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體質?越摔越皮實嘛……
大雨過後,江浙陸續又下了幾場雨。旱情總算過去。
他們在淩雲縣呆了七日,忙得腳不沾地,每日隻睡兩個半時辰。
這日,郝瑾瑜帶著醫官們,分發藥包,以頭搶地,竟累暈過去。
醒來便看見虞蓬一張眉頭緊皺的臭臉。
“大人的身子彆再折騰了,好好休養才是。”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虞蓬對郝瑾瑜這個狗閹官改觀許多,話語中帶了幾分真心實意。
劉子駿站在旁邊,嚴肅道:“淩雲縣的災情已控製,明日你便回餘杭休養。”
郝瑾瑜蹙眉問道:“你不回去?”
劉子駿:“餘杭的災情較輕,路鋒已處置妥當。孤打算沿著旱災區一路而行,前往江淮,督促救災。”
郝瑾瑜道:“灑家也要去!”
虞蓬嘟囔道:“大人也太黏人了,都病成這樣。”
郝瑾瑜定定地望著劉子駿,眼眸水潤,病若西子,楚楚可憐。
劉子駿心軟幾分,不自在道:“吾等在淩雲縣再休整三日,先生若身體仍舊抱恙,便回餘杭吧。”
“意思是身體好了,便能隨殿下去蘇淮?”郝瑾瑜眼睛閃亮,期冀地問道。
劉子駿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太好啦!”
望見郝瑾瑜喜出望外的模樣,劉子駿內心泛起點點漣漪,繼而又想起什麼,道:“先生如此關心孤,是看重師生情誼嗎?”
郝瑾瑜頷首:“自然,自然。”
狗屁師生情誼!三皇子還沒有刺殺,老子有愛心,不想你個狗太子這麼早嘎了。
劉子駿麵色微冷:“孤也甚是懷念與先生抵足而眠的日子。”
他何時與小太子抵足而眠過?近乎套得忒惡心了些。
“啊對對對。”郝瑾瑜敷衍回應。
劉子駿臉色瞬間黑如炭:“今晚,孤與先生抵足而眠。”
郝瑾瑜陡然愣住,眨眨眼,雙手抱頭。
“哎呦,頭暈。”掀起被子蓋住腦袋,裝死。
又裝死?!
和原身耳鬢廝磨,怎換他說同樣的話,便隻會裝死?!
劉子駿磨了磨牙,孤能吃了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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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郝瑾瑜一覺睡到中午,被啜泣聲驚醒。
“慶雲,你家大人還沒死呢?哭喪啊——”郝瑾瑜無奈道。
慶雲抹著眼淚:“大人,您都瘦了。”
郝瑾瑜歎道:“你也瘦了。”
慶雲:“怪小雲子不好。前幾日大雨傾盆,泥石流滑坡擋住去路,今日奴才才趕到。”
“無事。”郝瑾瑜擺擺手。
“大人……”怯生生的女童聲音響起,郝瑾瑜下意識望去。
小悅穿了身鵝黃繡花的軟夾襖,眼圈淤青,麵頰凹陷,怕也連日熬夜趕路了。
郝瑾瑜摸摸丫頭的腦袋,暗道都怪自己考慮不周,要小丫頭跟著奔波。
過不兩日,他還要趕路,危險重重,留丫頭在身邊確實不妥。‘
劉子駿進屋便瞧見郝瑾瑜神色柔和得能掐出水來,分外溫柔。
“用膳吧。”劉子駿擺手,讓人擺好宴席。
兩葷一素一蔬菜湯,已然是近些日子吃得最好的了,桌麵上還擺著一碟月餅。
劉子駿:“今日中秋節,孤特意尋來的月餅,應應景。”
“謝殿下。”
郝瑾瑜休息足了,精神充沛,食欲也好。筷子不停,還不忘給小姑娘夾菜,剔除魚刺,喂到嘴裡。
“先生喜歡孩子?”劉子駿眯眼問道。
“嗯嗯。”郝瑾瑜點頭。
吃得差不多,郝瑾瑜拿月餅,掰開一看,驚喜道:“五仁的!”
“是嗎?孤沒注意。”劉子駿口是心非,實則專門叮囑人去尋的五仁月餅。
月餅一掰為二,左手一半,右手一半。
劉子駿眼看一半月餅劃過他的眼前,遞給慶雲。
“小雲子,你嘗嘗。”
剩下的一半放入嘴裡,又拿了整個遞給小姑娘……
劉子駿重重放了碗,起身離開。
郝瑾瑜揚聲問道:“殿下吃飽了嗎?殿下要不要吃塊月餅?五仁真的不錯哦。”
劉子駿留給他們一倔強的背影,砰地關上了門。
郝瑾瑜口嚼五仁月餅,口齒生香,好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