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持續到夜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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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中旬,大雪。

長安城四處點著紅燈籠,披紅掛彩,從宮裡一直延申到宮外頭,滿是紅紅白白的喜慶之色。

顧珠站在長樂宮裡,在給小十二整理小小的朝服,朝服是由二十位蘇州最好的繡娘趕製而成,衣擺的位置稍微長了一點,但沒有關係,顧珠摸了摸小下巴,往小朋友的鞋子裡墊了兩雙鞋墊,再尋來宮裡的繡娘,重新往鞋底納了兩層厚底子,直接讓小十二拔高了五厘米。

外頭一派隆重的鐘鼓樂器響起,顧珠連忙偏頭往外麵看了一眼,然後問麵前的小朋友:“阿濟,緊張嗎?”

曹濟麵上上了點兒潤麵的油膏,被微微凍紅的臉上那又痛又癢的感覺被掩蓋,他踩著高蹺似的鞋子,身上厚重的朝服壓得他背都很難挺直,但雙目裡的光卻望著他的表哥,鄭重地點了點頭,聲音又細又小:“緊張,但也激動。”

“很好,那便隨我出去。”

說著,顧珠拉著小十二,一齊跨過長樂宮的門檻,從正殿的空地,直接穿過未央宮的後殿正門,然後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再一起走到百官的視線中去。

偌大的未央宮前麵是足有兩個操場那麼大的早朝空地,殿內站著三品以上官員,殿外便是三品以下官員。

顧珠送小朋友去門外對著雄偉的天門柱做禱告,跟各路神仙彙報完畢,便是群臣跪拜,他則站在高高足有三十六階的台階上,將手中的詔書交給太監周福,由穿著司禮服飾的周公公提著嗓子,在未央宮大門口,對群臣通知今後的皇帝是曹濟。

顧珠在一旁跟著看,跟著道喜,最後受封了攝政王一職,賜了王府一座,改了年號朝榮,便是直接開始早朝。

這一切從簡的登基儀式該有的一樣不少,顧珠身在其中,甚至是站在龍椅的旁邊跟著接受百官叩拜,耳邊聽著整齊洪亮的道賀聲音,恍惚著,一眼望去大門外頭,看見天邊剛好紅日當空,哪怕下雪,也炙熱得人心滾燙。

隨著周福一聲‘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話落下,顧珠看見大理寺卿上前一步,行禮後,一本正經地恭聲稟報:“稟奏陛下,依照舊曆,新君登基,要大赦天下,可臣大理寺內擠壓的犯人是否背赦免,還請陛下明示。”

小十二頭頂帶著縮小版的黑色冕瑬,正襟危坐,聞言先看了一眼身邊坐在小一號椅子上的表哥,才說:“那些通敵賣國者不赦,死刑者不赦,其餘赦免。”

大理寺卿立即做出明白的模樣,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站在第一排的謝將軍,見謝將軍都沒有說什麼,才後退了兩步,回到自己的站位上。

後來又有上林苑的大學士們針對恩科的時間發布進行討論。

還有吏部侍郎顧勁臣對官員調動升遷提出意見。

有外派人員顧待今被封賞青州知府。

有揚州節度使接管揚州漕幫,暫代管理。

顧珠高高在上地坐著,一般都沒有開口,隻是用鼓勵的眼神對小十二示意,畢竟很多臣子們提出的事情,都是他跟崇風商討了很久的決定,小朋友隻要照著念就沒有問題。

即便如此順利,早朝也是到了正午時分才散。

顧珠坐得屁股都是疼的,在上頭百無聊賴之際,便忍不住趁著所有臣子都低頭不敢抬頭的時候,跟唯一抬起頭來看他的謝將軍眨了眨右眼。

謝將軍在下頭,因著沒打仗,穿著的當然不是盔甲,也沒有帶著寶劍,是著尋常的統一臣子玄色朝服。

他的謝將軍本身就長得好看,從上至下的四十五度看去,更是顯得輪廓都柔和了不少,睫毛跟個bjd娃娃一樣是恰到好處的濃密。

他對謝崇風笑,人家卻一本正經,當朝拿出了一個小袋子來,辦起正事兒:“稟陛下,臣這裡有一邪物,早前跟攝政王調查了一番,此物非同小可,乃天竺國傳入,必須明令禁止任何人擁有或吸食,一經發現,滿門抄斬,陛下以為如何?”

臣子中大部分都探頭探腦往謝將軍手裡的東西看去,有的認識,瞬間臉色都變了,有的還不清楚,跟周圍的大人交頭接耳,竟是討論起來。

顧珠見這朝堂轉瞬就成了菜市場,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吵什麼吵?一個個來,舉手發言。”

這舉手發言倒是個新鮮玩意兒,群臣不大習慣,卻不好忤逆,連忙有三四個臣子同時舉手,表情既困惑,又嚴肅。

顧珠卻是都沒有喊,而是對謝崇風說:“謝將軍,既然各位大人們都有些疑惑,不如就由你來講講這東西的危害?”

顧珠曉得自己跟謝崇風的關係肯定滿朝文武都曉得,他也懶得避嫌,反正壞話隻要不傳進他的耳朵就行,就當不知道。

謝崇風則從善如流對他行禮,然後轉過身去,高舉手中的煙袋,背影肅殺,開口便是令人膽寒的一句:“此物有毒,用之必死無疑,還會令人上癮,本將前幾日跟王爺親去探訪檢查了一翻,確實如此,是天竺國有意要害我大興百姓!從今往後,天竺國人一步不許踏進大興的土地,見則殺,不與天竺國進行任何交易,違者死,此物更是藏匿者滿門抄斬。明白了?”

“臣等明白!”

顧珠看見滿朝文武齊刷刷地如是回答,瞧謝崇風的眼神都亮亮的,小聲跟身邊的小十二說道:“以後阿濟你也要這樣哦。”

小十二手心都在發冷,但依舊是微微點了點頭:“阿濟一定會這樣。”讓群臣畏懼自己,尊重自己,讓他的話是當之無愧的金口玉言!

下朝後,顧珠讓小十二跟先生去用膳,搞好師生關係,自己則將待今大哥留了下來,在明光宮跟待今大哥一見麵,就四手牽著,四目淚汪汪看著對方,然後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謝將軍與顧勁臣在一旁圍觀。

“王爺!”

“待今大哥!”

這對兄弟將近大半年沒有見麵,再見的時候,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一個總算如願以償,當了官。

隻是顧珠聽見待今大哥對自己的稱呼頗為不滿,一邊拉著老爹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一邊嗔怪道:“待今大哥隻是跟我不見數月,回來就不肯喊我珠弟弟了,看來是高升後,不樂意跟我親近。”

顧待今黑瘦了許多,但精氣神極佳,聞言苦笑道:“你這,你這叫我如何說?我的珠弟弟?”

“哎!”顧珠立即拽著剛剛趕到長安的待今大哥,又是好一頓的寒暄,但沒兩下,就聊到了今日朝堂上關於天竺國的處置上。

顧待今如今榮升知府,也是一州之長,是當地最大的話事人,他經曆了無數的苦難,原以為開春才能獲得封官,哪想這會子,剛入年關就完成了心願。

顧待今含淚笑著,卻也頗警惕那位沉默寡言的謝將軍,當著後者的麵,有好多話不方便說,便隻好提起朝堂上的毒物來。

“此物怎可能這樣霸道?三伯就是糟了那物的毒害,才變得如此喪心病狂,通敵賣國?”

顧珠坐在小桌旁,喝著右邊男盆友遞來的熱茶,吃著左邊老爹送來的撥好的乾果,一邊搖頭一邊歎氣說:“大概不是糟了那物的毒害才變得喪心病狂的,崇風他讓下麵的人查了三伯府上的賬目,三伯先前是為了錢才賣消息,後來才是為了那毒物。”

“這!哎……真是何苦……”

“貪心不足吧。”顧珠淡淡說了一句,又擺了擺手,不願意提那位被謝崇風一手扭斷脖子的三伯,開口道,“待今大哥,即日起你青州那邊還要多多防範滯留的天竺國人,他們跟我們長得不太一樣,很好區分,暫且不必喊打喊殺,就驅逐出去就可以了,若給了十日期限不走,再抓起來,讓天竺國的人自己來贖!”

“你那裡靠著京杭運河,船隻有不少都是從天竺過來的,屆時河道上也要嚴查,切不能隨便放入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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