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公子頗為懊惱,心裡七上八下,並不喜歡這樣失態的自己。他又等了一會兒,感覺小侯爺仿佛是真的沒有明白,既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誰知道等他都忘了這件事,重新平複心態,卻見那小侯爺忽地噗嗤笑出來,說:“你們文化人誇人真浪漫,還是獨你一人這樣浪漫?”
韓江雪好不容易平靜的心瞬間像是沸水裡的泡泡,一個個爆炸起來,震耳欲聾,他想自己一定是麵紅了。
顧珠也有點害羞,但若有人比他更羞澀,那他膽子可就肥了,非要把人逗成個大番茄不可。
他在這裡跟韓江雪說些有的沒的,間歇性打了隻野兔,便趴在自己的白馬‘金子’上看韓江雪操作。
韓公子很克製,琢磨著大皇子那邊應當會獵一頭野鹿,那麼他跟小侯爺這邊所獵得的獵物便不能吃好過大皇子,隻一隻小羊或者小一點的狐狸便可以了。
韓江雪這會子正好發現了一隻紅狐,紅狐在雪裡很是明顯,但速度很快,像是一個紅色的影子,瞬間跳入深深的雪中,似乎是在捕獵老鼠。
顧珠隻聽這一本正經的韓公子回頭讓他呆著不要亂跑,便上前騎馬追去,風將這人的衣袖鼓起,背影顯得肩寬腰窄腿特長,氣勢也為之一變,像是瞬間開了掛,整個人都雷厲風行格外霸氣。
顧珠看著看著,眨了眨眼,手指頭卷了卷自己的五福金錢的穗子,然後安安靜靜的,被一大坨鬆樹上掉下的雪砸了一頭:“哎呦。”
顧珠等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便開始東張西望,不乖乖等人,腳後跟輕輕踢了踢白馬‘金子’的肥肚子,便慢悠悠往韓江雪的去處跟去。
順著馬蹄的痕跡,顧珠遠遠便看見韓公子提著一隻中箭的狐狸回來,回來的時候又沒了之前去追獵時候的淩厲,又閒庭漫步溫文爾雅。
“哇,韓公子很厲害嘛。”顧珠笑著誇人家,卻不想每看見對方通紅的耳朵,倒是看見韓江雪瞬間瞪圓的眼。
“侯爺彆動!”
顧珠愣了愣,忍不住回頭看,瞬間心子把把都緊緊的,一動也不敢動——熊出沒啊啊啊!
顧珠大眼睛裡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抿著唇瓣,遙遙望著讓他彆動的韓江雪,可他這坐騎‘金子’可不答應,像是也察覺到有龐然大物在不遠處,瞬間撒丫子‘嘶’的一聲便長鳴逃跑!
“韓江雪!!”顧珠他下意識便大喊韓公子的名字。
韓江雪動作極快,丟下剛剛打下的紅狐,右手朝後拿箭,隨後將弓拉滿,光潔額頭上瞬間布滿汗水,瞳孔聚焦,對準開始瘋狂追逐侯爺的棕熊眼睛。
然而一箭過去,隻射中了手臂,棕熊暴怒,衝撞毀了無數的矮樹,與此同時顧珠的愛馬‘金子’一頭撞在樹上嗝屁,顧珠摔下來,雙腿發麻發軟,爬不起來,回頭隻能看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棕熊和那一口黃牙。
就在這緊要關頭,他眼前一花,韓江雪一把從側麵跑來,抱住他便護著他腦袋,在雪上打了個滾。
顧珠是個貪生怕死的,本能也使他緊緊抱住韓江雪,雙手猶如軟蛇攀上去不放,與此同時卻有破空的聲音劃過耳邊,再緊接著便是棕熊重重倒地的聲音。
顧珠沒反應過來,韓江雪卻是立即回頭,看見了棕熊被貫穿腦袋的一瞬,射來的箭寒氣逼人,力道之大絕非常人可比,貫穿熊腦後更是劈開一顆小樹,最後入土三分,斜插地麵。
韓江雪抬眼,便看見站在百米之外的謝將軍,謝將軍身邊隻四五隨從跟一位好友,一麵收起弓箭,一麵隻遠遠看他們還活著,便掉轉馬頭離開,沒有過來的意思。
韓江雪連道謝都沒機會,謝將軍一行人便走遠了,這時候懷裡的小侯爺才敢抬起頭來閉著眼睛問他:“欸,熊呢?”
韓公子忍不住伸手給懷裡的小侯爺臉上的淚擦了擦,說:“彆怕,死了。”
顧珠這才睜開眼,劫後餘生的將腦袋抵在韓江雪的肩膀上,深深呼吸了好幾下,嬌氣地順便把眼淚也擦人家肩頭,然後又雙手攀在韓江雪的肩膀上,抬眸小聲說:“謝謝你,你……能抱我起來嗎?我沒力氣。”
韓江雪微微頓了頓,想說不該謝自己,他沒有殺了那熊,可又不知為何看著小侯爺這含羞模樣,一個字都沒有說,而是當真將小侯爺橫抱起來,說:“好,韓某抱你下山。”
另一邊,站在更高處遠遠看見那韓江雪抱著顧珠下山去的謝崇風皺了皺眉。
一旁的部下羅玉春搖了搖頭‘嘖嘖’兩聲,說道:“早就聽說這小侯爺剛成人,便收了三四個小倌做陪床,在揚州還沒成人的時候就叫過十幾個樓裡的小倌陪酒吃飯,如今剛來長安,又跟那一向嚴肅正經的韓公子有了一腿兒,這小孩兒不得了啊,也不知道下個被勾走的是誰。”
謝崇風對此早有了解,已經不驚訝了,隻記得那小家夥對肥馬‘金子’很是心愛,淡淡說了句:“今年的三萬兩還沒送去吧?”
部下羅玉春點了點頭。
“他那肥馬我看是死透了,今年給他找匹精神聰明的小馬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