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季沒有田,也沒有官職和食邑,他的盲人身份也注定了無法充當商人。
所以為了謀生,他隻能在新鄭做一些特殊的行當。
每天都得去一趟,極少例外。
新鄭原屬鄭國,在春秋之時就是個交通便利之地,商業發達。
商人在鄭國的地位非常高。
不少貴族與商人“世有盟誓,交錯其服”。
鄭國的傳奇商人弦高曾用十二頭牛騙退秦軍,在曆史中留下了名號。
韓滅鄭,同樣繼承了這種重商氛圍。
從新鄭到韓國各地,乃至於其餘五國的道路上,車馬來往不絕。
此時在新鄭附近,溱洧之間,兩個男子並排而立。
他們一人穿著黑衣,滿麵嚴肅。
另一人則穿著寬袖白袍,戴著高冠,麵色隨意。
“又不是上巳節,這些人怎麼還聚在這裡,韓國不亡才沒有天理!”黑衣男子不滿道。
河水中,那群男女相互嬉戲,完全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河水清澈,甚至能看到他們在水下的過分之舉。
“衛兄,這一幕不是很好嗎?”白袍男子揶揄道。
“少慕知艾,人之常情,這是天性啊。”
“難不成,你少年時沒試過這樣爛漫?”
“哼!”衛莊轉身就走。
他實在不明白這些韓人,怎麼能把這種齷齪的事情天天掛在嘴邊。
“唉,衛兄等等我!”
張良最後戀戀不舍看了一眼河水中的年輕男女,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在河水中嬉戲,向好看的少男少女表達愛意,相互贈送禮物。
這些都是韓國不同於秦國的風俗。
年輕時,作為五世相韓的張家貴子,他沒少參加這樣的活動。
他還記得有個新鄭女子,曾在河水間分彆和他與他弟弟親熱。
事後,此事還成了那群年輕男女的羨慕對象。
不過,從組建流沙起,他再也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
衛莊的腳步很快,張良在後麵氣喘籲籲的追。
結果一路追到了市集。
“唉,呼呼,你跑這麼快,乾什麼?”
他上前扶著衛莊的肩膀,大口喘息。
卻發現對方並沒有反應,反而目視前方。
“怎麼了?”張良疑惑。
順著目光看去,卻沒看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我似乎感應到了一個老熟人。”衛莊解釋道。
“誰?”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出。
隻是用手指向了街市邊的一個胭脂鋪子。
胭脂,又名燕支,是一種特殊化妝品。
其原料是匈奴胭脂山上的一種花,將其搗碎曬乾,提取其中的染料部分製成。
燕國和趙國通過和匈奴貿易,當二手販子,將這種化妝品賣到中原各地。
賺得盆滿缽滿。
那胭脂鋪子前,年輕的男人正在給女人塗抹嘴唇,專心又細致。
女人昂頭閉眼,露出一絲小女兒姿態。
“你認識?”張良好奇道。
心中暗自猜測“那女的那麼好看,不愧是衛莊年少時仰慕的對象吧!”
可是衛莊眼中閃過一絲遲疑。
有幾分相似,卻完全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殺星。
那家夥也是一頭紫發,但是這個世界紫頭發的人並不少。
月神,紫女等,頭發都是紫色。
自己認識的那個殺星,可是能令六國高手聞之色變的存在。
無情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