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女子聽晏朝離這麼說,當即臉色便有些掛不住,連撩上去頭發絲的手都僵了一瞬。
何青瑜趕緊出來打圓場:“這位姑娘,我好友的意思是你我素未相識,擔心姑娘在這亭子中會不自在。”
他這句話讓亭子中的氣氛和緩很多,那姑娘聽完這話臉上又掛了淡淡的笑,一點兒也不識趣兒地接話道:“二位公子放心,我不會不自在。”
何青瑜:“……”這話他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小姐看上去挺聰明的啊?怎麼一點也聽不出來他們話裡的意思?她是不會不自在,但他們不歡迎她啊!
他用眼神瞟了一旁的晏清緒一眼,隻見這位連看都不看那位姑娘了,專心致誌地盯著桌子上的茶杯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彆看這位現在安靜,要是真讓這位姑娘進亭子坐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畢竟晏清緒以前雖然沒有罵過姑娘,但何青瑜不懷疑如果真的讓這位姑娘和他們同坐了,那晏清緒的嘴中不定能說出來什麼話呢。
……這姑娘看上去也是一副隻有小聰明,但實際上沒什麼腦子的樣子,正是好友最喜歡挖苦諷刺的那一類人了!
何青瑜又轉頭一看,那小姐見他沒說話,竟要帶著丫鬟往這亭子裡走了!
他趕緊上前攔住那位姑娘,儘量委婉地表達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雖然亭中空蕩,但我與好友今日不打算與素未相識之人共飲,不是針對任何一位,還望姑娘海涵。”
幾句話不長,語氣也客客氣氣,十分禮貌。
那姑娘被他攔住,又聽了這樣一番話,總算是停住了向亭子走來的步伐。
“若二位實在不歡迎,小女子也不會硬闖。”她說完又看了晏清緒一眼,帶著丫鬟猶猶豫豫地磨蹭了一下,這才轉身走了。
“……真不好應付啊,終於走了……”何青瑜看著那抹鵝黃色遠去道,“欸?這地下是什麼?”
隻見那女子方才站過的地上遺留了一張粉色的手帕。
“姑娘,你遺落了東西!”何青瑜朝著那抹背影叫道,誰知那背影一頓,似乎離開的更快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留下帕子是為了和你有下一次的交集,這都不懂?”晏清緒看熱鬨不嫌事大,覺得這姑娘雖然蠢笨,那點兒小心思簡直一眼就能看透,但找上的人又不是他。
“到底是誰不解風情?”何青瑜睜大了眼,“你沒看剛才那姑娘從走近,眼睛就一直黏在你身上?”
“你說的話多離譜你自己聽聽?你今天穿的這麼招蜂引蝶,那些姑娘不都是衝著你來的?”
“離譜的是誰?你光看見我的外衣,看不見自己的臉?就你這樣一張臉擺在這裡,我們還能清閒?”
……
兩個人嘴了幾句,也沒有任何結果。
末了,何青瑜看著地上的手帕犯難:“那這要怎麼辦?”
晏清緒乾淨利落:“扔出去,當沒看見。”
“……行,那誰扔呢?”
晏清緒轉過身,目光緩緩落在了自己身後的聞修身上。
書童聞修:“……”
……
片刻後,粉色的手帕落在了亭子外的草地上。
“你不是號稱自己是京城百事通麼,知道剛才那女子是誰?”晏清緒問道。
“怎麼?”何青瑜抬了抬眼,有些疑惑,難不成自己好友生了點兒彆的心思。
“收起你腦子裡無端的猜測,”晏清緒看見何青瑜這個表情就煩:“沒見過這麼又笨又蠢還以為自己有腦子的人,想聽聽是從哪家裡教出來的。”
“……”
何青瑜又看了一眼那姑娘離開的背影,眯著眼想了想,給了個答案:“這位我也沒見過兩麵,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左相家的千金……等等,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是你退了婚沒看上人家,但是人家卻看上你了,今兒個特地過來再續前緣的吧?”
“……閉上你的嘴,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前緣。”晏清緒皺著眉如此道。
年幼時,母親同他說過兩回那位左相家的千金,不是說是……知書達理、善良淑慧的類型嗎?怎麼今兒個見了,和母親所說的如此不同?
後來父親和左相政見不合,說是為人做派也相差甚遠,兩人的關係也就疏遠了,府中女眷自是也不再來往……難道說幾年時間能把一個人改變成這樣?
看兒女知父母,晏清緒現在覺得自己父親絕交的還挺對。
——他更覺得自己這婚退的還真是及時。
小插曲過後,兩人繼續在亭中閒聊。
“幾日沒見你了,聽說你尋摸到一家味道絕佳的食鋪?”
“嗯。”
“還聽說你因為跑出府去買這家食鋪的吃食,連帶著聞修一起又被禁足了四五天,天天吃青菜,連口肉都沒有?”
“聽誰說的?”晏清緒的臉掛不住了。
何青瑜朝晏清緒身後努了努嘴,目光再次落在了聞修身上,晏清緒也跟著轉過身,一齊看過去。
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