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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是我。”顧珠讓郭叔叔他們在外麵等著,自個兒站在前台,好奇地看了看好心公子那厚厚的一大本賬目,一眼看去,全是數字,頭都是大的,算得極為麻煩。
“小侯爺今日也是來買紅-糖冰粉的?”烏公子一邊擦了擦仆人遞上來的帕子,將手擦乾淨,隨後走到前來,招呼說,“可惜前兩日我們便不進貨了,如今不少調料價格昂貴,紅糖更是買不起,索性就關了門,正好也回老家去看看。”
“哦,對了,還未介紹,在下姓烏,名山火,字景安。”
顧珠自然跟著也自我介紹了一番,拱手行禮說:“小弟姓顧,家中排行十二,字歲錦。是暫住長安,那天真是多謝。”
烏公子卻擺了擺手,一副清淡大氣地神態:“並未做什麼,顧公子何必還來道謝呢?”
顧珠哈哈笑了笑,想到上回自己光顧著要跟謝崇風約會,完全沒有怎麼正眼瞧過眼前的烏公子,便有些心虛,這會子仔仔細細地看人家,突然發現眼前的烏公子竟是也很是養眼,尋常男子的胡渣是完全沒有的,麵上白白淨淨不說,連穿著打扮都有著幾分清貴之氣。
好的皮囊總是讓人心生好感。
顧珠正是無聊,便多問了一句:“那烏公子你這兒店以後還開嗎?”
烏公子垂眸笑了笑,說:“這要看情況,不過應當是要開的,還會越開越大。”
“那感情好,日後你重開了這店,直接送帖子到小顧府去,我到時候帶著朋友都來捧場。”
顧珠說完,捏了捏手裡的扇墜子,便要告彆,結果卻沒想到被烏公子留住,熱情道:“顧公子既是如此好客,今夜烏某府上有個小小的餞彆會,會邀請三五好友一同做個告彆,也不知道顧公子有沒有空,賞臉也來?”
顧珠如今無所事事,青州那邊的待今大哥有爹還有謝崇風的人保護,對他給錦囊之事守口如瓶;長安又難得寧靜,可這寧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顧珠哪怕再想出門兒廣交朋友,也惦記著爹最近的身體,可不敢隨便拿自己的安全冒險,便隻能遺憾道:“怕是不能的,但烏兄既然邀請了,我這兒定是有一份禮物會送去!”
待顧珠大搖大擺領著自己的侍衛走人,烏公子身邊一直默默無聞的啞女才看了看那被人簇擁著的公子哥,可以清楚看見那小侯爺姿容麗絕,天人之色,怪道烏大人念念不忘呢……
可惜他們馬上就要離開大興了,說是要回來,但這誰知道時間是多長呢?
大興一觸即發的奪位之爭還在醞釀,北邊的匈奴先一步爆發,他們天竺國正好靜觀其變,坐收漁翁之利。
晚上。
顧珠說是要送那模樣秀美的烏公子一份餞彆禮物,倒不是說假話,他親自在自己的小庫房裡挑挑選選,選中了一根玉竹簪子,頂頭上兩篇翠幽幽的竹葉,簡單又雅致,肯定很適合烏公子。
他派手底下得用的小廝前去跑腿,小廝不多時便為他帶回來一份回禮,是個玉雕的蟈蟈籠子,一個巴掌大,漂亮極了,顧珠不愛玩兒長安那些小孩兒玩兒的蟈蟈,但對這籠子卻是真喜愛,前三日總放在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時不時去把玩,第四天便擺放在八寶格的上頭,轉頭去玩兒公主娘送來的九連環。
所謂睹物思人,沒兩日,顧珠便想念起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宮裡頭的公主娘。
他有心思念娘,卻不好去見她,畢竟他爹還在跟亂臣賊子謝祖崢商量著反人家,他夾在這中間,最是要命,索性當個縮-頭烏-龜,才好像能活久點兒。
再說他附馬爹咯血一事,爹一直糊弄他說沒什麼大礙,但根據他對郭叔叔的威逼利誘,從隻言片語中還是能知道,爹吐血完全是因為怒氣攻心導致,肝火太盛,要想根治,他這每天惹爹提心吊膽的罪魁禍首就最好安安分分,坐等時間讓許多矛盾化解。
——當然,時間要真是那麼強大就好了。
躲在小顧府看小人書了半個月,顧珠推了許多表兄弟們叫他赴宴的邀請,爹怕他無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個秀才先生來給他講天南地北的神奇誌怪故事。
當然了,這秀才先生模樣標致,身如弱柳,每每被顧珠多看兩眼,便要緊緊抓住衣擺,瞧著像是忍辱負重進來賣身的一樣。
顧珠大無語,他可不乾那什麼強人所難的事兒,再說了,他就算是gay,也不是隻要是個男的,長得好看就要強上吧?!他哪有那麼可怕?
一氣之下顧珠將人辭了,夥同小顧府裡三伯嫡長子顧還的長孫顧礁,還有好幾個府上年紀相當的小廝,成日在後花園裡打牌,今日你輸我一個玉如意,明日我輸你一個五福金錢的墜子,要不然就是一個玉雕蟈蟈籠子,倒是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快活感。
這日天氣放晴,府上到處菊花盛開,小顧府的下人們連忙講藏書閣裡的書本都搬出來,攤在院子裡晾曬,於是滿府的書香味,清揚飄在半空中,叫人心曠神怡。
冤大頭顧珠這段時間跟侄兒顧礁打牌,輸得差點兒沒把壓箱底的肚兜都拿出來給人家,發誓再不跟侄兒打牌,但又沒什麼事兒乾,就拉著顧礁滿府轉悠,不是到這個院子裡比賽誰丟石子丟得遠,就是到那個院子比賽誰能將樹上的鳥兒給哄下來。
雖然小顧府沒有揚州的將軍府大,但也儘夠他們這兩個正是精神旺盛的年輕人亂跑。
“小叔,你說,今上是不是快要不行了?”顧礁模樣隨去世的娘,生得極好,但腦子都用在吃喝玩樂上去,對學業是半分的不上心,至今聽見之乎者也就困,所以晚上一睡不著覺就拿起書看兩眼,保證下一秒便呼呼大睡。
“瞎說,你聽誰說的啊?”顧珠愣了愣,連忙伸手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你這話,嗐,可不要在旁人麵前隨便說,被有心人聽去,告你一狀,你可就要連累一堆人知不知道?”
顧礁比顧珠大一歲,卻在顧珠麵前跟個孩子似的,說什麼便是什麼,聞言點了點頭,乖巧地說:“我曉得,隻是長安好些一塊兒玩兒的兄弟都私底下這麼說,說上頭的……原本就身體不好,吃丹藥吊著命呢,如今突然不吃了,肯定是快要沒了,我還有個兄弟,他父親是跟禦前大太監周福有點兒關係,說上頭那位瘦脫了人形,都起不來了,隻剩下一口氣,就等著聽北邊戰勝的消息呢。”
“啊?”顧珠不知道,他隻記得上一回看見舅舅的時候,舅舅狀態似乎還不錯?
“如今早朝許久都沒有人見過皇帝了,都是周福那太監將大臣們的折子送進去,第二日再一一報給大人們聽,要不然就是直接下朝,頻頻接見二皇子的親信,路大學士。”
顧礁一邊說一邊躺在草地上,雙手抱著腦袋,散漫地道:“小叔,你說,到底之後會是誰做皇帝呢?傳位詔書上怕是一定是二皇子,可二皇子還在青州治水,也不知道趕不趕得回來。”
顧珠可不敢妄言,隻瞬間懶散的細胞都因為顧礁這番話瞬間激靈起來。
原本還以為沒什麼幺蛾子了,可以慢慢等時間抹平一切,讓大家都處於微妙的平衡點,誰能知道他皇帝舅舅竟是馬上就要掛掉的苦瓜命!
他那苦瓜舅舅要是死了,二表哥還在青州,回不來登基,那豈不是大表哥就能篡位或者改詔書?亦或者大表哥也上不去,而是謝祖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