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麥公國,飛魚港。
城東一住宅的側屋內。
“呃?”
木床~上,少年伊文緩緩爬起來,端坐在床邊。
他愣愣地看著四周,看了看自己,一切都讓他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這是哪?
我怎麼能動了?
想到這些疑問,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諸多信息,自己名為‘伊文·馬裡查頓’,今年十三歲半,家住飛魚港城東區,是一名騎士侍童。
他更懵了,病重癱瘓的自己竟來到另一個世界,成為另一個人。
“噔-噔-噔---”
不正常的心跳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這是身體發出的警告。
他察覺到這具身體也不健康,全身不舒服,除了過快過重的心跳,還有左臂存在一個大鼓包。大鼓包上皮膚呈紫褐色,像是淤血阻塞,中間有一個細小黑孔,四周青筋宛若猙獰的蚯蚓。
見鬼!鼓包居然會比拳頭寬大。
後背應該也有兩個鼓包,那裡傳來一陣麻木和僵硬。
“不會是被什麼蟲子咬的吧?”
他臉色很是難看,這時一些不好的畫麵湧上心頭。
和兩朋友去探險,海邊岸崖底下的洞窟,一艘破爛海船,三人尋找沉船寶物。卻驚動一群個頭很大的未知飛蟲,像是水蜘蛛又像是大號花蚊子,嗡嗡嗡直取三人。
三人驚恐向外竄逃,伊文跑在最前,快到門口時他突然被人用力拉扯,一個踉蹌沒站穩,其他兩人趁機跑在前,另一人順手將門帶上,將他堵在門內。
他手忙腳亂之下沒能將門打開,幸好那是一艘破爛船,僥幸從船另一邊跳水逃走,潛上岸,暈乎乎回到家。
結果,一睡不醒。
“瑪德,羅賽德那兩個劍人,給我等著。”
前身死得如此草率,他這會感同身受,恨恨地罵了一句,暗想定要讓那兩人付出代價。
“嘶-都快沒知覺了。”
伊文止住有些亂的思緒,換好衣服拿幾枚銀幣匆匆出門。
好不容易活出第二世,有一個行動自如的身體,可不能就此報廢。
“伊文,伊文先生,您要去哪裡?”
望著少年頭也不回的背影,凱希大嬸喚了幾句,望著對方跑沒影。
她微微歎息,這位小伊文先生一天比一天貪玩,得和雇主列得先生聊聊,否則出問題自己要擔責任。
……
伊文往南走,穿過多條街道,來到一家位於街尾巷子旁邊的醫館前。
醫館大門半開。
胸口的心悸讓他不敢耽擱,直接進門,門口就能聞到混雜的藥材氣味,裡麵存在一個稍有跛足的白發老頭——老奧爾。
“嘖嘖。”
老奧爾是醫館唯一的醫生,他乾瘦的臉上有胎記,像是火焰燒灼的一樣。
了解老奧爾的人都知道,他脾氣真不是一般古怪。
這會,他盯著伊文的手臂嘴裡發出不禮貌的聲音,看幾眼又冒出一句話:“你居然還活著!”
看出什麼了?
伊文心裡咯噔一聲,但沒敢什麼,隻是忐忑地看著他。
“算你小子命大,毒素估計在水裡流失不少。”
“另外幸虧找到我。”
“這是一種變異蟲子分泌的劇毒,除了我,整個飛魚港沒其他人能給你治療。”
老奧爾不緊不慢地說出診斷結論,話語中難掩他的自得。
見他如此自信,伊文請求:“奧爾先生,那就拜托您了。”
“讓我看看,這裡---這裡有知覺沒?---沒有啊,這邊呢?---後背的情況比手臂好不少,先給你治療手臂,等等,我得拿個盆裝著,毒血不能浪費,有幾年沒見過這等烈性毒素----”
台案旁,老奧爾一邊說著話,一邊給他治療,並順手取一個盆放到要治療的手臂下。
抹藥油,在大鼓包上割了三條口子,擠毒血,用綠色藥水清洗,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
刺鼻其次,疼痛才是關鍵。
伊文的手臂止不住顫抖。
“彆抖,疼是好事,不疼問題才大呢。”
忽地,老奧爾一拳敲在他傷口處,疼得伊文齜牙咧嘴,敢怒不敢言,他心中大罵庸醫。
老奧爾繼續用力擠壓大鼓包,更多毒血隨著綠色藥水流淌滴落。
劇痛讓伊文眼眶都被浸~濕。
太遭罪了,要不是老奧爾的手掌如同鐵箍拉著他,他早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待老奧爾停止擠壓,小臂上的鼓包隻剩下乾癟的一層,紅色的血液正一點點往外冒。
撒上一些赤銅色粉末,粉末撒上傷口立即止住血,隻用了一秒半秒,像是遭遇克星。
這讓疼痛稍緩的伊文不禁多看幾眼。
他轉念一想,也對,這個世界有騎士和鬥氣,還有更神秘的巫師,藥物效果出奇很正常。
“大驚小怪。”
老奧爾取來一個精致的玻璃小瓶,瓶身鑲嵌著金色紋路,似乎是貴族用品,從中舀了一勺藥膏,均勻塗抹在鼓包上,用棉花粗布包紮。
他接著治療伊文的後背,一陣搗鼓,最後用膠、棉花、粗布塊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