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隊友小五
那過來找茬的中年大嬸也發現了現場百姓們反應有點不對勁。
不應該是群情激昂的討伐那永安食鋪的老板嗎?怎麼現在一個個的都看向那張記窯雞的掌櫃的?
短短一個擂台又是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拿人錢財替身辦事,中年大嬸揚聲強調:“我們可不是這張記老板請來的托兒,我們住在城東,正是因為買了那永安食鋪的雞排,我官人吃完了才變成這副樣子的!”
那擔架上的中年男子聽見她這一番話,還配合地咳嗽,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
“這永安食鋪的雞吃上去香,但是價格便宜……可知成本便宜,說不定是用什麼病雞做的!我官人吃完才會變成這樣!”那中年大嬸義正言辭地道。
……還知道幫張記洗清嫌疑……
一時間百姓們更加懷疑了——這幾個人怎麼看怎麼像那張記窯雞請來誣陷人的呢!
還有的百姓聽到了這幾個人話裡的華點:“你說這永安食鋪的雞排價格便宜?有多便宜?”
“額……一塊雞排三十文,要是你有優惠券的話二十文。”
“優惠券怎麼弄?”
“……你買一次就能拿到下一次的優惠券了……不是!我是來討公道的!不是他們永安店鋪裡替你解答問題的夥計!”
可那邊兒的百姓們可沒管她後半句說了什麼,紛紛議論開了——
“一塊雞排就要二十文?那還真是便宜啊!”
“我剛剛還在嫌這永安食鋪開在城東有點兒遠,不過一塊雞排二十文……我願意走遠路去!”
旁邊還有城東的食客提醒:“你要是來城東買雞排最好早點兒來,永安食鋪每日買雞排和薯條都要排隊呢。”
“薯條又是何物?”
“是用土豆做成的條狀,在滾燙的油鍋裡炸出來的。蓬鬆香脆,還有我們今日吃到的那淺黃色的醬沾,量大好吃,一份兒隻要十文錢。”
“還有這種好事?聽起來就好吃啊!”
……
安雨倒是沒想到,對方明明是來找茬的,卻給他們店鋪做了一波兒反向宣傳。
沒有預想中的義憤填膺,群情激昂倒是有……不過激昂就激昂在想要去城東永安食鋪買炸雞……中年大嬸萬萬沒想到,帶著人過來找茬會是這個結果。
她看百姓們都在激烈討論日後要去城東雲雲,不由得心中暗恨——這永安食鋪到底是給這些城北的人灌了什麼迷魂湯?
中年大嬸又說了兩句,但在場的百姓們隻顧著自己討論,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
還是安雨接過話頭問:“你說你家官人是因為吃了我家的炸雞才上吐下瀉?”
中年大嬸見有人理她,立刻一口咬定:“正是!我家官人平日裡身體好,吃嘛嘛香,那天就吃了你家的雞排就變成這樣兒了,一定是你家的雞排有問題!”
小蘭站在安雨身旁將這大嬸兒的話聽得真切,不由地嘀咕道:“這看著還挺好啊……沒上吐下瀉啊……”
“……”中年大嬸已經準備好趴在地上哭了,冷不丁地聽見這麼一句。
擔架上的人劇烈的咳嗽起來:“你們……好狠毒的心,我上吐下瀉了一夜,現在無東西可吐……你們卻還要我吐在你們麵前才肯認嗎?”
……
“他怎麼咳嗽成這樣?”
“麵色發白,嘴唇發青……這不是癆病吧?”
百姓們議論著,都站的離那幾個人遠了些。
……以中年大嬸和擔架上的中年男子為圓心,此時竟真空般的空出來一個圓形。
“好,你說是吃我們家的雞排成這樣的?”安雨問。
“正是!”
“此話可有依據?”
那中年大嬸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展示在眾人麵前,對安雨道:“你看!這是不是你家賣雞排時包著的紙?”
安雨看了一眼,沒確認也沒否認。
旁邊百姓們說開了。
“大嬸兒啊,我不知道你是受誰所托,”說完這句這名食客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張記窯雞的小胡子掌櫃,“但這永安食鋪做出來的炸雞我們方才都吃了,你看,我們不是啥事兒都沒有嗎?”
“不光如此,那炸雞肉質鮮美,怎麼可能是病雞做出來的?你這誣陷……多少有點兒假了,要是糊弄彆人行,可糊弄不了我們這些剛吃過的人。”
“一張紙誰不能拿出來?這也不能成為證據啊。”
中年大嬸想過和永安食鋪老板對峙,沒想到今日現狀是先要和這些百姓們吵,她振振有詞道:“今日擂台,這麼多人看著呢,他們自然是不會拿病雞來糊弄人……平日裡雞排在後廚裡炸,我們尋常食客怎麼可能看得見?”
“你都說你看不見了,又怎麼確定你家官人是因為吃了這家的雞排才上吐下瀉呢?”
“我方才都說過了!我官人那天隻吃了他們家的雞排!”
百姓們噓聲一片,還夾雜著歡快的笑聲——“誰信呢?一整天就吃了一塊兒雞排,想不想是特地來訛永安食鋪的?”
安雨慢悠悠走回永安食鋪的桌子旁,一邊重新熱起鍋一邊道:“還有誰要拿證據?抓緊的。”
周圍的人聽了她這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永安食鋪的李廚猶猶豫豫地走出來,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證明,掌櫃的在炸雞排的時候確實用了那病雞。”
安雨點了點頭,對這人走出來沒有一點兒意外的樣子。
這樣才對嘛,那鳶夫人找人買通人栽贓她,總不可能隻找了小五一個人吧。
從她們永安食鋪下手,店裡除了她、小蘭馮媽和牧修竹一係列小弟,最好下手的也就是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的李廚了。
彆人都還沒說話,小胡子掌櫃的先說了。
“不是我買通的你!對不對!”
李廚聽到這問話,沒搭腔。
雖然的確不是這張記窯雞掌櫃的買通的他,但也不能直接說“不是你買通的”這種話吧,那不就坐實了他是被彆人買通了來誣陷老板的?金主那邊可是說了,要他表現出一個出於看不下去出來揭發的廚師樣子。
……雖然眼下,很難裝成沒被人買通。
小胡子說完話,卻見對方並不否認。
百姓們:“……果然是你。”
“怎麼是我了?”
“你看他都不否認。”
“誰知道他為什麼不否認??”
“因為雇主就是你本人!”
“……”
有的人吵架熱鬨,有的人內心荒涼。
在場的百姓們火眼金睛,哪怕是永安食鋪的廚子親自出來“揭發”,大家還是沒有懷疑到永安食鋪的頭上。畢竟人家一手廚藝那麼好,何必又要在原料上麵偷工減料呢?就算是直接提價也有人買吧。
人家又何必拿病雞做雞排呢?
安雨趁他們爭吵,在油鍋裡炸出來一個脆皮大雞腿。
——這是她特地留的,就是等著這個環節的出現。
她將雞腿盛在了盤子裡,端著盤子來到了那中年大嬸一行人麵前。
“你們說吃壞肚子的雞排,是這個嗎?”
這兩個人麵生的緊,未必在永安食鋪裡買過雞排,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城東的百姓。
中年大嬸猶豫了一下,和那擔架上的中年男子對視了一眼。
炸雞排……他們確實也沒買過,眼前這東西是炸的,也是雞……應該就是吧。
“是……是。”
“你確定?你也確定?”安雨問向擔架上的中年男子。
“我,我記不清了……應該是吧?”
“應該是?既然是讓你吃壞肚子又來尋公道的菜品,你為何連記都記不清?不是昨日才剛剛吃過嗎?”安雨厲聲質問。
“我……我吃完都病成這樣了,哪裡還有功夫記這個?”中年男子躺在擔架上振振有詞。
“行,那我再問,你們看清楚了,你們那日買到的雞排到底是不是這個?如果不是,那你們買到的雞排又是什麼樣子?你們描述出來,我才知道我家的菜品到底哪一個出了問題。”
“……應該就是這個。”
那兩人道。
開玩笑,他們就是收錢來潑人臟水的,那什麼雞排根本就沒有買過,就連那張紙也是買通他們的人給他們的。若是他們此時說不是,根本描述不出來那雞排長什麼樣子。
給他們錢的人說那雞排是雞肉、油炸過、聞起來香的很,上麵還有辣椒粉。每一條都和眼前這人手裡拿著的雞對上了,應該就是這個。
“是這個啊……”
安雨轉身回去,把那脆皮大雞腿放回了桌子上。
“是這個菜品,但你今日用的是好雞,昨日前日可不一定!”那中年大嬸還知道給自己的話打補丁。
“可惜……我這款脆皮大雞腿還沒有在店裡推出,今日擂台也是第一次麵世,你們昨日又是怎麼吃到的?”
“這……”中年大嬸那幫人一下卡了殼。
怪不得剛才她要問他們那些,原來這坑是在這裡等著呢!
魏太師這時候也站出來說話:“老夫每日都差人去買那香辣雞排,薯條也吃,可從未吃出什麼問題。”
事情都成這樣了,事實真相百姓們多少也都……應該說心裡跟個明鏡兒似的了。
那李廚見這樣,依舊掙紮著想要繼續潑臟水。
“不……不光我一個人知道老板拿病雞做菜,店裡還有彆人看見了。”
掏錢的人明明說了,店裡被買通的人不止他一個,現在怎麼孤軍奮戰呢?他話裡話外暗示那個“同伴”趕緊一起站出來。
“還有誰?”安雨挑了挑眉看著他。
“啊對了,還有我。”小五突然像是想起來了。
——“城東有個掌櫃的,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也說我們永安食鋪的雞有問題,那錢還不少呢,我都收了!”
……
李廚:“……”
你還真是個好隊友啊。
第32章 又生一計
食味擂台就這麼落下了帷幕。
永安食鋪大獲全勝,不僅輸了還被潑了一身臟水的小胡子掌櫃的巴不得趕緊結束。
潑臟水的中年大嬸和李廚他們倒是不想這麼快結束,沒有底氣地……叫囂著要去報官。
百姓們吃飽喝足,隻在興頭上,紛紛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示要是他們去報官他們都很樂意湊熱鬨去當證人。
——證明的確是他們潑了臟水的那種證人。
李廚他們見這情境,覺得去報官簡直無異於自取其辱。
左右錢已經到手了,“在擂台上出來指責永安食鋪”這一點他們也已經做到了,算是已經完成了那掏銀子金主的要求,至於後續發展……他們也控製不了不是?
若是真去報官,屆時查出來他們在作偽證,少不得要挨板子。
——不如就此溜掉。
一夥人不再“強詞奪理”,趁百姓們熱烈討論時灰溜溜地走了。
……
安雨伸了個懶腰,看著李廚跟著那一夥人一塊兒離開的樣子也沒攔著,她本來就沒有什麼興師問罪的念頭。
隻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是時候招個新廚子了。”
小蘭道:“小姐,你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不讓他們走還乾什麼?”
小蘭有點兒著急地湊近安雨道:“這不就是那鳶夫人暗地裡坑害我們的證據嗎?”
安雨笑道:“你覺得就這點兒證據夠乾什麼的?”
“啊?”
“鳶夫人雖然蠢,但也不至於這麼蠢,買通人不需要她親自出麵,事情敗露也不會牽連到她的頭上,都已經進了左相府了,這點兒手段起碼還是有的。”
小蘭聽完小姐的話,不甘地撇了撇嘴:“那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真是便宜她了!”
安雨拍了拍她的頭:“你想想,栽贓陷害又如何?今日我們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通過那幾個人之口得到了宣傳。一分錢沒拿,小五反而還得了一筆錢……這鳶夫人想搞我們,倒是我們得了便宜。她若是知道了今天這一幕,怕是氣得不輕吧。”
小蘭似懂非懂:“所以我們不去找鳶夫人對峙嗎?”
安雨敲了一下她的頭:“我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你怎麼還是沒聽懂,真是個榆木腦袋。”
小蘭委屈的捂住了頭:“小姐,你打的也太重了,疼。”
安雨搖了搖頭:“彆說彆的了,收拾東西我們準備回去了。”
……
魏太師這時走上前問道:“永安掌櫃,今日擂台的菜品會在店內推出嗎?”
那脆皮大雞腿、渴水、沙拉、蛋撻,真是吃過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太師很想知道能不能在店裡買到。
“可能需要過一段時日才會上,店裡人手和店麵大小現在都不太夠。”安雨禮貌回複。
“……這樣啊”,魏太師心裡很是遺憾,他道:“如果老板不嫌棄,老夫倒是可以提供資金,幫老板再盤下來幾家店。”
何青瑜耳朵尖,也湊過來道:“姑娘要是不嫌棄,我也可以。”
牧修竹不甘人後,這明明是他老大,他也有銀子:“安老大,我也可以!你要多少拿多少,不用還的那種!”
安雨本來想拒絕,她一開始做生意就打算自己乾,沒有考慮彆人入股之類的事,之前牧修竹和她提過也被她拒絕了。
可經過今天這一遭……要是自己不強,就有人不斷上門找茬……她有點想考慮這方麵的事情了。
“這位貴人,若是你有時間,可否跟我們回到店裡詳談?”
魏太師今日有的是時間,自然應承。
“安老大安老大,那我呢?”牧修竹積極展示自己的存在。
“走,一塊兒回店裡說。”
“好!”
何青瑜:“安姑娘,那我呢?”
安雨瞥了他一眼:“不必了。”
……
何青瑜:“?”
怎麼回事,昨天他和子儀在店裡不是還和這位姑娘相談甚歡嗎?
今日為何……如此冷淡?
……
==
左相府。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鳶夫人和安雪本來等著聽安雨的笑話,知道事情後鳶夫人勃然大怒。
“給了你銀子你都不知道怎麼辦事兒?”她怒罵那城東的掌櫃:“讓你搞臭她那破店,你可倒好,給我找的都是什麼人?一群廢物!”
那城東的掌櫃唯唯諾諾的站著,哪怕是被潑了一身的茶水也不敢說話。
事情確實是搞砸了,連他自己也納悶,買通的人明明沒問題,可是事情的發展怎麼會和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馳呢?
他不敢說話,隻能任由鳶夫人發泄。
……
鳶夫人的貼身大丫鬟快步走進屋,道:“夫人,小姐,老爺回來了。”
鳶夫人收了收情緒,問道:“廚房菜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夫人。”
“你先下去吧,看見你就讓人來氣。”鳶夫人狠狠地道。
“是。”掌櫃的忙道,他心裡鬆了一口氣,連忙匆匆離開了。
“母親,消消氣。”安雪在一旁道,她從桌子上重新端了一杯茶水遞給鳶夫人:“姐姐也算是有點兒本事,開個店弄得還挺熱鬨。”
鳶夫人接過來她遞的茶水,喝了一口聽見這話便喝不下去了,沒好氣的道:“什麼本事,不就是學那些市井商人拋頭露麵嗎?”
“姐姐要是想開店,那就讓她開吧。”安雪道。
“這怎麼成?”鳶夫人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走吧,母親,我們去和爹爹吃飯。姐姐雖有野心,但畢竟是左相府家的小姐,她這般拋頭露麵,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想?”她話裡的意思似乎是擔憂,可語氣一點兒也沒有擔心的樣子,反而是透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來。
……
前一陣府裡鬨鬼,左相嫌煩丟給鳶夫人處理,自己去了一處溫泉彆院住,如今聽說鳶夫人請了道士,府裡已經安定下來了便剛回來。
妻子兒女坐在一桌上,府裡又安定了,他心情剛好了一些,就聽鳶夫人跟他說了兩句話。
……
“胡鬨!”左相在飯桌上聽完鳶夫人的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道:“女孩子家家非要學那市井商人乾這些勾當,像什麼話!還有點兒府裡出去的小姐樣子嗎?”
安雪在旁邊煽風點火道:“爹爹息怒,我們本想讓姐姐去彆院修養一段時間……可姐姐……前一陣她還同母親送信,說自己看上了城東的商鋪,直接讓母親給她。母親體恤姐姐剛被……”退婚兩字她沒說出口,倒是一副很顧安雨名聲的樣子,“便把那鋪子轉給她了。”
左相皺著眉:“原本在府裡就很不成樣子,現在出了府還管不住她了?”
鳶夫人這時候擺出來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道:“安雨這孩子有抱負,妾身想著多少得用府裡的力量支持她,即便她不知道輕重……怎麼也是我們相府家的小姐。”
“她胡鬨,你們就跟著胡鬨?我安豐茂的女兒去城東開鋪子,這傳出去彆人該怎麼說?趕緊讓她把店關了!”
安豐茂一口一個自己的女兒,落在根處還是怕敗壞自己的名聲。
“這……父親我們勸過姐姐,若是管用的話姐姐也不用等到現在跟您說了。”
“對了老爺,城東管事兒的掌櫃的來跟我對賬目的時候還提過一嘴,說雨兒啊,最近和那兵部侍郎家的公子走的很近。”
“哪位公子?”
“聽說是小公子。”
安豐茂的眉頭皺的更緊,那小公子牧修竹成日遊手好閒,聽說還和城東的混混在一處……安雨剛退了婚,出了府就和這等人混在一起,當真是不怕敗壞左相府的名聲?
“此事我知道了,你們不用管,我得空了便親自去一趟城東。”左相沉著臉道。
鳶夫人和安雪連聲應好,心裡自然是得逞的得意。
外人管不了你,你自己的親爹還管不了嗎?
==
晏國公府。
入夜,飯桌。
下人提著食盒進來,晏國公看見了問了一句:“那小子他吃了嗎?”
下人連忙道:“回老爺,少爺他還是不肯吃。”
“午膳呢?”
“也未曾用過。”
晏國公氣笑了:“好嘛,又開始跟我玩這套了?是嫌肉少了?”
下人唯唯諾諾的道:“少爺還說,他吃隻吃城東永安食鋪家的東西。”
“……”
晏國公按住額頭,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逆子氣死。
“劉管家,”他招了招手,喚道:“那日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眉目?”
劉管家走上前道:“老爺,調查到了,那永安食鋪的老板的確是位姑娘,也不隻是位普通的姑娘。”
“噢?這話怎麼說?”
劉管家麵色有些微妙,似乎也沒明白自己調查的結果,他道:“這開永安食鋪的姑娘,正是左相府家的千金。”
“哪位千金?”
“……安雨。”正是咱自家少爺退婚的那一位。
晏國公聽完,陷入了沉默。
逆子,你拚了勁兒要跟人家退婚,現在還非要去人家店裡轉悠。
……
逆子,你到底是想要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33章 攤牌了
到了第二日,晏清緒依然拒絕進食。
晏國公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時,發覺自己氣歸氣,但是這逆子真拿不吃飯做要挾時自己還真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
晏國公活了大半輩子了,自認為算是個挺狠的人了。但是誰想到他這逆子對自己更狠,每次都是他這個做老父親的敗下陣來。
就說晏清緒非要退婚的時候,絕食絕到快把自己弄死,晏國公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
——沒想到還是自己的兒子。
這次整絕食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麼呢?——哦,是為了那永安食鋪吧?
昨個晚上他也打聽過了,這逆子昨日非要出去,就是因為那永安食鋪就要和彆的鋪子打食味擂台。
再想到昨天晚上劉管家給他報告的情況……
反正晏國公自己是不覺得一個從相府裡出來的小姐自己開食鋪做出來的菜品會是多麼難得的珍饈佳肴,值得這逆子寧可要絕食,也非要跟他抗議。
但要說這小子不是衝著美食去的……晏國公心裡忍不住就犯起了嘀咕,那這逆子是衝著什麼去的?
衝著人嗎?
那之前把自己快搞死還要退婚,是演給誰看呢?
……耍人玩呢?
晏國公長歎一口氣,覺得自己要是想福壽延年、和妻子好好白頭到老的話,這逆子晏清緒的破事兒自己還是少管。
平日裡夫人經常勸:他兒孫自有兒孫福。
以往他多多少少有點聽不進去,但這次麵對如此迷惑的局麵,他覺得自己還是聽一聽比較好。
畢竟若是身在迷霧當中,他隻想去旁屋裡拎起棍子去把隔壁那個逆子腿打斷。
然後他在被自己的親親夫人把腿給打斷。
……
“劉管家。”晏國公開口道:“讓護院們不要限製聞修了,他願意去哪跑腿就讓他去哪給晏清緒跑腿兒便是。”
劉管家是晏國公府的老仆了,親眼看著少爺之前是怎麼非要退婚的,而這兩日又是怎麼魂不守舍的。
他心裡納悶兒,但不敢說也不敢問。
此時老爺一吩咐,他心裡大概就明白老爺是怎麼想的了。
老爺這是讓步了呀。
少爺一直絕食可不行,如今放少爺的書童聞修出去,少爺想吃點啥便讓聞修給他買。
聽聽,這是多麼自由的禁足時光。
……
晏國公又湊過來悄悄問劉管家道:“你覺得晏清緒那小子知不知道那永安食鋪的掌櫃就是被他退婚的左相府家小姐?”
“……”
劉管家看著晏國公的臉色實在是不知道——他現在應該說知道還是應該說不知道。
少爺知不知道他不知道,但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晏國公也沒有非要聽他的回答,問出來之後自己先又歎了一口氣:“罷了,管他知不知道呢,若是知道……那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彌補那左相府小姐的損失,若是不知道,那就……他看自己的造化吧。”
劉管家此時已經被一堆知道和不知道繞暈了。
“他闖出來的禍,他自己乾的事,自己想辦法去圓。劉管家,你可不要私自告訴他,聽到沒?”
劉管家恭恭敬敬應了一聲“是。”
……
====
何青瑜昨天在食味擂台上吃了個“閉門羹。”
但在擂台上吃到的美食依舊令他念念不忘,今日他又帶著書童跑到了城東,來到了永安食鋪。
可能那日安姑娘拒絕自己的資助,是出於雙方還不熟吧?
何青瑜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可安姑娘看上去和魏太師更不熟……
……
何青瑜到城東的時候,眼看著那永安食鋪已經有了變化。
本來永安食鋪隻是小小的一間,可一日過去,左右兩側的鋪麵已經開始拆自家的招牌了。明顯是有彆人購買了這兩家鋪麵。
不是安姑娘又是誰呢?
今日的永安食鋪門口,依舊排了長隊。
可長桌之前炸薯條的並不是安姑娘,而是一位看上去年紀就不小的大嬸。
何青瑜讓書童排著隊買薯條,自己先進店找了個位置坐。
眼下正是上午,店裡還有空位。
他見店裡不是很忙,便上前去找上次那個夥計道:“可否還記得我?那日晚上同你們老板聊過天的,安姑娘現在在嗎?我想同她聊兩句。”
經曆過上次的遭遇,何青瑜這次還是特地在雞排排隊的後麵老老實實排隊,排到了檔口才問的。
被他問到的夥計正是小五,他雖然不知道安老大和這公子之間有什麼間隙,但也從上次這兩位公子離開後安老大的反應看出來,安老大並不待見這位。
他一個夥計實在不好說什麼,隻是道:“您先在這裡坐著,我去問一下安老大有沒有時間。”
昨天食味擂台結束後,安老大回來和那姓魏的貴人聊了半天,後來便一臉喜色的送那位貴人離開,貴人離開後,安老大便帶著他上門跟那兩家挨得近的掌櫃的談盤下他們店的生意。
也不知道安老大和那位姓魏的貴人是怎麼談的,隻是知道那姓魏的貴人似乎是給了很大一筆銀子。
噢,對了,他們牧老大也是一塊談的。
最後還一邊掏銀子,一邊笑得合不攏嘴。
小五那時可能覺得自己是太窮了吧,十分無法理解,為什麼掏銀子的事還能讓人這麼高興。
或許這就是富貴之家吧,他不懂。
不過他也有高興的事兒,就是那李廚走了之後,安老大回店中先問了他,他娘親願不願意來店裡乾活?
跟著安老大乾無疑是一件好事兒。
小五連忙說可以,當晚回到家便跟娘親說了這事。待到他把安老大開出的條件跟娘親一說,娘親甚至比他預想之中還要高興,還一邊擦淚一邊說——他長大了。
連帶著父親也在床上熱淚盈眶。
……
今日早早的,他便帶著娘親一起來到了店鋪裡。
安老大看上去也挺高興的,說他們來的正是時候。趁著客人不多,便把炸薯條的手法和怎麼控製火候通通告訴了娘親。
小五他娘一臉受寵若驚,沒想到剛來店裡,安老大便把所有的秘訣傾囊相授——他娘是這麼認為的。
任誰都能看出來永安食鋪裡薯條賣的很好,安姑娘不藏私,把怎麼做全都告訴了她,苗嫂這麼多年在村子裡都被人說風涼話,這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賞識她的老板,這怎麼能不激動?
其實安雨的想法很簡單,現在牧修竹也算是“入了股”,能完全算自己人了,他手下的小弟小五自然也是,更彆提小五還在店裡乾了一段時間,也算是知根知底。
那小五娘親也不算是外人——就算是日後出了什麼岔子,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小五見安老大和娘親高興,他自己也高興。
——至少以後晚上沒有回家吃飯,還晚晚的回去,不能被娘親追著打了。
他是這樣想的。
……
安雨把炸薯條的活交給了苗大嫂,今日便開始籌備新店了。
所以眼下安老大正在旁邊的店鋪裡指揮雇來的力夫們布置店呢。
“您先在這等一下。”
說著他便匆匆地去往了隔壁。
……
“小五這份也好了。”
今日是小蘭在後廚幫著。
李廚走了之後,後廚今日便無人了,小姐又要看著旁邊鋪麵的活,於是馮媽和小蘭便臨場上陣。
好在小姐已經提前把雞排全都醃製好了,馮媽作為下鍋炸的那個大廚,隻需要掌握好火候。
在小姐的親自輔導下,心靈手巧的馮媽也就失敗了幾次,便很快上手了。
今日苗嫂負責外麵的薯條,馮媽在後廚炸雞排,小蘭則充當了那個往外遞雞排的夥計。
她往外一送,便在檔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這不是那個昨日在食味擂台上被小姐拒絕的那個人嗎?
昨天晚上回到小院裡,小蘭還問起小姐為什麼不接受那個看上去長得不錯公子的資助。
小姐跟她說了句這個人是那晏國公公子的好友,小蘭就立馬明白了。
還以為是什麼知己食客的故事,原來是晦氣陰魂不散啊。
“這位公子,永安食鋪不歡迎你。”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
何青瑜本來擺著一副笑臉,就直接得到了這麼一句。
看來他昨天的感受並沒有錯。
可到底為什麼呢?他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困惑之下,他將這句為什麼問了出來。
“誰讓你是那位晏公子的好友呢?”
“?”
難道子儀的毒舌也在不經意之間和安姑娘結了仇?
何青瑜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更加迷惑了。
“小蘭,不得無禮。”
安雨說著從店鋪外麵走了進來。
何青瑜連忙迎接:“安姑娘。”
“叫我安掌櫃便可。”安雨道,表情很明顯沒有那晚上和善。
“安掌櫃。”何青瑜遵從她的意思道。
……
“在下有一日不明,那晚我們明明相談甚歡,為何這兩日姑娘如此冷淡。”
安雨輕笑了一聲:“你可知我是誰?”
“?”何青瑜不太明白。
安雨直接挑明了:“我便是左相府的大小姐。”
“?”
“也就是你的好友晏清緒的退婚對象。”
“……”
作者有話要說:
晏清緒:現在是不是隻有我不知道?
第34章 合謀
何青瑜和晏清緒那日在詩會上剛見過一位“左相府”家的小姐,隻不過現在他才知道那小姐非此小姐,眼前這位才是那被退婚的“真·小姐”。
饒是他消息靈通,也隻知道那左相府經常帶出去參加各種宴會和燈會等的是上次見到的那位小姐,眼前這位……何青瑜倒是知道左相府中還有一位小姐,但是未曾見過。
彆人家的婚事,又都是女孩子家喜歡議論的話題,雖然好友是那樁話題中的中心人物,但是晏清緒從來也不怎麼上心,何青瑜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姐和晏清緒定了婚。
左相府家的小姐……做菜品能做的這麼好吃嗎?
而且不是說另一位是養在深閨裡的小姐,整日除了看書便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嗎?眼前這位哪有半點兒傳聞中的影子?
現在這氣勢,自己完全不敢說話。
何青瑜深處迷茫和疑問當中,聽見眼前這位安小姐又道:
“那日同你們相談甚歡,不過是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對將自己退婚的人,不該有什麼好臉色吧?”
“應該的,應該的。”何青瑜下意識應和,反應過來後小聲反駁了一句:“可與小姐你退婚的不是我,而是子儀……”
“你們不是好友?”
“是……”何青瑜蔫了。
……
“既然你和他是一丘之貉,又何必埋怨我過於冷淡?”安雨見把事情說清楚了,冷哼一聲道。
“安小姐,”何青瑜道,他見安雨的神情不快,立馬更改稱呼:“安姑娘,不是……安掌櫃!子儀他退婚其實原因很單純……就是不想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牽絆,想自己自由戀愛……”
“若是之前沒有婚約,誰管你要不要自由戀愛,既然已經定下了,不同我商量一番便直接通知左相府要退婚,這就是你們世家公子眼中的教養?這是對人的尊重嗎?”安雨眉頭一擰厲聲道。
她這話不是為自己說的,是為原來這個“身體中”的安雨說的。
她是現代的靈魂,也看慣了渣男渣女和不幸的婚姻,對於這些事情並不如何在乎,可原身不同。
原本的安雨就是生活在這個封建的時代,在受這些等級和製度壓迫下長大的,退婚一事對現代的安雨來說算不上什麼,但對於原身的安雨絕對算得上一件大事。如若不是現代的安雨穿了過來,這個原身的安雨帶著丫鬟和馮媽被趕到城東的小院裡……
那日子不定過的有多淒慘。
安雨自認為不是一個多麼善良的人,但畢竟占據了原身的身體,就多多少少能感受到原身原有的情緒,這退婚之“仇”,她怎麼說也得給原身出一口氣。
“這……”何青瑜卡殼了。
他發現自己一向自詡圓滑,卻不僅連好友晏清緒說不過,連眼前這位安掌櫃的也說不過。
……
“那……那難道就要被父母之命困住追求……追求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力嗎?”他搬出了那套晏清緒跟他吵架時使用的說辭。
“自己追求幸福,就不顧彆人的處境?你可想過我被退婚之後在府裡、在這京城裡會是個什麼下場嗎?”安雨反問。
“所以子儀才不讓我說出去嘛……”何青瑜再次小聲嘀咕。
“何公子是覺得,整個京城就隻有你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安雨說,她覺得眼前這位人模人樣的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天真。
“……自然,自然也是有彆人知道的。”何青瑜道,說著說著他還有一點委屈。
要退婚的不是他!明明是子儀!
為什麼站在這裡被質問的卻是可憐的他!
難道……難道隻是因為他沒有被自己的爹禁足嗎?
安雨舒了一口氣,緩緩道:“自然,我也是知道,錯不在你,你不過是那晏公子的好友罷了。”
何青瑜:“安掌櫃開明!”
“所以接下來,需要何公子你配合我。”
“啊?安掌櫃說的是……什麼配合?”
何青瑜的臉上真實寫滿了疑惑,安掌櫃現在周身的氣息倒是和善下來了,感情剛才是先兵後禮?
“放心,我不是那等小人,不會用無中生有的名義構陷晏清緒——當然是用和晏公子如出一轍的手段,讓他也嘗嘗得到一樣東西又失去的痛苦。”
“掌櫃的意思是……”何青瑜自己理解了一下——“是用感情欺騙子儀,然後再拋棄他?”
他又想了想那日好友來店裡對安姑娘略顯癡迷的樣子……覺得自己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沒想到這安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做起事情來倒是毫不手軟。
心腸……略有些狠毒。
“啊?”安雨聽完何青瑜的話倒是一副“你在說什麼?”的樣子。
“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安雨清了清嗓子道:“我了解到晏公子生平最喜歡美食,那麼就先投其所好,正好店鋪最近要推出新品,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待到晏公子嘗到這些,深刻明白永安食鋪所做的菜品有多令人上癮後。”
她頓了一下,何青瑜情不自禁地接了話——
“再徹底禁止子儀和晏國公府一切下人購買,讓他食髓知味但又求而不得?”
安雨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何青瑜:“……”
他非常明白好友有多喜歡這家的美食,今早上還聽說子儀絕食抗議,就是為了吃到永安食鋪的雞排和薯條,要是安掌櫃真這麼做……從源頭上就斷了……
還真不失為一種狠毒的報複。
“……那,那安掌櫃需要我配合什麼?”他悄悄打了個哆嗦,看待安雨的眼光已然完全不同。
“很簡單,就是先守口如瓶,避免讓晏公子知道我就是他的那位‘退婚對象’,這是其一。然後便是在新品推出後經常帶著晏公子來我們店鋪用餐。”
“……”
何青瑜心道,其實不用我帶,子儀自己就會來。
……子儀啊,你還不知道這裡有個多麼深的陷阱吧?
“我要是不配合呢?”
安雨喝了杯小五遞過來的茶水,淡淡道:“那就從即刻起,何公子和晏公子都從我們家店鋪的客人名單上除名便是,若是晏公子問起來……不過就是何公子與我發生了一些小衝突,還帶著他好友的名義。”
“……”
毒,眼前這女人真的好毒。
“何公子,怎麼做選擇應該很好判斷吧,與我配合不光是你,晏公子也能在我們店裡如常進食……一陣。我也不是說我們店鋪是什麼必吃不可的店,若是你不屑於此,現在便可以離開了,我安雨還是很好說話的。”
“……”
好說話嗎!?何青瑜在心裡深深打了個問號。
他迷茫地點了點頭,道:“好……”
“那晏公子會在什麼時候來店裡呢?”
“應該是……九日之後,子儀他被晏國公禁足了……”說到這裡,他不禁問安雨:“他因為此事被禁足了三次,姑娘不覺得子儀可憐嗎?”
“不覺得,君子當因自己所作之事付出代價。”
簡而言之,就是活該。
“……”
何青瑜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離開店鋪的。
今日受到的衝擊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大了,那好吃的永安食鋪掌櫃的竟然是相府家的小姐?還正巧是被子儀退婚的那一位?這位安小姐手段了的,提出了一個讓自己進退不得的“配合方案”?自己還答應了?
……等他回去再好好捋一捋……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
何青瑜走後,小蘭一臉不忿:“小姐,你的報複手段就是這樣?這是不是太輕了!”
安雨收起了笑裡藏刀的表情,坐在了桌旁:“不然呢?我是能搞垮晏國公府,還是能找人把晏清緒打一頓?”
說完她又點了點小蘭道:“目無法紀!”
“可……我總覺得有些便宜他了。”
關於這件“複仇”的事情安雨想了很久,那晏國公府的公子遠遠算不上罪魁禍首,聽那何青瑜剛才所言,這晏公子是想追求自由戀愛?思想倒是先進……
可隻顧自己,不考慮彆人的處境,就是他應該承受的後果了。身在高官之家的富貴公子……或許眼高於頂、一意孤行是習慣,安雨也不介意讓他稍微嘗一嘗這“栽下來”的滋味。
安雨搖了搖頭:“晏清緒是次要的,我們在府中過的不如人意,被趕出府隻落得一個破院子,你覺得罪魁禍首是誰?”
“是……鳶夫人?”小蘭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安雨笑了笑,對,又不完全對。
這事若是放在現代,退婚遠遠沒有這麼嚴重,但她不過就是一個人,沒有辦法改變現在的製度和對女性的苛責,她也不準備改變。
她不過就是一個重利的商人,沒有興趣扛起千鈞做那個出頭之人,自己能過的舒服就已經是最大的追求,那些製度和風俗還是要等待曆史的車輪緩緩駛過……該改變的才會改變。
除此之外……左相家小姐,就算處於深閨,怎麼也算富貴。原身落到這個田地,自然和那鳶夫人、左相和她那個好妹妹脫不了乾係。
若是那鳶夫人適可而止還自罷了,可看那一樁樁一件件,那位還真是不把他們搞死不罷休啊……
沒關係,日子還長。
那位怎麼想利用輿論讓她身敗名裂,她也能一一如數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
安雨:我隻是用美食騙你。
後來
第35章 店麵擴張
新店麵沒兩日就開了起來。
原本的永安食鋪隻有一家店麵,此時將左右的店鋪都掛上了永安食鋪的招牌,排場肉眼可見的大了起來。
店麵大了,要上的菜品也多了,店裡需要的人手自然也變多了。
有了雇人被買通的前車之鑒,安雨決定培訓一下自己人。
——牧修竹的小弟們無一幸免。
老四和老三相對來說穩重一些,看上去戾氣不重,且和小五一樣年紀比較小一些,被安排由小五帶著教學如何在店裡跑堂和售賣菜品。
老大和老二年紀大了,多年的混混生涯讓他們顯得戾氣重一些,被安雨直接安排在了後廚,讓灶台的火挫一挫他們身上的火氣。
……
還好炸雞店的掌勺大廚對於水平要求比那個沒有那麼高,安雨緊急培訓了老大老二兩天如何控製程度、雞排和雞腿炸成什麼樣的時候可以撈出來。
雞排還好說一點,雞腿需要複炸,步驟就稍微複雜一些。
牧修竹雖然也是個閒人,但閒下來的時間很不好說,因為經常在鋪子裡麵呆著呆著就被府裡的下人叫回去,有時候是被逼參加應酬,有時候是回去挨打。
就說最近一次,安雨了解到的情況是牧修竹當初把家裡收藏的青瓷瓶悄悄賣了,如今事情敗露兵部侍郎叫他回家挨打。
安雨稀奇,問牧修竹為何平日裡明明不缺錢,還要拿家裡的東西出去賣。
牧修竹支支吾吾不肯說。
還是陳二皮嘴快,說了句:“害,當時老大不是帶頭劫富濟貧嗎?”
“……”
安雨:“所以你劫富濟貧劫的是自己家?”
牧修竹艱難地點了點頭,就被自己家下人“請”回了家。
……安雨看著牧修竹的背影,一時之間也有點難言。
牧修竹看上去就是個麵容清秀白白淨淨的公子哥,沒想到以前中二病犯日日想當大俠,這就算了,還拿悄悄拿家裡的東西出去“濟貧”。
……好家夥,這是個爹都得打吧。
……
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小五安雨都給開著工錢,在店裡拿錢乾活兒。
牧修竹現在嚴格意義上算得上是安雨的“股東”,掏錢投資的。
那日安雨和魏太師還有牧修竹談就談的是這“掏錢入股”的買賣,兩位掏錢投資,安雨自己也有本金,再加上技術入股,生意賺了錢自己拿一份兒,再給兩家分紅。
其實這種商業模式也不是現代才有的,古代一些商幫或者比較大的商行、酒樓也會采取這種形式,魏太師和牧修竹都接受良好。
魏太師吃過永安食鋪的菜品後,就對安雨的生意非常有自信,拿出錢的時候眼睛都不眨,倒是省了安雨很多遊說的力氣。牧修竹就更不用說了,從很早前的那一夜……他就開始無條件的信任安雨了,覺得安老大什麼事情都能做成。
要是究其原因……大概就是俠義之道信人不疑吧。
……
有了相對來說充足的資金,店鋪麵貌煥然一新,就餐的位置多了不少,還做了專門的出餐台和打包台。
過渡幾日後,安雨在自己的店鋪裡推出了在食味擂台上做的那幾道菜品。
這日,是菜品正式推出的日子。
永安食鋪除了店麵變大了之外,前一天晚上閉店前門口還張貼了三張畫。
——這是給城東的食客們做新品宣傳呢。
畫的很寫實,一張上麵畫了一個碩大的脆皮雞腿,畫風寫實,連顏色都十分還原。底下幾個大字——新品推出,速來嘗鮮。
第二張是雞排蔬菜沙拉的張貼畫,顏色豐富,看上去就十分有食欲,那下頭的字和第一張寫的一樣。
第三張是蛋撻的張貼畫,畫的小巧細膩,底下大字——每日限量五十份,預購從速。
蛋撻的原料比起雞排雞腿之類的來說,還是不容易大批量保存的,更何況安雨這裡並沒有張記窯雞店裡那成排的烤窯,不過就是在用過張記的烤窯後,叫了兩個工人在自己家後廚打了兩個。就這麼兩個烤窯,蛋撻的原料也不容易保存,大批量生產實在是不現實。
限量五十份就五十份吧,城東的食客們也不是沒有體驗過限量——安雨如是想。
……
氣泡水這個時候還推出不了,眼下的各種菜品每天的準備已經夠安雨準備的了,各種製作方法還沒有做出來流水線批量生產,實在是沒有精力每日進行“科學實驗”做氣泡水。
等到這一陣兒穩定下來,自己寫了各種菜品的秘製方子教會小五他們,氣泡水就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
雖然沒有渴水的推出,但一口氣這麼多新菜品已經夠城東的食客們眼花繚亂了。
那日去城北看食味擂台的食客們沒多少,回來之後小範圍的傳播了永安食鋪那日的“豐功偉績”。
聽到的人驚歎——這雞腿也在鍋裡炸,那得是有多好吃?
城東的食客都算是“有基礎”的食客,他們很多都吃過永安食鋪的香辣雞排,一想這一樣的油炸做出來的大雞腿……吸溜。
沒聽說過的城東食客也大有人在,但永安食鋪前一段時間的口碑放在那兒,再加上那幾張畫的逼真的畫兒一貼!前一天晚上看到張貼畫之後好多人就議論開了。
“永安食鋪又推出新菜品了?還是限量??完了,又得早起了。”
“你沒看全吧,前兩種新推出的菜品並不限量。那第三張的蛋撻……看著個頭兒小,還沒有肉的樣子,限量五十份……我不是很感興趣,還是不早起了。”
“切,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算是早起排隊的老行家了,越是限量就證明這東西越好吃!永安食鋪一定是怕做不過來,才整限量這出的。”
有人附和這名食客說的話。
“……我也覺得是,要不這樣我們合作,你去排那蛋撻,我去排第一個雞腿,你幫我買我幫你買。”
“怎麼聽著好像我吃虧呢?蛋撻限量,那什麼脆皮大雞腿又不限量?”
“唉,新品推出,那大雞腿一看就好吃,一定有很多人排隊買,我估計這隊伍啊應該還不短。我們互相幫忙,你不就少排一個隊了?”
“好像也是……不過,你不是也得起那麼早?要不然我排完蛋撻就自己去排雞腿了,還用等著你?”
“……”這‘聰明的’食客反應過來,發現自己提出的這種方法果然需要兩個人同時排隊……他咬了咬牙道:“行,那我明日便同你一起一大早來這裡排隊!為了吃上永安食鋪家的新菜品,值了!”
……
他們全程沒有提那第二道菜,看來這幾位是偏愛肉食,對蔬菜之類的東西敬謝不敏。
但城東食客眾多,也有人對那沙拉感興趣。
“先前吃多了他家薯條和雞排,好吃是好吃,但是總覺得口裡有些許膩,這下可好了,這掌櫃的推出了菜和雞排!”
“欸……這看著有些許眼熟,之前我有一天在他家排隊買雞排,他們家夥計說前多少名有驚喜來著……那雞排底下放的東西好像就是這‘沙拉’。”
“好吃嗎?”
“好吃!”那人豎起了大拇指,“那味道真是絕了,沒想到能把萵菜和土豆做的那麼好吃!”
“驚喜?我怎麼就沒有買到呢?”
“這不是就有機會了嗎!”
“也是!明天就買一份兒嘗嘗!”
……
前一天討論的人熱鬨,到了第二日永安食鋪開始賣新菜品時門口的人群更是熱鬨。
平時排隊的人就不算少,今日一大早更是排出了大長隊。
頗有幾分當初永安食鋪雞排還限量時的氣勢。
排隊的不止有城東的食客,還有一些從城北趕過來的。
前幾日就有城北的客人來永安食鋪慕名買那“雞排”,買完回去一吃果然好吃,本來還遺憾店裡怎麼沒有那日食味擂台做的菜品,昨日有人回去說今天就要推出那幾道,城北的好多人就坐不住了。
——要是沒吃過也就算了,但是吃過一次那味道心裡就老惦記著,再買一次吃才覺得舒爽。
至少一次。
……
==
左相安豐茂就是在快到正午的時候來到城東的。
今日下了早朝,同朝的幾個大臣一邊往宮門外走一邊聊天。
左相走的慢了些,正好聽見魏太師在和同僚們推薦一家城東的食鋪,說那城東的食鋪做出來的菜品味道好價格也公道,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佳品。
大臣們都知道魏太師在吃的上算是挑剔,能讓他稱道的食鋪一定不錯,幾位大臣笑嗬嗬道一定去試試看。
話說漂亮點兒肯定沒錯,魏太師在皇上麵前的份量不一般,能和這位打好關係自然是好,左相也上去說了兩句漂亮話,說自己有時間一定去城東看看。
……
出了宮門,安豐茂突然想起來自家小妾那日晚上說的話來……
他那不像話的女兒正在城東開什麼……食鋪?
眼下沒事兒,正好去一趟城東,買一下魏太師說的那家食鋪的菜品……
順便再訓誡一下他那不成器的女兒。
開什麼店?女兒家家的拋頭露麵,不成體統。
他自認為對女兒很了解——本來就什麼都不會,這不是丟人現眼嗎?
作者有話要說:
左相到了之後:真香。
第36章 上門找人
左相安豐茂到了城東,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把安雨安置到彆院的事他交給了鳶夫人,所以他並不知道安雨住的彆院在哪裡。
……眼下麵對著茫茫的城東,左相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