,等六月送阿妄走了,便被尉遲沅慫恿著也在溪邊又種了一棵樹。

大興天元九年,顧小侯爺接到來自遙遠北方的信箋,是他爹爹的信,說是原定計劃年底回來怕是要食言了,陰著匈奴王庭內部內鬥嚴重,公主竟是半道上被奸細毒死,沒了公主,那匈奴王又說要送個妹妹給皇帝,於是又要折返回去,這折返回去的時間也是得好些時日的。

顧小侯爺看著信上的字,見字如人,當天不高興得很,夥同總是隨叫隨到的尉遲沅去高消費去,買了一頭白色的大老虎,又買了好幾個昆侖奴專門照顧大老虎。

大興天元十年,顧小侯爺一過年便又收到了不知名的壓歲錢,加上前幾年送來的,統共九萬兩銀子,他一直存著沒敢花,生怕是誰人寄錯了,寄到他的手上,他若花了,隔幾年彆人上來來討要,他可拿不出來的。

大興天元十一年,顧小侯爺總算是聽說大餅爹回來了,隻是直奔長安去,沒辦法繞道揚州,他伸長了脖子等,也沒等來一個圓滾滾的大餅爹,後來的消息也不是什麼好消息,隻聽郭管事說爹爹又要出使西域,前去跟天竺國交流香料。

而這次,是大餅爹主動請纓去的。

顧珠不懂大餅爹的心思,所謂男人心也是海底針,但左右繞不過是為了他好,怕是為了給他鋪路,才會這樣積極活躍在朝廷之上。

顧小侯爺的大餅爹這一去,又得幾年,他想出揚州在途中跟大餅爹見一麵,卻是沒想到晚了幾天,剛好錯過,這一錯,就是三五年。

大興天元十二年時,顧珠的大老虎當街咬了人,乃是昆侖奴私逃之前故意打開籠子造成的。

他的昆侖奴被衙門的人抓回去,問他該怎麼辦,顧小侯爺從不徇私,該如何便如何,根本不管,隻是大老虎的處置卻叫他為難,跟尉遲沅一合計,低價賣給了尉遲沅。

尉遲沅給大老虎換了個名字,叫‘旋風’。

顧珠笑了好久,說西遊記裡有個小妖怪就叫‘小旋風’。

尉遲公子就看著顧小侯爺笑,垂眸一麵摸大老虎的腦袋,一麵在顧小侯爺麵前不再大大咧咧渾無形象,而是有著幾分常年習武的魄力與氣勢青澀立起。

大興天元十三年,顧小侯爺吃喝營養太好,生辰當夜長大了,一大早便被回來伺候他的小滿姑娘意味深長地瞧著笑,笑得顧小侯爺一整天頗不自在,晚上追著小滿姑娘打鬨才算完。

大概古代府上要緊的公子長大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兒,所以不出三天,闔府上下乃至尉遲府上所有人都曉得顧小侯爺可以有陪房了。

隻是此事顧小侯爺極力反對,問原因,便說不想耽誤人家,於是遠在長安的長公主聞訊,立即送了一對龍鳳姐弟來,明麵兒說是伺候顧小侯爺吃穿用度,實際上顧小侯爺一看這對姐弟那水當當的模樣,就知道這是來爬床的。

顧小侯爺不想總拒絕長公主,留下了這對姐弟,哪想郭管事這邊的大餅爹代表十分的不服氣,不知道從哪兒也找來了個十六七歲的貌美少年郎給他做貼身護衛。

顧珠瞧這少年郎聲音跟女孩子似的嫩,身上總是一股子香味,總覺得娘得有點奇怪。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才發現,這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從小就淨身了,是那方麵的高手,伺候人一流,又發現娘親送來的那對姐弟也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為的就是教他、滿足他。

顧小侯爺嚇得夠嗆,他才十三,就爹娘這送人的開放程度,他要是自己不悠著點,怕是要英年早逝啊!

顧小侯爺私底下跟阿妄說起這些,又說自己跟不熟悉的人才不喜歡做些親密的事情,便件阿妄眉眼舒展,冷清得格外好看,有著幾分江湖氣息,淩厲的像是白玫瑰。

“我隻跟阿妄你熟悉,你說好不好?”顧小侯爺說著怪害臊的話,垂著濃密的睫毛。

白家少主微微一頓,抓住身邊越發清麗動人的顧小侯爺的手,點了點頭。

大興天元十四年,顧小侯爺的待今大哥再次科舉無望,頹廢得把書房給燒了,顧珠在一旁瞧著,心情十分複雜,要他說些哄待今大哥高興的話,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這些年說了幾萬句好話,早就說完了啊。

“可能……待今大哥,你不適合科舉之路吧。”顧小侯爺也不明白為什麼待今大哥在家裡的時候出口成章、聰明絕頂,不管是什麼問題都是瞬間能找到答案,可是一到考試就好像變成了白癡,名字都特麼的能夠寫錯,要不是這裡筆墨有汙漬,要不然就是那個地方寫漏一大段話,最後錯失機會。

待今大哥已經不夠年輕了,這連秀才都沒能考上,年年看著比他更小更傑出的小輩過關,心態怕是也越發的不好。

顧小侯爺琢磨著,待今大哥或許比顧炙侄兒更需要念經,推薦待今大哥先去寺廟裡住上一年半載,調整一下現在的心態,最後再考慮要不要繼續科考。

大興天元十五年,顧珠在揚州用郭管事的名義開了一家番茄火鍋店,雪天爆火,同好幾個來揚州遊曆的西域人士聊得頗歡,喝了幾壺酒,暈暈乎乎拉著西域小哥哥們登高看日出去,完全忘了今日也是阿妄抵達揚州的日子,等下午記起來,連忙去找阿妄,卻是發現人家不理他。

顧小侯爺在白府外頭想了想,倒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他都道歉了,不原諒他的阿妄便是不對,乾脆放阿妄自己氣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和好。

顧珠想罷,立馬吆喝著尉遲沅去冬獵,結果當天傍晚被來找他的阿妄給逮了回去,一路上他朝阿妄吐了吐舌頭,拉阿妄的手,卻換不來什麼回應,顧珠從前覺著阿妄冷淡的樣子酷斃了,現在人家雖然依舊冷淡,卻叫他有些不喜,乾脆叫停馬車,也一言不發地騎馬離開。

後來大半個月,顧小侯爺都懶得去找阿妄,閒來被郭管事提著耳朵去學下棋,忙的時候更是忙著在火鍋館子教個西域小哥哥打牌。

那西域小哥哥眼睛賊好看,顧小侯爺很愛跟其說話,順便學一些西域的語言,還總是好奇的東問西問,希望能了解大餅爹所在的西域是什麼樣子。

西域人愛酒,葡萄酒千杯不醉,顧小侯爺陪著喝,卻是喝了個迷迷糊糊,回家是被尉遲沅送回去的,隻是醉酒的人向來愛說胡話,顧小侯爺也不例外,抓著尉遲沅的袖子便調侃尉遲沅如今變了好多,從前明明比他矮的,如今卻是比他高上半個腦袋,難道是因為總騎馬射箭搞鍛煉?

尉遲公子曬得很黑,一身汗味,是剛從賽馬場上下來接顧小侯爺的。

被顧小侯爺軟乎乎得依偎過來,連忙推開,又看似乎把人腦袋給撞到,便忍不住又拉回來,但總怕自己身上氣味難聞,於是很心不在焉,回了一句:“恩。”

“那明日我也習武好了……你打拳的時候真好看。”顧小侯爺誇讚道。

尉遲公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低頭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小侯爺的腦袋,從上至下瞧著小侯爺纖長的睫毛,心中滾燙:“那……我與白妄,你覺得誰最好看?”

大興男子也流行過一段時間的敷粉戴花,後來與外貿易頻繁,便有著極大的包容,哪怕是男子當街穿女人裙子,也隻是叫旁人多看兩眼,便沒什麼好瞧的。

長安因著住著不少身份顯赫的高門小姐與待嫁公主,每年便還會挑著日子舉行遊車投花的活動,自認為好看的男子往車上一站,繞城一圈,最後誰的車上花多,便是當年長安的第一美男子,是極有可能被高門大戶招為贅婿。

當朝風氣開放,於是比美也不算什麼。

顧小侯爺被問了這麼一句,借著酒勁兒,說:“現下覺著你好……”

“當真?”

“當真。”

一句‘當真’將尉遲沅多年積攢的衝動在馬車裡蒙蔽尉遲沅的理智,一把抓住顧小侯爺的手,顧小侯爺也沒有掙紮,就這麼呼出著滾燙的酒氣,一雙叫人過目不忘的桃花眼裡沒有什麼意外,隻愣了愣,才抬起頭來,跟尉遲沅對視。

顧小侯爺看著尉遲沅的眼,從尉遲沅的眼裡看著了自己的倒影,倒影漸近,越來越大,最後唇上一軟。

臨近六月的時候,顧小侯爺還是跟阿妄和好了,和好的原因也簡單,隻是因為阿妄過來哄他了,他便又覺著阿妄這樣一個不善言辭的人都能夠和本性對抗,前來跟自己說軟話,一時便又把之前的不滿拋在腦後,跟阿妄遊船去。

大興天元十六年,顧珠得知大餅爹即將抵達長安,這回是怎麼著都想要跟大餅爹見麵的,發了好大的脾氣跳腳要去長安。

誰知道這回其實不必上躥下跳的提要求,長安來了信,一前一後兩封,俱是讓他進長安的。

此時正值晚冬,還未過年,顧小侯爺一接著信,便叫來了瀧族長一塊兒來看。

瀧族長這些年整治了不少族裡混吃等死的癩子,該丟出去的全都丟了出去,上進的自然給足了銀子,配了好幾個先生教書。

顧小侯爺甚至還搬出家裡唯一一個憑借科考出身出息的顧炙來給族裡其他小孩子做榜樣,效果嘛……有點兒跑偏了,好幾個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麼,學著顧炙開始念佛經去了。

“好哇!這是好事!珠弟弟,您快快準備準備,我立馬就讓下人去給你收拾行李,咱們舉家一塊兒上長安去,我們這些就住在三叔那裡,你住在公主府,大家今年,總算是能過一個團圓年了!”

瀧族長喜極而泣,一邊摸著自己的胡子,一邊讚歎著走來走去,後來不等顧珠說話,便一拍大腿,說:“我得立馬跟四叔說一說,今年咱們都要去長安過年,以後,怕是也要常駐下去,我瞧著你爹跟長公主這幾年像是感情修複好了,不然怎麼會叫全家都過去呢?”

“且等等。”坐在圈椅上懶洋洋的漂亮少年撩了撩眼皮子,總含情、朦朧地眼珠子盯著地上的炭盆,手裡抱著兔毛暖手爐,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聲音清朗溫柔地說,“全家都去?老太太呢?”

瀧族長心軟,這些年早便覺著老太太可憐了,但碰上闔家歡樂的大事件,卻很明事理的決口不跟癱了的老太太提,琢磨了一會兒,說:

“我還有兩個庶弟,一直在莊子上住著,這回咱們去了長安,叫他們回祖宅住著,順道看著點兒老太太,叫老太太有個平淡的晚年,便是了,旁的,也有下人去打理,咱們當然還是要緊著長安那邊的事情,如今咱們顧家,蒸蒸日上,前有五叔兩次出使,功在千秋,後有三叔在朝廷之上乃三品大員,頗受器重,最後還有我兒顧炙外派在豫州做縣令,如今馬上就要升官,長安那邊又叫珠弟弟你回去跟皇子們一塊兒進南山書院念書,怎能因為老太太就不去了?”

瀧族長微笑這看珠弟弟,十年過去,弟弟竄高了許多,如今不比他這個老哥哥矮幾分,身形修長,窄腰長腿,容貌卻是與日俱增的美麗,每每瞧著,瀧族長都想不出來日後珠弟弟得娶個什麼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當然了,珠弟弟這幾年跟尉遲家小子還有漕幫少主之間的事兒那都是不作數的。

大興風尚如此,豪門大族之間的男子互相有點兒愛慕,之間有些曖昧,那都無傷大雅,甚至很是推崇,是一種流行。

最後還是要娶妻生子的,妻子們自然也不管丈夫們在外頭跟好友怎麼著,隻要不跟女人亂來便是哦彌陀佛。

瀧族長想了許多,想著珠弟弟如今十六了,過了年便要十七,怕是此去長安,馬上就要被指婚。

又想就珠弟弟這等高貴身份,怕是也要娶一個王族姑娘,日後開府,應當也是在長安開府,那真是他顧家的榮耀啊!

瀧族長心潮澎拜,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珠弟弟擺了擺手,立馬奔走相告去。

留下的少年顧珠垂眸看著手裡的兩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還不夠,又放在唇邊親了親,才算完。

一旁伺候的小滿姑娘見狀,親自湊上前來,半蹲著一邊給少年筆直的放在凳子上的小腿按摩,一邊微笑著恭賀道:“恭喜小侯爺,馬上可就要見著長公主和駙馬爺了。”

少年顧珠信紙遮住其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大眼睛彎彎地盯著小滿姑娘,回了一句:“可瀧族長說此去我怕是要常駐那邊,總覺得……有些舍不得。”

“嗐,又不是永遠都不能出長安了,我的傻侯爺,什麼時候回來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顧珠睫毛顫了顫,並不這樣認為。

這些年他也是跟尉遲沅打聽了不少朝廷上的事情,知道現在長安可不是什麼風平浪靜的金窩窩。

顧珠記得好多年前三表哥來揚州的時候,就已經是一身的功利,熏得他睜不開眼,現在大概十年過去了,曾經那些小豆丁一樣的皇子怕是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更可怕的是,聽說在長安的老相爺依舊是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皇帝舅舅聽說跟老相爺感情依舊好得不得了,但依他所見,他的皇帝舅舅不知道忍得是不是快要吐血了。

這幾年揚州有好幾個功勳貴族因為當年欠債之事被下了大牢,奪了老祖宗的榮譽,還是老相爺親自下的手,顧珠見微知著,感覺老相爺似乎是個很複雜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很想要皇位,隻要他放任這些貴族不管,讓皇帝舅舅這個羽翼未豐之人去跟貴族鬥,便能獲利,卻似乎根本做不到坐視不管。

再來顧珠如今看不懂大餅爹跟公主娘之間是什麼關係了。

坊間傳聞兩人一見麵便如膠似漆,兩個人伉儷情深,儼然一對天作之合。

顧珠不信,但這一前一後到的信,和信上差不多的內容,卻叫他不得不多琢磨琢磨。

或許大餅爹如今跟公主娘有了共識,所以關係不如從前差了。

也或許現在公主娘和皇帝舅舅因為大餅爹的強硬,終於是打算不逼大餅爹出頭跟老相爺打擂台,所以矛盾自動消除,關係修複。

“哎……”顧珠手撐著額頭,閉上眼睛,說,“算了,不想那麼多,小滿姐姐,你跟我說說去讀書是誰的主意?我在揚州都隻識字便可,沒人叫我讀那些文鄒鄒的文章,怎麼這一下子還要去南山書院了?”

南山書院是全國考學學子們夢寐以求的學院,基本就相當於北大清華少年班,隻要是能從這南山書院畢業,就絕對能靠上進士,大概等於保送清華北大的意思。

小滿姑娘是宮裡的老人,是公主的心腹,可以說公主做什麼,說什麼,想要乾什麼,一舉一動看在小滿的眼裡,都是充分理解用意的。

小滿姑娘輕輕笑了笑,說:“當然是長公主怕您跟您那些表兄弟生分,一塊兒念書,有那同窗情誼,對您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明白了,跟未來皇帝接班人打下感情基礎。

俗話說的好,這世上有四種感情最為牢固: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蹲過牢。

他的長公主娘這是未雨綢繆,因為不知道未來誰會當皇帝,所以讓他每個人都去結交,去打好關係,以後好有個輕鬆的晚年?

可他記得皇帝舅舅很特麼能生啊,有大概十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倘若這十三個兒子現在都長大了,在南山書院學習,那他豈不是要跟十三個人都搞好關係?那他哪裡還有時間玩耍啊!

把他的一整天拆成十三份,也不夠他去跟那些表兄弟搞關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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