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發怒的前兆(2 / 2)

隻是眼前韓江雪的手臂一閃而過,劍便被打下去了一截,歪在他的肩頭貫穿過去。

“啊!珠珠!”

“小侯爺!”

四麵八方似乎都有人叫喊起來,顧珠卻是後知後覺低頭看了一眼肩頭,疼痛隨之傳到大腦,再由大腦發配去四肢,他踉蹌了一瞬,被韓江雪半摟在懷裡。

顧珠隻感覺右手動不了,但還沒死,應該也不會死,便故作鎮定,深吸了口氣,說:“沒事沒事,都不要慌,我沒事。”他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怎麼能是沒事?!表哥給你報仇。”

顧珠隻是一抬眼的功夫,就看見大皇子不知道從哪兒又抽出一把劍來,反手便刺向了愣住的三皇子胸口!

三皇子喉嚨滾了兩下,似乎有話想說,卻眨眼便被無儘湧出的血塊兒堵住,眼睛朝上一翻,倒了下去……

顧珠被公主娘也攙扶著,就看見大皇子轉頭過來,麵上濺得都是血點,問他:“表弟,表哥幫你報仇了。”

顧珠臉色蒼白,沒有說話,卻很清楚在場所有人,隻有娘和自己,大皇子不敢動,因為他根本就是強弩之末,沒有謝家支持,光憑他自己,連公主娘都鬥不過,如今隻是過來強裝強硬,一旦公主娘動手起來,大皇子根本沒有招架之地。

可壞就壞在,一旦公主娘先動手處置大皇子,那謝祖崢怕是就有借口打著匡扶正義,或者立嫡立長的口號來跟公主娘的私兵動手。

而現在爹還被關在牢裡,這兩方一旦打起來,爹不管是站在哪一方,都危險極了。

他就是爹的弱點,爹也是他的弱點,根本現在兩人分開,絕不能輕舉妄動。

再加上現在二表哥的確不在長安,讓大表哥暫時擔任理國大任才是正途,起碼這樣不用擔心謝祖崢帶人造反,倘若真的撕逼起來,顧珠可不知道這大興哪裡安全……

說起來,謝崇風不是舅舅策反的內應嗎?

之前還聽侄兒說舅舅在等西北戰事大捷,應該是在等西北的謝崇風帶兵回來扶持二表哥上位吧?

可西北那邊的戰事聽說十分膠著,這都一個月過去了,似乎隻有過幾次小規模的戰鬥,還沒有分出個勝負。

顧珠不信舅舅死了這麼大的事情,謝崇風不知道,謝崇風不是還有人保護在他待今大哥身邊的嗎?這會兒應該帶人秘密返回長安了才對……

如果沒有……

那就值得他再推敲推敲謝崇風跟舅舅的關係了。

可……

眼前這個大皇子絕不能真的坐上皇位!

“多謝大表哥,大表哥以後還是不要親自動手吧,都是當監國的人了,為舅舅守喪一月後便可登基,要穩重才是。”顧珠說著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的話,順便捏了捏娘親的手。

公主娘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大皇子看見他娘這種反應,笑道:“姑姑還是疼愛珠珠啊,這樣吧,姑姑先回公主府修養,珠珠便留在宮裡,等一切塵埃落定了,修養好了身體,再送回去如何?”

顧珠感覺大皇子怕是感覺他娘是因為他才不發作的,可實際上呢?顧珠卻不認為自己對自己那公主娘能有多大的影響……

——娘大概是知道現在要相信他吧?

也對,娘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不會讓大皇子這樣偏激的人做皇帝,可二皇子就適合嗎?

或許吧。

顧珠不知道,但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總比冷血到連兄弟都殺的人好一萬倍!

——他要幫二皇子登基!大興絕不能留在這混帳曹方的手裡。

三日後,在西北抗敵一月的四十萬大軍剛剛結束跟匈奴的一場小型戰鬥。

之所以說是小型,因為匈奴並未發動主力,雙方正在試探過程。

謝崇風第一次統領如此龐大的軍隊,卻並未膽怯瑟縮,反而有著前所未有的興奮與豪闊之氣,厚厚的盔甲裡塞的跟所有戰士們一樣的爛布綿花都阻擋不了從身體裡繃出的狼虎之血,那是隻要見紅便瘋的天性。

羅玉春被提升為三品副將,跟著謝崇風一路過來,其實一直有個疑問,暗一他們哪兒去了?

此前一直隨行的暗一他們作為謝崇風最得意隱秘的左右手,一向以刺探情報迅速準確為老大所用,如今打仗這麼大的事兒,正好可以刺探一二,怎麼不帶來?

羅玉春疑惑的臉擺了許久,卻總是沒能問出口,這日跟將士們湊在一起烤羊腿吃,等身邊兒人都走光了,才踢了踢老大一腳,說:“長安情況如何?”

“不如何。”謝崇風冷峻的臉藏在半張厚厚的羊毛棉衣的帽子裡,遮天蔽日的烏雲隆在黃土上空,距離大軍一百裡開外的城池一眼望不到,前後便像是無人之地,空曠寂靜,一如其聲音的陪襯,漠然隨意。

“不如何?我看長安不是三天兩頭就有急報送進你帳篷嗎?怎麼?皇帝那小子在催你趕緊打完仗就回去?”

謝崇風倒是收到了這類催促信,於是點點頭。

“全部都是?看來那小子活不長了啊,咱們要不要速戰速決?那匈奴本就一個個餓得要死,根本打不過咱們,咱們還一直拖著不回去,到時候讓你大哥占了先機,可怎麼辦?”

謝崇風嗤笑:“不會,他跟老頭子一樣,沽名釣譽,有什麼罵名的話,一定會琢磨許久,要不然就是交給我來做。”

“即便如此,到時候還不是會扶持大皇子上位?即便謝祖崢跟公主那邊打成平手,那駙馬在中間渾水摸魚,還是會讓謝祖崢做大,到時候回去,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該如何就如何。”

羅玉春嗬嗬笑道:“謝兄此話實在不敢相信,謝兄俠義,當年小侯爺救你一命,如今跟你又有著說不清楚的關係,哪怕你矢口否認,說實話,兄弟我也不是傻的,哪能看不出來什麼?那顧珠姿色一絕,如今僅十七八便容色逼人,靡麗斐然,性格更是極好,謝兄你還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三番四次關照他,在一起後,更是日日不事生產,莊子開會都不去,卻總不承認,還說什麼……小孩子鬨著玩兒,等他不玩兒了,你也就不陪他玩兒了。”

“後來那顧珠的確是三心二意不同你好了……”

“錯了。”謝崇風突然開口打斷羅玉春的話。

“恩?”羅玉春不解,“哪兒錯了?”

謝崇風嘴角勾了勾,笑道:“並沒有不同我好,斷絕關係的話他也並沒有說,但凡他在外頭有個什麼彆的好哥哥,我會親自回去剁了那奸夫的手腳,所以你說錯了。”

羅玉春膽寒一瞬,不解:“是嗎?”單方麵不理人這不算斷絕關係了?

“我開玩笑哈哈。”謝崇風又是一笑,“他最是愛開玩笑了,我如今倒被他帶壞了。”

羅玉春默默喝了口酒,不置可否。

正是無話可說,想要重新換個話題聊聊時,謝崇風的三日一急報又準時送達。

羅玉春默默看著送信的來使,問道:“你這又是跑壞了幾匹好馬啊?”一邊說,一邊丟去一壺酒,“喏,賞你的。”

來使風餐露宿整整一日,不敢有片刻怠慢,謝過道:“換了三人,跑死了三匹好馬。”

羅玉春點了點頭,讓送信的來使下去休息,隨後對著謝崇風挑了挑眉毛,說:“怎麼樣?長安有什麼變……”故。

羅玉春話未說完,隻見麵前素來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謝崇風將送來的信紙單手揉成一團,眸色幽暗,這是發怒的前兆……

正巧此時站崗的兵丁來報:“報將軍!匈奴小批人馬又來騷-擾我們出去迎戰!”

謝崇風將紙團丟進烤羊肉的火堆裡,站起來,提起頭盔便轉身道:“迎戰!叫副將過來聽我指揮,一路殺進王庭,提那單於的腦袋回家去!”

話音一落,軍中萬千呼聲雄起。

羅玉春則手快,迅速將那紙團扒拉出來,紙團燒了一半,還有一半字跡卻是清晰極了,上書:

侯爺遇刺,血不止,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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