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待今聞言,重重點了點頭,但很快又皺眉說道:“隻是……天竺國多水果,運來長安的也不少,咱們這邊貿然停運,怕是還會有商人鋌而走險。再來天竺國與紅毛鬼的國家隻一洋之隔,咱們將天竺國排出去,他們跟紅毛鬼依舊還會有往來,紅毛鬼要是將那毒物帶來大興,又如何是好?”
“咱們總不能將大興給整個兒關起來吧?”顧待今說到這裡,很是焦慮地抓了抓頭發,“那紅毛鬼每年從大興換走大量的茶葉與絲綢,他們手裡如今還有種東西,可殺人千裡之外!留下個小拇指大小的洞,十分可怕,貿然斷了往來,不說影響大興的國庫收入,還會讓紅毛鬼他們以為我們是挑釁,恐怕不會好說話……”
說到這裡,顧珠哪裡能不明白待今大哥的意思?
閉關鎖國是不可能閉關鎖國的,但開放起來又絕不可能真的做到嚴令禁止毒物流入,因為隻要開口貿易,就會有查不到的地方,還不能跟紅毛鬼還有天竺國絕交,不然就要被打。
這……這說到底就是大興現在武力強度還不夠大,要是他們是霸主地位,還用得著怕這怕那?
顧珠垂眸想了想,知道待今大哥說的那‘殺人千裡之外’的玩意兒應該是槍了,可槍這個東西,他是當真不會做,□□大興懂的人也有,他就不班門弄斧了,可□□都是用來做煙花,攻擊性似乎目前還小,他要是能在□□的基礎上找到□□,那應該能威懾紅毛鬼等人一段時日。
顧珠:“反正就先禁天竺國,其他的,過後再說,容我想想。”
顧待今當真不說了,他如今對自家珠弟弟的厲害可謂是長了見識,那絕妙的水泥方子,可不正是珠弟弟給的?
“好,珠珠你慢慢想,不急,這大興地廣遼闊,哪怕最後當真不得已封鎖海口,也完全能夠自給自足,不像天竺國,他們近年糧食減產嚴重,就盼望著用他們的金子換咱們的糧食。”
顧珠聞言,有什麼想法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但沒有捉住那想法的小尾巴。
午膳用過後,下午顧珠送老爹去吏部上班,然後就跟著男朋友謝崇風去上書房上班,生活趨於規律。
下午小十二不在,這位小朋友上午跟著上朝後,下午都要跟著先生學習各種帝王之道,也忙得飛起,看奏折等這些勞心事,便都放在了顧珠跟謝崇風的頭上。
這回顧珠一到上書房,就能看見自己的辦公桌子上又是兩疊厚厚的各地公文奏折。
隨意一翻,大部分是地方官員呈上來拍新帝彩虹屁的文章。
顧珠對此也很認真看過,對文章寫得好的官員將名字記下,工作是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的認真。
對麵謝崇風便雷厲風行許多。針對無聊的奏折,展開看了一眼,一目十行,但凡重點模糊的,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提煉出來,放在左手邊,對來拍馬屁的文章,則放在右邊,不出半個時辰,就做完了今日的工作,走到還在啃地方官員錦繡文章的少年身後,盤腿坐下,將人摟到懷裡。
“欸,乾嘛?彆打攪我上班。”顧珠推了推耳朵旁邊的臉,身體卻朝後倒去,很自然地靠在謝崇風的身上,像個沒骨頭的小貓,走哪兒都趴著。
身後年長的男朋友將下巴抵在顧珠的腦袋上,聲音像是從胸腔內震顫出來的一樣,有著讓顧珠耳窩發癢的磁性:“我隻是摟著你,你看你的折子,我摟我的,並不耽誤。”
顧珠耳朵微微紅了紅,笑著回頭捏了捏謝崇風的臉蛋,調侃說:“我發現你現在好像有點粘我。”
“有嗎?”謝將軍笑著,挑眉不認。
顧珠點點頭,他跟謝崇風已經換下了早上的朝服,如今各自穿著各自的常服窩在一起,暖意便從身後湧上來,他餘光可以看見自己青雲錦的長袍散開在地上,跟謝崇風暗紅色的圓襟衣袍湊在一起,竟是紅配綠既視感,卻並不俗氣,怪好看的。
“當然有,以前我稍微拉拉你,你都要緊張一會兒,像個大姑娘,從不主動,非得我這個惡霸強迫你,你才半推半就,還有還有……以前在船裡偷偷見麵,也是我先撲到你身上,你才抱住我,後來才習慣跟我一塊兒的時候一直摟著我的。”顧珠覺得,自己跟找了個木頭差不離,要不然就是找了個驢,非要在後麵攆著才肯走幾步。
現在謝崇風是轉了性兒了不成?
他玩鬨似的轉過去,桃花眼隻望著他的謝將軍。從前謝將軍從不跟他對視超過三秒,第三秒的時候絕對要垂眸,要不然就吻他,現在卻像是大方了不少,盯著他的眼神像是比他還要懂得如何勾引人。
於是換成了顧珠被盯得又羞又澀,先行垂眸下去,然後紅著臉蛋抱住比他大許多許多的男朋友,臉完完全全埋在人家的胸口,悶悶道了一句:“你學壞了。”
“欸?!你乾嘛?”還扭扭捏捏不知道為什麼男朋友變得格外惹他心悸時,顧珠被抱小孩兒似的那樣抱起,手裡捏著的奏折瞬間掉在地上。
顧珠沒有得到回答,卻也不急,晃了晃小腿,等被放在隔壁的廂房桌子上,才福至心靈地調侃說:“哦……你想跟我搞壞事兒?怎麼?不覺得我小了?”
他看見謝崇風將門窗都關上,風雪瞬間被隔絕,屋內地暖騰然上升連綿不絕的熱氣,讓顧珠幾乎能看見帶著一身窗外冷氣靠近自己的男朋友頭上冒著的白霧。
他說話依舊帶著幾分要捉弄謝崇風的意思,畢竟在一起這麼久了,謝崇風從不讓他的鹹豬手發揮作用,隻自己被謝崇風的手伺候過幾回,要不是他一早就了解到謝崇風不是那方麵有問題,早就一天給謝崇風送三頓十全大補湯了。
“喂,我跟你說話呢。”顧珠歪著腦袋,雙手撐在身後,等謝崇風一走進,就雙手摟上去,“二叔,人家怕怕,你再不開口,我就走了。”
話音一落,謝崇風就低頭親了親他的唇,顧珠揚著腦袋接受,卻沒想到這個吻緊接著格外霸道鑽研極深,弄得他差點兒沒被自己口水嗆死,等被放開,眼裡便紅潤了一片,連在上挑的眼尾上,懵然又誘人。
謝崇風低聲教道:“曹濟的登基大典結束了,就不要再像之前那麼忙,事情是永遠也做不完的。”
“那你的意思是……”
“今日是個好日子。”
“我知道,今天是好日子,所以才選在今天讓阿濟登基的啊。”顧珠說著,又嘴快笑著說,“怎麼?今日還宜婚嫁嗎?咱們又成不了婚,但可以先上車後補票,你乾嗎?”
青春期的珠珠,看那外頭兩隻小狗兒打架,都要躁動幾下,是隨隨便便就要有那種心思的小年輕,跟男朋友在一起,要說不想乾壞事兒那是騙人,他可想乾了,偏偏老男友總左攔右攔,沒趣得很。
他今日也是隨口一問,腳還撩來撩去,對著謝崇風的衣擺勾勾搭搭,哪想下一秒就聽見謝崇風一句:“恩,宜嫁娶,歲歲你願意嗎?”
顧珠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裡被布置地跟外麵的喜慶很不一樣!
再看謝崇風身上的暗紅色衣裳,難怪這老男人今天穿了紅的,平常都全是黑色。
“我願意呀,可……現在是白天,不大好吧?”顧珠舔了舔微腫的唇,眼巴巴望著他的謝將軍。
“放心,會持續到夜裡的。”
聽出話裡廢料意思的顧珠腦袋當場宕機:等等,我的鐵柱不可能這麼會撩!
“你是不是彆人冒充的呀?”少年被親下巴的時候,傻乎乎的問。
謝崇風:“不是。”
“那你最近真的好不一樣啊……”不能說是最近,應該說是自從和好後,就很不一樣了。
“是嗎?”
“恩……”
“那大概是因為我終於發現,有些人,與其等待失去,不如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