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穗聖人已經化為唇紅齒白的少年人,坐在椅子上拿著毛筆,輕輕繪製風景水墨畫。
“人,是被扒了皮的猿猴?”小販愣了愣,“這不可能吧?我們都是猴兒?”
“有些事,不是不相信它就不會存在。”書生揚起淡淡的笑意。
小販竟然也不怕,反而覺得怪有意思的,他想了想:
“這是誰扒掉我們的皮?我猜一猜,應該是遠古那些神獸吧,聽說古代我們人類還很弱小,那些神獸施虐,就喜歡扒皮。”
“就像是我們人類的屠夫一樣,喜歡扒動物的皮。”
“我甚至前幾年看到街頭的小混子六郎,喜歡虐待小動物,那些流浪貓,流浪狗啊,都被他扒了皮去,血淋漓的,你說可惡不可惡?”
小販的腦海中,已經想到了一個劇情。
遠古的人猿渾身毛茸茸的,很弱小,被欺淩。
但某些強大的種族,其中一些暴虐的種族,抓那些猿猴扒皮,一個個開水燙了一遍,然後一個個“吱吱吱”的慘叫聲中扒掉。
但那些被扒皮的猿猴沒有死,反而得了奇遇,進化成了人,然後一路向前高歌,推翻了邪惡的神獸們!
——這完全就是話本故事嘛!
話本裡,主角被欺辱,滅滿門,掉下懸崖,因禍得福。
這裡主角被扒皮,滅滿門,猿猴因禍得福,進化成了我們偉大而高貴的人類。
小販的腦海不斷腦補,竟然一時間如癡如醉:
“這一定是一個極其精彩的話本,我把點子賣給茶樓去!肯定能賺,名字我都想好了《人祖傳》,你看如何?”
九穗聖人似笑非笑,“人祖傳?”
“或許吧。”他也不言不語,繼續繪畫。
唉?
這窮酸書生怎麼還在畫啊?
小販當場就奇了怪!
這不是已經把街道上的景物,還有猿猴都畫完了麼?
好奇的小販繼續看著書生繪畫,看看他又怎麼畫什麼,偷一下點子,賣去酒樓裡,估計也能賺錢!
他有些貪心的想著,就坐在旁邊也不賣煎餅了,就那麼看著。
隻見畫卷裡,街道人猿的頭頂上出現一根根黑色線條,直入蒼穹上。
一個巨大無比的人猿麵孔沉浮雲端,盤膝坐在天空的大陸上,拔動手指,通過絲線操控著下麵的一個個傀儡人猿。
“這,這!”小販忽然感覺渾身腿軟。
一股血脈深處的遠古恐懼被徹底喚醒,有東西在卡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呼吸困難,強烈的窒息感壓抑著他。
呼呼呼!
小販大口大口喘息。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失態。
是這個天空上的巨大人猿通過絲線,操控下麵的人猿百姓,這個畫麵看著足夠驚悚和嚇人麼?
不。
不是。
剛剛那個猿猴扒皮的血腥恐怖故事,明顯更嚇人一些,但他剛剛卻絲毫不怕。
現在不過是看到一些絲線拉扯著的人猿,就感覺到本能的腿腳發麻,源源不斷的驚恐冒出。
“人的恐懼,是血脈中源於大自然的深層恐懼。”
性格溫和的書生笑了笑,眼眸帶著純淨的笑意:
“人類在漫長的進化曆史上,恐懼閃電、地震、雨水、黑暗,這些能殺死我們的偉力,隨著一代代人植入我們的血脈中,趨利避害,是一切生命的本能。”
“人類繁衍,漸漸敬畏自然,更敬畏日月。”
“一代代的日月,橫推時代,帶著一種浩瀚的天威,人們世世代代朝拜,伏首,這敬畏和恐懼根植在人類的深處。”
他指了指一根根線條:“伱也在敬畏日月那個時代還原始到沒有日月,這線條,就是那個時代的日月。”
小販有些意義不明,看著那人猿頭頂上的無數線條,“怎麼全是線!!”
“茸天紀,全是巨樹、巨獸、巨大森林、以及垂天而落的茸線。”
他歎氣,目光遠眺,仿佛要看穿遙遠的天空之外。
“可惜了,更多的事比如這線到底是什麼原理,我思索了很久,仍不明白。”
書生也不多解釋,站起身抖了抖身體,拿起毛筆和硯台:
“這幅畫送給你了。”
說著,他就直接離開了,到不遠處的酒鋪中打了二兩酒,然後喝著小酒,悠哉悠哉的走開了。
必須要在一個月內贏他,不然,整個世界都徹底化為人猿後果不堪設想。
十日為期,若是還不成,朕便出世吧。
“無所事事的日子真難熬。”他喝著酒,搖搖晃晃消失在街道儘頭,隱約有了一絲醉意。
所以啊,朕現在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哼!那書生神神秘秘的。”小販雖然沒有什麼文學素養,但本能覺得這畫那麼精細,應該值不少錢。
小心翼翼的卷起了畫卷,就要帶走。
“等等,這人一定是高手,不會是奇遇吧!!?”小販忽然反應過來,心頭急促,目光火熱,小心翼翼看著周圍,生怕有路人搶奪機緣。
但他翻了翻,發現這個畫卷的底下,還有另外一幅早已經畫好的畫卷。
那一幅畫卷上,是蠻荒大地上,飛龍,巨獸遍布的叢林中,一個神秘的高大俊美人影拿著一本書卷,在教化一隻跪拜在地卑微膽小的聰慧黑毛猿猴。
這畫麵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聖史詩感,仿佛記載在人類起源的畫麵。
那跪拜在地的卑微膽怯猿猴,和剛剛那副天空上操控眾生猿的猿猴臉十分相似。
“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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