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吩咐身邊的仆從,令他快速回一趟府中,問問鳶夫人安置安雨的彆院在哪裡。
趁現在還有時間,左相打算去看看那家魏太師都稱道的食鋪做出來的菜品到底有多好吃。
……
彆院不知道在哪,但是那永安食鋪一問便知。
城東的人似乎都知道那食鋪在哪裡,左相坐在轎輦中,差下人去旁邊問一問城東的百姓。
那百姓很熱情地指了路。
“呦這位貴人,您也是來我們城東排永安食鋪的菜品的吧!那食鋪不遠,過了這條街一拐,您就能看見了!現在過去且得排一會兒呢!”
那百姓指路熱情洋溢的聲音甚至傳到了轎子裡,裡麵的左相都聽的一清二楚。
……排的字眼他也聽見了,不過沒怎麼放在心上。尋常百姓需要排隊的食鋪,一般遞個帖子就進去了。再說京城裡也有火的食鋪,人多時也需要排隊,那場麵他多多少少也見過。
不就排了幾個人麼,尋常人家排上一會兒也就等到了。
……
一拐過這條街,一股奇特的香味便撲鼻而來,坐在轎輦中的左相也聞到了。
那香味以前竟從未聞到過……有一股說不出的誘人。
——這聞起來真是令人垂涎欲滴,魏太師推薦的果然不錯。
安豐茂這樣想著,掀開了轎子側麵的簾子,想看一眼那店鋪。
一看,便看見了不遠處一家店麵門口排出的長龍。
那隊伍拐了好幾個彎,幾乎將街麵都占了一半。
……這是在排隊?
從沒有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排隊場麵,看見這一幕,連抬轎子的轎夫都頓了頓。
這香味和眼前的排隊長龍讓本來是“順路”來買的左相安豐茂起了興趣。
究竟是何等美味,不僅讓魏太師讚不絕口,又在百姓之中如此受歡迎呢?
……
排隊是不可能的,安豐茂原本就沒打算排隊,見眼前排隊的人這麼多就更不會排了。
他讓轎夫把轎子停在一旁,差仆從拿著名帖和銀子進去買菜品。
“老爺,我要買哪一樣?”鋪從看了一眼牆上貼著的招貼畫問道。
“店裡有的菜品一樣買一種吧。”左相想著自己好不容易親自來一趟城東,自然是要把這店裡不同的東西都買上一遭。
“得令。”
……
人群中不少排隊的百姓都看見了一架看上去就華貴的轎輦停在了一邊。
“誒,你們看,又有貴人來永安食鋪買菜品了。”
“最近見到不少貴人的家仆過來買,不愧是官家,感覺人家的家仆穿的都特彆氣派。”
“這是好事兒啊,永安食鋪多給我們城東長臉!以前我們城東哪有食鋪有這待遇呢!”
“是啊,你看看這排出來的長隊!京城裡彆的有名的食鋪我也去過幾家,人家那邊兒雖然排隊,那隊伍遠沒有我們這麼長嘞!”
……
“不過我看那貴人讓仆從直接進店了……”
“這貴人是不是以為不用排隊?”
“我們永安食鋪……貴人也需要排隊嗎?”有個百姓問,說到永安食鋪說的是“我們永安食鋪”,有一種同是城東人的與有榮焉之感。
官家人不用排隊直接買,幾乎是很多百姓的共識了。其他京城裡那些有名氣的食鋪需要排隊的,從來沒見過什麼家仆跟著排,都是直接走進店裡跟店家說兩句,買完東西拎著就出來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天天來,見過幾次官家的家仆拿著個東西直接進店,沒多久便又出來跟著排隊呢!”
“啊?怎麼個意思?”
“我琢磨著啊……”這說話的食客壓低了聲音,跟身邊的人們道:“是這老板不畏權貴,所以根本不屑於讓貴人啊,官家插隊來巴結他們,說不定啊,那位我們常見的女掌櫃也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呢!”
“你這麼一說……能迅速把店麵擴張到這麼大,那位掌櫃應該不是一般人。”有人附和。
“這掌櫃的能做出來這不同凡響的炸雞,說不定手裡有什麼流傳了百年的秘方呢!我猜她說不定是什麼隱世不出的食族大家的後人!”有百姓猜測。
“……我倒是覺得,那老板一介女流,能在我們這城東迅速立穩腳跟,還收服了陳二皮那一行人……我看那一群人對她都十分衷心,說不定這位……是什麼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呢!”
“那……這老板既然如此厲害,為何又要將店開在我們城東呢?四城和內城之中,我們城東的環境最差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身懷絕技的人,越喜歡用艱苦的條件挑戰自己。”一食客煞有其事地道。
……
在店裡忙碌的安雨還不知道,在外麵排隊等著的食客中關於她的傳言已經越來越離譜了。
……
沒多久,在竊竊私語的食客們就見到那個方才進去的貴人仆從匆匆出來了,手裡並未拎著菜品,仍舊拿著進去時的信封和銀子。
“指定是失敗了,我都見過多少官家老老實實排隊了!”
“嘿,官家也得和我們一樣排隊,我為什麼心裡這麼舒坦呢?”
……
左相安豐茂坐在轎子裡等著仆從拎回來菜品,沒想到沒多久仆從回來是回來了,不過是空手回來的。
“老爺……”那仆從欲言又止。
“怎麼,沒買到?”
“那店裡的夥計說,得排隊……”
“排隊?我不是讓你帶著名帖進去的嗎?”
“是……是,名帖我也給他們看了,那店家說歡迎左相您來享用美食,但是該排隊還是……得排隊。”
左相眉頭一皺。
那仆從接著道:“那店家說不止是您,所有的官家來了都得排隊,右相家、國公家、尚書家的人來了都得正常排呢……”
左相哼了一聲:“難道太師在這兒買的時候也排隊了?”
仆從:“太師應該是不用排隊。”
左相剛想道這店家好大的膽子,就聽見仆從道:“因為小的方才進去時,看見了太師……”
魏太師站在那檔口後麵,儼然一副坐陣的樣子。
“太師好像就是這食鋪的東家。”
左相:“……”
原來如此。
他揉了揉太陽穴,對仆從道:“那你便去那隊伍後頭排著吧。”
安豐茂到底是有顧及,他來都來了,也遞上了名帖,魏太師肯定知道他左相來過。若是就此不排了拂袖走人,那也太落魏太師的麵子了。
……想來那右相、尚書國公等人也是有次顧慮,才和他做出一樣的決定。
沒想到魏太師還有這閒心,跑到城東來開店?
左相現在心情不佳,轉頭問道:“回府的人還沒回來?”
“回老爺,還未回來,應該快了。”
“回來時通知我一聲,我先小憩一會兒。”
安豐茂放下了簾子。
今天他也就用完了早膳便出門上朝了,上完朝便直接來到了城東,還未用午膳。此時精神有些疲憊,肚子也空空,想要睡一會……
倒是老被那鑽進鼻子中的香味乾擾,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
待到那問彆院地址的仆從回來,已經是未時,那仆從跑的大汗淋漓。左相府在京城內城,仆從從城東跑回去,在從內城跑回來,沒有馬光靠雙腿,著實花費了一些時間。
仆從把地址告訴左相,左相原本想著先去找那不像話的女兒,又看排隊買菜品的仆從馬上便要排到了。
腹中又實在饑餓……
便留下等了一等。
待到那所謂的大雞腿和雞排拿到手裡,左相就這紙包便來了一口。
本就餓,再加上這東西的味道實在美妙,安豐茂內心不禁讚歎起來。
——若魏太師真是這店的東家,這請來的廚子真是彆具一格,居然能做出來此等美食!
這大雞腿居然比他以往吃過的任何一家食鋪都要入味!
“走,起轎。”
左相吃著,便令轎夫們抬著他到那彆院的地址去。
……
他沒想到的是,所謂的彆院竟然隻是一個小破院子。
就連仆從看到這院子都有點驚訝:“小姐……小姐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左相心裡複雜,他雖然知道安雨與鳶夫人之間有怨,但沒想到鳶夫人給安雨的“彆院”竟然是這樣一個地方。
無論如何,那畢竟是他親生女兒。
“我們進去。”
仆從推了推門,回頭道:“老爺,裡麵似乎沒人,門是鎖的。”
……
……是了,鳶兒說過,安雨那丫頭開了間食鋪,此時應該還在那食鋪裡。
仆從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相的麵色道:“老爺,我要不再回去問問夫人小姐的店麵在何處?”
“不必了,我就在這裡等著她回來。”左相沉聲道。
仆從再一來一回的時間,天都要黑了,屆時再去店裡撲個空?
左相懷著生氣和一絲愧疚吃完了從永安食鋪買來的菜品。
越吃越覺得這家食鋪做的真是不錯。
等到吃完,人還是沒有一點兒回來的跡象。
“老爺,我們還等嗎?”
“等。”
……
眼看天擦黑。
“老爺……”
“繼續等。”那聲音帶著一絲怒氣。
安豐茂還沒有等這麼長世界等一個人,若非要說有,那隻有當今聖上。
他本來心裡還帶著一絲對女兒的愧疚,但很快就在等待和“天黑女子還不回家”的認知中消耗殆儘。
畢竟安雨一介女流,出去開店在他眼裡都是“不成體統。”
……
“老爺,好像有人回來了。”
左相掀開轎子的正簾,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回來的幾個人中最中間那個——正是安雨。
他劈頭蓋臉便罵道:“已經罰你到彆院思過,怎麼還不知悔改,做出此等出去拋頭露麵之事?開店?商賈之事也是你一個女兒家該做的?”
他說完,一片寂靜。
左相隻注意到安雨似乎在盯著他手裡的紙包。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似乎有點兒過激了,緩了緩語氣道:“看什麼?你做的那什麼食鋪,若是能有這永安食鋪的一半兒,我也就不說你什麼了!”
“老爺……”身邊的仆從輕輕道。
“乾什麼!”左相沒想到家仆還打斷他說話。
仆從一臉尷尬,指了指前麵那群人。
左相這才又朝前麵那群人看去……
安雨,右邊是她那丫鬟小蘭和從府裡出去的馮媽。
左邊……
魏太師???
作者有話要說:
安雨:這是你說的。
第37章 眾說紛紜
……
下午時在店裡收到安豐茂仆從遞進去請帖的是小五,他跟站在一旁的魏太師道了一聲後便直接把那請帖遞給了後頭的安雨。
小五就是想問問是不是也要送優惠券,畢竟他知道按安老大的規矩肯定不允許任何一家插隊,管你是什麼左相或者右相。
安雨接過來那帖子打開看了一眼,又遞給了小五道:“什麼也不用給,扔了吧。”
——同那晏國公公子的帖子一起去垃圾裡躺著最好。
小五頓了一下:“安老大,那來送帖子的人還在店門口站著呢……”
送到自己家裡的帖子扔了也就扔了,人家這還在門口等著呢,就這麼直接扔了是不是有點不好?
“噢……等著呢?”安雨把手裡的請帖合上,又裝回那個信封裡遞給小五:“那你就給他還回去吧,告訴那仆從——好好排隊。”
不要妄想能得到什麼特權。
“……好的安老大。”
若是說小五之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聽過安老大和那姓何的公子交談過後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所以收到那自稱是左相府仆從的人遞過來的帖子,他第一時間便去請示了安雨的意思。
果然,安老大也不會給左相府什麼好眼色。
……
安雨正在後廚忙著,雖說有培訓好的“新廚子”們上崗,但她深知自己的店若是想要做大,質量品控一定要做好。是以這兩天她時不時盯在後廚,看他們的火候和技術到不到位。
她邊看鍋裡翻滾的雞肉們便琢磨起左相府的那封拜帖來。
這左相,也就是原身的親生父親應該是還不知道這開永安食鋪的人就是他那大女兒,否則不會把名帖遞進來……怎麼看怎麼覺得多此一舉。
而當朝左相來到城東的目的也很容易猜出來,城東是個荒涼地方,各方麵發展都遠不如內城,若要說左相來城東是為了辦什麼事兒……也說不太通。再聯想到前一陣想要在食味擂台上作妖而失敗的鳶夫人……
那就不知道這位是又在左相麵前告了什麼狀了。
安雨覺得,左相今日來城東這一遭,有六七成的可能是前來“教訓”她這個女兒的,雖然她自認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沒做,但禁不住府裡那位慣會搬弄是非,這幾日不知道又編造了什麼事情告狀,才引得左相在“百忙之中”還抽空來到城東來找她這個女兒。
這種事情鳶夫人慣會做,安雨來到原身的身體後,從她的腦海中看到了無數鳶夫人構陷她的事情。
無辜又能怎麼樣呢?在左相府,明明就是受寵的人說話才有人信。
安雨輕輕搖了搖頭,挺為原身悲哀的。本是小姐命,誰想到時運不濟,遇上了個喜歡多作怪的紅眼病……之前過的那些個年月也是挺苦的。
這時,魏太師來到安雨身側,巴巴地問:“安小友,那日在食味擂台上喝到的黃果渴水什麼時候能再喝到啊?”
那日在食味擂台上嘗過那彆具一格的渴水後,魏太師便一直念念不忘。那日同安小友商量完投資開店後,安小友便說過幾日便會將食味擂台上的菜品作為新品在店裡推出。
魏太師樂壞了,覺得自己又能飽一回口福……噢不,這次是在店裡推出,而不隻是在擂台上曇花一現,那他豈不是天天炸雞腿沙拉,渴水蛋撻?
誰想到新品的確是推出了,脆皮雞腿也是魏太師的最愛,但沒有那黃果渴水……總感覺缺了什麼。
……
其實魏太師已經掌握到某種吃油炸食品的精髓了。
眼下見安雨似乎閒下來了一些,魏太師便趕忙上前問道。
“我們什麼時候能推出那黃果渴水?”
“太師,那渴水的製作工藝過於複雜,沒辦法大批量製作。之前那桶還是我在宅院裡連夜趕製的,方才能滿足幾十人的需求,若是開售,每日不準備百人份是遠遠不夠的。”
“……”
“況且您老也看到了,眼下新品推出,各方麵都需要我照看著,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做那渴水再推出。”
“那……”魏太師側頭想了想,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朝堂之上那種樣子,倒像是個饞嘴的小孩兒:“我能跟小友去宅院裡看看嗎?就看看你是怎麼做那渴水的,就一次!”
安雨:“……”
我看您並不是想看一次,您是想再喝一次吧。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兒上,安雨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想到,那左相來到城東,縱使不知道她開的店鋪是哪個,那總應該從鳶夫人那裡知道她的小院子在哪裡了。
堂堂當朝宰相,怎麼也應該有點“運籌帷幄”的樣子,總不可能真的跟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便直接過來了。
……
安雨自己回去估計還要和那左相費上一番口舌,不如直接帶上魏太師……
不是她想拿那破舊的小院子做文章,隻是這機會就這麼白白地送到了她手上。
真是不用白不用。
“成,您要是想去,等到閉店後我就帶著您一起回我的宅院,做一回那黃果渴水給您嘗嘗。”
“好!”魏太師笑的合不攏嘴。
安雨行的端坐的正,更不怕事情越鬨越大,她還寫了十個簽兒,讓小五隨機加在賣出去的菜品中。
那簽兒上寫的赫然是:
“恭喜客人抽到了一份驚喜,可在閉店後於店鋪老板處兌換一份黃果渴水。”
……
於是這天閉店後,安雨便帶著小蘭牧修竹一行人再加上魏太師,和隨機被選中的食客們……甚至還有跟著想要看熱鬨的城東食客們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自己小院兒門口。
……然後便聽到了左相那番話。
左相“氣宇軒昂”,說話字正腔圓,落在眾人的耳朵裡都清清楚楚。
本來熱鬨的人群聽到那番話鴉雀無聲。
片刻後,食客們之間響起了小聲的議論:“這人誰?”
“……不知道。”
“看上去挺像回事兒的,怎麼在彆人家門口撒潑?”
“噓……雖然你說的對,但那人行頭十足,看上去很不好惹,還是不要讓他聽到比較好。”
“撒潑”本人左相將他們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臉色頓時黑下去了。不過現在天黑了,也沒什麼人能看見。
雖然生氣,但魏太師還在麵前。
……
“失敬失敬,魏太師怎會在此?”左相連忙行禮,腦中將那些百姓的話壓了壓,迅速回想剛才自己有沒有哪句話說的不體麵。
“左相。”魏太師也拱了拱手,算是儘了社交禮儀,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左相方才在說些什麼,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啊?”
左相扯著笑對太師道:“今日下朝時聽太師說這城東的永安食鋪的菜品一絕,在下便過來嘗嘗。至於為何出現在此處……這就說來話長了,小女性子愚鈍不知禮術,被我罰到這彆院來靜養,誰想到她偏偏也要去開那什麼食鋪……不說彆的,有太師推薦的這永安食鋪珠玉在前,更襯得小女的魯莽無知。這不是怕貽笑大方,在下便趕緊來……和小女聊一聊。”
安豐茂自認為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說清了自己來這裡的原因,彰顯了自己“慈父”的形象,還話裡話外暗暗捧了捧太師做東的店鋪。
嗯……尚可。
話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還不知太師為何……和小女走在一起?”
魏太師神情莫名:“這位永安食鋪的掌櫃就是左相的女兒?”
剛才左相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自己的女兒在做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
人群中的議論聲像是炸開了鍋,本來就十幾餘人,愣是營造出來一種非常熱鬨的氣氛。
“這是當朝左相?”
“不是說左相愛妻愛女嗎?怎麼連自己女兒在做什麼也不知道?”
“你們關注的都是什麼?永安食鋪老板居然是左相家的千金!我那時便猜測過她背後一定有權勢!”
“切,你沒聽見剛才那左相說什麼嗎?不僅連自己女兒在做什麼都不知道,還直接貶低……彆說權勢了,這左相不但一點兒忙都沒幫上,恐怕還在阻礙永安掌櫃開店呢。”
牧修竹站在人群當中,一連認同地附和道:“安老大同我們講過一句人要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磨練意誌,未來才能成為偉大的俠客一般的人物。”
安雨:“?”
……
“天,這話說得真好,我越來越佩服永安掌櫃的了,一介女流能做出這樣的食鋪,還能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來!”
“你們看那院子……我剛注意到,那左相口口聲聲說是把女兒送到彆院,這就是官家的彆院嗎?說句不好聽的……連我家的院子都不如。”
“那門都破了……”
“堂堂左相,就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的?還訓誡,這不就是不打算要自己女兒了嗎?”
……
百姓們議論紛紛,安豐茂越來越有口難辯。
怎麼辯?他們說的那些似乎都是鐵打的事實。
他努力忽視那些人的議論,看向了魏太師。朝堂之上大家都是共同為聖上鞠躬儘瘁的大臣,看在這份兒上太師也會幫他說兩句的吧?
“左相……你若是……”隻見魏太師猶豫了一下,前半句話沒說完,便接了下半句:“老夫很願意收安小友為義女。”
作者有話要說:
安雨:?
您是不是為了喝不儘的渴水?
第38章 強行解釋
左相措手不及。
完全沒想到今天本來是自己來城東訓誡女兒,卻直接遭到了大家的“討伐”。
魏太師說的更離譜……當義女?這是在跟他搶女兒呢?
左相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太師,還請慎言。”他道。
魏太師上前一步,對著左相道:“老夫是認真的。”說完還用同樣的眼神看了安雨一眼。
“太師……不必如此,新品和正在研製的菜品會給您吃的。”安雨道。
……不必非要在輩份上占我這種便宜。
安雨清咳,出聲道:“各位,聽我解釋。我的確是左相之女,這位也確是家父。至於我為何現在居住在此處‘彆院’,實在事出有因。”
……
城東的食客們靜下來,聽永安掌櫃的說話。
安豐茂聽安雨這麼說,心下稍定——長女還是知道替他說話的。
“我在左相府中日日認真讀書,平白被三夫人冤枉我偷了妹妹的首飾,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吧,至此父親生氣,才將我趕出府中來這‘彆院’居住。父親一天到晚日理萬機,很少管後院之事,不知道事情始末,這才會聽信三夫人的一麵之詞。”
說完安雨自己都覺得自己話裡話外那股子綠茶味兒有點重了。
上一句聽起來像是要為左相說話,實際上說的……她不禁微微低下頭。
……她一個向來聽見不喜歡的話就直接懟的人,這麼說話還真是有點兒讓自己臉紅。
這一幕在百姓們的眼中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那永安掌櫃的受到自己親生父親左相如此待遇,還能反過來替左相說話,是個多麼善良的人啊!看她!說完自己低著頭,明顯是黯然神傷了!
食客們不僅沒有因為安雨說的話冷靜下來,反而更加憤慨。
“左相您家大業大,難道還容不下自己的女兒嗎?”
“因為夫人的幾句話就把自己女兒趕出門外?且不說左相您的夫人有什麼問題,您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偏心眼了?”
“永安食鋪在城東這麼火,剛才你還在那指責掌櫃的,合著連自己女兒開的什麼店都不知道,就這樣還好意思以一個父親的名義來教訓女兒,呸!”一個挎著籃子的中年大媽十分不客氣地罵道。
她的同伴是個年紀相仿的婦人,說起話來也十分不留情麵:“我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做夢都要笑醒,懂事,聰明,你要是眼睛不好儘快找個郎中給看看!”
“就不說彆的了,人家一個姑娘家,被趕出來住這麼一個破院子,單靠自己的手藝能把一家剛開張的食鋪做成那樣有多麼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您又要來乾什麼?”
“我剛才聽見了,左相說‘女孩子家家出去拋頭露麵不成體統’,還說‘要是有永安食鋪做的一半兒好吃就算了’。”一食客大聲作證。
左相:“……”
他的確也萬萬沒想到安雨開的就是那永安食鋪。
今晚有兩件事情令他不可思議,第一件事就是看見魏太師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回來,第二件事情就是得知自己剛吃完的那美味的菜品居然是出自自己女兒的食鋪。
噢對了,還有一件最為莫名其妙的……就是魏太師想認安雨做女兒。
如若平時,魏太師想認安雨做乾女兒,自己說不定還會高興,但此時時機極為微妙,周圍看熱鬨的百姓們幾乎把“你不配當父親”寫在臉上了。此時魏太師說出那樣的話,是對他明晃晃的挑釁!
……
“打臉不打臉,你女兒做的不僅不止‘永安食鋪’的一半,還居然是永安食鋪本身,這下怎麼說?”
“今天我看見了,這左相不僅不知道自己女兒開了店,去永安食鋪買菜品的時候那左府的仆人還進店去送了一回請帖又灰溜溜的出來了,最後還不是站在隊伍後麵排隊了?”
“永安掌櫃的……或許可以叫一聲安掌櫃了,”百姓中有人知曉左相的名諱道,“安掌櫃深明大義,與那……與那左相不同,說了不讓任何官家插隊就不讓插隊,哪怕是那左相府巴巴地遞了請帖過去!”
“這倒是有意思,這伸手自己打自己巴掌的戲碼我還是第一次見。”
城東民風彪悍,也少了很多京城內其他地方的人阿諛奉承的習慣,心直口快,想罵什麼就直接罵,也很少顧及。
畢竟他們的生活從來都是靠自己,也沒想過什麼巴結權貴。城東這地方沒什麼人管,更沒有彆的地方那些亂七八糟的習慣——就像今晚,他們誇讚永安食鋪的菜品是因為永安食鋪的菜品真的好吃,而諷刺左相也確實是因為左相本人做爹確實不行。
“這裡不是你們內城,把女兒送出來的是你,現在跑上門侮辱人的也是你,我們城東不歡迎這樣的人,哪怕是左相也不行!”
“就是,你看不起自己家姑娘,我們可都指著安掌櫃呢,想要耍威風回府裡耍去!”
……
最一開始,左相沒打算理這些百姓。
後來是因為他們激烈且直白的言辭讓他無法開口。
“本相不是那個意思……”
“誰管你什麼意思!少來禍害安掌櫃!”
群情激昂,要不是百姓們手裡缺點兒合適的東西,左相早就遭殃了。
安豐茂壓著情緒,看了一眼這群百姓,朝魏太師簡單行了個禮後咬著牙對轎夫道:“還不快走?”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轎子裡,還特地把所有簾子都拉的嚴嚴實實。
……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改天再解決這一樁事。
鳶兒……三夫人有的事情做的也有點不合適了……回去再算賬!
……轎子晃晃悠悠地離開,有那麼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
安雨看著那轎子離去,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剛轉過頭來,就見魏太師一臉殷切地望著她。
安雨:“?”
隻見魏太師握住她的手道:“安小友不願當老夫的義女?”
“這個……魏太師,確實抱歉。”
“老夫剛才又想了想,這的確有點唐突。”
安雨的頭還沒點下來,就聽見魏太師又道:“老夫有個兒子,比你大不了幾歲,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才俊!就是這兩年不在京城,不過無礙,老夫今晚回去就給他去信,讓他快點兒回來跟你見一麵!”
當不成義女……做兒媳婦也是極好的!
安雨:“……”
這弦外之意她不是聽不懂。
謝謝謝謝,不必不必。
……
====
晏清緒這回算是老老實實在家裡呆了十天。
前兩天他還絕食反抗,得來的成果便是聞修可以出府了。
晏清緒自然是迅速差他買了永安食鋪的吃食回來,可吃著總感覺味道不如在店裡熱乎出鍋的時候好吃……吃過了鍋裡現炸出來的薯條,自然是對在一路上已經慢慢放冷的薯條子無法提起興趣。
雞排也是,雖然涼了味道也還行,但總歸不如剛出鍋時好吃。
後來幾天晏清緒便沒再讓聞修去了——老實在家呆著,以此向父親表達自己的態度,這樣說不定才能更快解禁,也能更快親自去永安食鋪裡吃到剛出鍋的菜品。
——也能更快見到那位佳人,而不是自己獨自一人在這無趣的房間裡睹物思人。
……還越睹越思。
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這日剛好算是第“十一天”,府裡的護院們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基本上恢複了往日裡正常的狀態。
——這就意味這他可以出門了。
晏清緒認真收拾好自己,正準備去城東,就聽見下人稟告說是何公子來了。
他出門迎接何青瑜,兩人一拍即合,一同踏上了去城東永安食鋪的路。
……
到了那永安店鋪門口,晏清緒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永安食鋪。
“那是什麼?”他指著一個邊吃東西邊走出來的食客問。
“你說他手上的東西?那是脆皮大雞腿,就是那張圖上畫的。”何青瑜道。
“那又是什麼?”聞著好好好好好香。
“那東西叫蛋撻,一天限量隻有五十份,我們估計來晚了,肯定買不上了。”何青瑜道:“不過我們現在這個點兒才來,很有可能是一個都沒剩下了。”
晏清緒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永安食鋪的門麵,問:“我是被禁足了十天沒錯吧?”
何青瑜點了點頭:“沒錯,怎麼?”
晏清緒看這店麵仿佛一瞬間擴大了這麼多,還又出了那麼多新菜品……
“我不得不懷疑我是被禁了十天,還是被禁足了十年。”
“……”
永安食鋪從來不缺客人,此時也不例外。
人群隊伍排的老長,仔細聽還聽見什麼“左……小姐……”之類的字樣。
晏清緒側耳聽著,卻被何青瑜一把拉住。
“子儀!”
“嗯?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說左……之類的東西?”
何青瑜慌張的朝店裡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安雨的視線。
掌櫃的在店裡一閃而過,但是何青瑜沒有錯過她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明白了,該瞞著的還是得瞞著。
“哎!!!左……左……當然是左右為難!是永安食鋪的菜品各有特色又好吃,誰在這樣麵前的美食能做出選擇呢!”
“……”
“所以陷入糾結,左右為難”。
何青瑜斬釘截鐵道。
“那……小姐什麼的呢?”
“……是小解啦!”何青瑜心一橫道,“那些食客們是在說排著隊等美食,就算是很想要小解都不能去!憋著!”
“?”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 黃牛事件
店還是熟悉的店……不,已經不是熟悉的店了。
晏清緒心裡默默想道。
連人,也不是熟悉的人了。
他默默看了一眼身邊的何青瑜。
似乎幾天不見,這人就變得有一些癡傻……
想來還是自己夠義氣,哪怕好友變得有些不對勁還是“不離不棄”,依舊選擇和他做朋友。
晏清緒拍了拍何青瑜的肩,道:“走吧,我們去店裡。”
他今天解禁後,一大早上便起來跟著何青瑜一起來了這城東的永安食鋪。內城到城東需要一些距離,路上也稍微花費了些時間。
到時正是上午,永安食鋪外仍能見到排隊的人。
即使店麵擴大了不少,店內也設了排隊的地方,但隊伍依舊排到了店外——這倒也能說明永安食鋪的生意現在有多好。
雖說原來的生意也不算差,但那時的客源基本是在城東,名氣也隻能算是小範圍地在城東內傳開了。
可眼下這明顯不同,自上次在城北打了擂台後,知道這家店鋪的百姓多了起來,再加上魏太師“不留餘力”的宣傳,來這裡買菜品的貴人也變多了。
官家和貴人的購買就是京城裡百姓們的風向標,一聽說這邊兒的菜品獨特、好吃,價格還便宜,不少聽到風聲的百姓都循著消息摸過來,永安食鋪原本就興旺的生意簡直就是更上一層樓。
……
來到這永安食鋪,不少百姓都覺得自己“長了見識。”
見過排隊的,沒見過排隊排的這麼長的。什麼?你說看起來人不是很多?那是,彆的店都是直接在門口排出去,這家門口的隊伍雖然看著不長,但那店裡頭規劃好的“排隊路線”還排著那麼老些人呢!
安雨規劃新店時,將現代快餐店的室內結構借鑒到了自己現在的店麵當中。
薯條仍舊是當著顧客的麵炸製,卻不是在店門口了,而是和“點餐台”結合在一起,放在了店麵的最裡側。
點餐台變長了,分為兩個部分,一邊排點餐,一邊排取餐,店內井然有序,將人群合理分流。
碩大的店鋪除了劃分出更多的“就餐區域”,兩種排隊的隊伍也用木樁隔開,中間係了絲帶,讓隊伍美觀的“轉了幾個彎”。
——一下子店裡能容下的排隊人數變多了,看上去又不亂。點完餐按照絲帶的分割自然的走到取餐的隊伍,不必擁擠在一處。
一旦有了某種“約束”,排隊的人群就看起來美觀了很多。有了先來後到,食客們排隊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
然而縱使是這樣,排隊的客人們依舊排到了店門外,排出店的隊伍長度也不容小覷。
……
晏清緒看了眼隊伍的長度,沒打算自己排。他跟聞修吩咐了兩句,聞修便走到了那隊伍的末尾排上了。
排上之後還默默地看了一眼何青瑜身後的紀齊。
紀齊:“……”
看我做什麼?你家公子不在的這幾日,知道我都經曆了什麼嗎?
何青瑜十分“善解人意”,對著紀齊指了指隊伍末尾,聞修便如願以償的有了一起排隊的夥伴。
……
晏清緒帶著何青瑜正打算進店,就被一個看起來在遮遮掩掩什麼的人攔住了。
那人穿的是尋常人家的布衣,看起來像是城東的百姓……但他眼神左顧右盼像是在隱瞞著些什麼……又像是在遮蔽什麼。仔細看,那人懷裡好像還抱著一個布包。
他靠近晏清緒,朝著兩人招招手,示意他們湊近點兒。
晏清緒的警惕之心頓時就起來了,他用帶著點疑問的眼神看向何青瑜,何青瑜朝他搖搖頭——意思是他也不認識這個百姓。
晏清緒見狀不但沒有湊近,反而後退了一步,離那人更遠了些。
……他在京城的各種官家裡樹敵太多,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偷襲的事件。畢竟他天資過人,才華出眾,嫉妒他的人很多。
城東他們以前也不常來,更沒有認識的人,更何況眼前這個穿著普通的百姓更不像是他們認識的人——那這位平白無故的靠近他們是想做什麼?
……除了收錢報複,晏清緒竟想不出有什麼彆的可能來。
解除禁足第一天,為什麼身邊的人……還有不認識的人,看上去都有些不正常?
短短十天,難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不然他這十天明明很安分,怎麼還有可疑的人接近他?難道是他爹下的手?
何青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晏清緒退就退,連和他之間也隔開了一些距離,但他也覺得那百姓不對勁,默默地移開了一步。
那人見這兩位貴公子反而離他更遠神情也更戒備了,連忙解釋道:“兩位公子誤會了,小的沒有惡意!見二位在這永安食鋪門口排隊,想必也是衝著這食鋪裡的菜品來的吧?”
“……”
“我這裡有一大早便過來排隊買到的每日限量五十份的蛋撻,二位要不要看看?”他又朝著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
說著他輕輕掀開身前的布,布內赫然是一個小小的紙包,這是出自永安食鋪。
“小的一大早的排隊,買上便保存在了這布裡頭。現在還熱乎著呢!”見晏清緒的眼神流露出“有點感興趣”的樣子,那人趕緊接著介紹道:“這蛋撻外酥裡嫩,口感彆致,實在是京城裡難得品嘗到的佳品啊!二位看上去不常來我們城東,這蛋撻可是最近最搶手的菜品。小的不像彆人那麼黑,一份隻賣一百文,兩位公子意下如何啊?”
“一百文?店裡才賣多少文,你居然翻了幾番?人家店家都不賺這麼多錢,你一個倒賣的居然敢拿這麼多,我看你這人心都黑了,傻子才會……”
何青瑜義正言辭的正說著,就在他的好友晏傻子……不,晏清緒已經開始從身上掏錢了。
那倒賣的人也不管何青瑜怎麼說,見有一位貴公子掏錢就偷著樂了,他拿了錢笑意便壓不住了。
拿到紙包一本滿足的晏清緒注意到了好友的視線,問:怎麼了?
“你不覺得虧?”
“這有什麼虧的,好吃的東西是無價的,更何況限量的菜品。”
“……”
“你盯著我做什麼?這限量的菜品又不多,我是不會分給你吃的。”晏清緒十分坦然。
“……”
我真是謝謝你。
我又沒關禁閉,也沒被禁足,已經自己買過吃過了,謝謝。
……
那倒賣的百姓拿了錢,正準備開溜,就被一隻手揪住了後頸的衣服。
“終於給小爺我逮到了!蹲了你好幾天了,在這裡高價出售蛋撻,錢都讓你給掙了?走!跟我進去見安老大!”
晏清緒和何青瑜倒是沒想到還有眼前這一出,正打算說些什麼,隻見那抓人的人另一隻手果斷地扣住了晏清緒:“還有你,買賣雙方一個都彆想跑!贓物還拿在手裡?走吧,跟我進去吧!”
晏清緒雖然才智過人,但武力實在不行。他皺了皺眉動了一下手腕,發現對方力氣奇大,自己壓根兒掙脫不開。
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人,莫名覺得有點兒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他轉過頭問何青瑜:“這誰?”
何青瑜:“……這位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牧修竹。”說著他還去勸牧修竹:“誤會誤會,這是我的好友,國公府的長子……”
“誤會什麼誤會?”牧修竹一瞪眼,手也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我親眼看見的,人贓並獲!還有什麼可說的?國公府怎麼了?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彆說那些沒用的,跟我進去!”
晏清緒:“……”
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紙包,不太明白這為什麼是贓物,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法。
何青瑜還想說些什麼:“這位晏公子剛被放出來,也不知道這邊兒的規矩。”
“剛出來?”牧修竹聽見這個倒是看了晏清緒一眼:“剛從大牢裡出來還不知道長點記性?”
晏清緒:“?”
何青瑜:“……”
“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被關了禁閉。這買東西怎麼就如此可惡了?”
眼見著晏清緒和那百姓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牧修竹拽走,何青瑜一邊跟著一邊叨叨。
“倒買倒賣!安老大說了這就叫黃牛!叫什麼……擾亂市……市場秩序!安老大前幾天懶得管,不代表你們就可以這麼做,這麼做長此以往真正想吃蛋撻的百姓們豈不是就吃不到了?我今天就要來個殺雞鴨儆猴子,讓你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正義小衛士·牧修竹就這麼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兩個人進了店,一路走到了後廚。
……何青瑜也一路跟了過來。
“老大!看我逮到了什麼!一個黃牛和一個挨宰的!”
安雨正在後廚糾正陳二皮,就見到牧修竹氣勢洶洶的一邊拽著一個人衝了進來……後邊兒還跟著一個。
沒想到,兩個還都是熟麵孔。
……
“……安姑娘。”
晏清緒也沒想到,解禁後和佳人第一次見麵,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噗嗤——”
……
他還看見佳人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40章 小白兔
“原來是晏公子。”安雨笑著道。
何青瑜同她說過今日晏清緒解除禁足,也答應了要帶著晏清緒過來。
牧修竹看不慣那些黃牛,近些日子以來天天“蹲守”在店鋪門口,要先抓個“典型”。這事兒安雨也知道。
——不過她沒到這兩撥人碰到一塊兒了。
呈現出來的樣子還頗有戲劇性。
“安老大,這人這幾日天天排我們的限量蛋撻,然後再高價賣給沒有搶到的食客們。這人滑的很,我今天終於抓到了他們買賣的現場!”牧修竹邀功。
“不錯。”安雨誇獎。
黃牛這個事情無論什麼時代都是存在的,無論是現在還是她生活的那個“現代世界”,隻要有限量就必定有人從中謀取利益,管也不好管,畢竟沒有什麼法律或者規章製度約束,就算是抓到了也不能報官……
安雨知道有這些黃牛的存在,便一定會有尋常百姓買不上,因為總體的份數有限。她雖然不認同也不喜歡這種行為,但眼下店裡的事情一大堆,她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管。
店家做生意收自己的錢,已經賣出去的東西怎麼流通,說實話……和他們也算沒有什麼關係了。
但正義衛士·牧修竹有時間。
而且堅持認為這種行為非常不齒!
——人家有人真心吃,起了一大早早早的趕過來排隊,被你黃牛一攪合買都買不到。看你不吃在找買家,上去一問——謔,漲了好幾倍,買都買不起。
牧修竹堅信安老大開食鋪是為了造福大家,讓美味的菜品進百姓們的家,給食客們帶來……那叫什麼來著?哦對,幸福。吃到美食,是多麼讓人幸福的一件事!
現在全被這些黃牛毀了!原本賣的不貴、早起還有希望能搶上的限量一下變得價格高昂——牧修竹覺得非常過分。
他們是做食鋪的,做美食的,不是炒珍稀絕世古董的。
於是牧修竹潛藏了幾天,今天直接把人扭送到了安老大麵前。雖然抓到的黃牛隻有一個,但是用來殺雞儆猴,警告“黃牛群體”應該是夠了。
……
見牧修竹說的義正言辭,何青瑜也趕緊為自己的好友找補道:“安掌櫃,安掌櫃,我好友最近也是第一次來這永安食鋪,連蛋撻限量都不知道更彆說什麼黃牛了,他隻是喜歡貴店的菜品,才……花高價從那人手裡買了菜品。”
他說著,邊推了晏朝離一下,讓他應和。
誰知何青瑜看過去,才發現好友的目光根本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
晏清緒認真的看著安雨,找機會搭話問:“安姑娘,所以這‘黃牛’是什麼?”
他剛才聽了半天,聽那兵部尚書家的小子跟安姑娘邀功,又聽何青瑜說了些什麼……到底也沒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被抓到這裡頭來。
似乎,就是在說倒買倒賣?
“這黃牛,就是指像這人一樣,”安雨用手指指了指那被牧修竹抓住的百姓道:“正價買到,高價賣出的行為。”
“哼。”聞言那被抓的“黃牛”哼了一聲,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被抓進店裡又能怎麼樣?官府又不管這些,一會兒不還是得把他給放了?
晏朝離沒理那人,繼續向安雨虛心求教:“倒買倒賣者,為何被稱作黃牛?”
安雨笑了笑,擺出一副和善的態度來道:“這些人從店家購買時一哄而上,頗有黃牛群之騷然,便由此命名。”
這種帶著嘲諷又暗貶的名字正附和晏朝離的口味,他也沒少這麼乾,聽見這解釋頗覺有趣:“是安姑娘自己起的?”
安雨了,這名字是現代時的稱呼,在眼下這個朝代顯然沒有人這麼說,若是說不是,還得被追問——“那安姑娘是從哪聽來的?”“我怎麼從未聽說過?”“話本子裡也沒有這種說法。”
“……算是吧。”她如此道。
晏朝離的眼裡帶了些笑意道:“姑娘真是位妙人。”
一旁的何青瑜:“……”
你在乾什麼?
我替你說了這麼多話……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安掌櫃有多麼狠毒的手段!還在那兒……誇讚博得好感?
你到底在乾啥?
“安老大,這倆人怎麼辦?”牧修竹問。
“先把晏公子放開。”安雨道。
牧修竹的眉一下子就皺起來了,他不解地問:“如果沒有買方,那黃牛價格再高也不會有人買,就是他們這些有錢公子助長了黃牛的囂張氣焰。”
……你還知道你自己也是你口中的有錢人嗎?
“他不買也會有彆的有錢人會買,要治黃牛就要從黃牛本身下手,從源頭切斷才是最合理的解決方法,那些買黃牛手裡的菜品的,又何嘗不是因為他們的出現而買不到菜品的人呢?”安雨說著,伸手點了點牧修竹的腦袋。
這孩子是正義的很,但是有點認死理兒。
也是,從劫富濟貧劫到自己親爹頭上就能看出來些端倪了。
……
牧修竹聽完安雨的話之後了,覺得安老大說的對。
他把晏清緒的胳膊放開,還不忘加上一句:“這次就先放過你了,下不為例啊。”
“……”
“晏公子可以繼續去購買菜品,在我們食鋪的大廳用餐。今日是小牧失誤,若公子不嫌棄,一會兒我便為公子呈上本店正在嘗試階段的新品。”
安雨擺出來一副“自己手底下的人做錯了事,打算補償”的樣子。
晏清緒眼睛一亮。
“那就麻煩安姑娘了,姑娘的手藝一向絕佳,必這新品也是難得一見的菜品。”
“公子真是過譽了。”
……
何青瑜站在一旁,看著這倆人互相寒暄了半天。
他知道內情,越看這倆人越覺得像是披著羊皮的狼和小白兔在對話。
——而他的好友就是那隻小白兔。
不僅什麼都不知道,還天真的以為要給他試吃新菜品的安掌櫃,真的是出自好心。
何青瑜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什麼好心,不過就是一場圈套的開始罷了。
晏清緒和安雨聊了幾句,安雨便委婉地提醒晏清緒可以離開這裡去店內大廳了。
晏清緒自認為是個情商高的人,尤其是對自己上心的對象,話裡話外的意思都能仔細聽出來。
他聽出來安雨委婉的意思便明白過來。安掌櫃這是打算處置那個黃牛了,且這裡是永安食鋪的後廚,他現在還是外人,貿然進來久留確實不太合適。
“安姑娘,那我便先告辭了,去大廳靜候姑娘的手藝。”
安雨點點頭:“好。”
……
晏清緒出去後,安雨便開始“處理”那個黃牛了。
以前不管是覺得麻煩,現在人已經送到了眼前,並沒有理由不“下手”。
那人麵色輕鬆,神情囂張,一副“官府都不管我,你們能把我怎麼樣”的樣子。
安雨心裡也很明白,對付這種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式,既然他沒有公德心那便隻有以毒攻毒。
她拍了拍手叫來店裡的人。
“看這個人,記住他長什麼樣子了嗎?”
小蘭、陳二皮他們紛紛道記住了。
那被抓住的人神情變得有些慌張,問:“你要乾什麼?“”
“沒什麼,對付你這種黃牛,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限製購買。”安雨道:“你不把我們店家放在眼裡,我們也沒有什麼辦法,我能做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讓你來買。”
從根上斷絕黃牛們買菜品的可能,黃牛們自然沒有東西可賣。
聞言那黃牛慌了,他來永安食鋪可不隻做黃牛生意,平日裡還經常從永安食鋪買菜品帶回家,他的娘子和女兒都非常喜歡吃。
這要是以後完全不讓他買了,他的娘子一定會暴怒捶死他。
“怎……怎麼能這樣,你們店家有沒有公德心?怎麼能隨便禁止客人的購買呢?”那黃牛道。
“還跟我們提公德心,你倒賣倒賣有沒有公德心?”牧修竹聽見了他的話,反駁道。
明明是這個人做黃牛不對,怎麼還反咬一口呢?
牧修竹氣憤。
那黃牛這回是真急了,他家裡包括他自己都非常喜歡永安食鋪的菜品,不管是那雞排還是大雞腿、沙拉還是蛋撻。
永安食鋪就在城東,離他家也近,他已經將過來買吃食作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做他們口中的那個“黃牛”也隻是最近一陣才開始的,他是見有人靠這樣的方式發財,自己便也動了心——反正每日都要來永安食鋪買東西吃,那不如順帶掙點錢。
他又怎麼能知道這一“順帶”要把他們一家的雞排雞腿“順帶”沒了,這怎麼能行呢?
他倒賣蛋撻也是隻掙點小錢兒,可沒過還要把自己的口福搭在裡麵啊。
那邊安雨還在繼續交代:“記住了,以後見到這個人,禁止他購買店裡的任何菜品,包括我們要出的新菜品。”
眾人紛紛應好。
那黃牛慌了,為自己求求情:“安姑娘,安掌櫃,安大掌櫃的!我就是一時昏了頭,看見彆人這樣乾才這麼乾的,不賣給我菜品這種事可是萬萬使不得呀。”
“你話是這麼說,有多少食客因為你倒賣倒賣現在還沒吃上蛋撻呢?”
“我的錯,我的錯,我就不該學那些人一樣倒買倒賣。”
這黃牛一邊懺悔一邊道,叨叨叨說了好多。
……
安雨摸著下巴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那黃牛麵上一喜。
“你這樣,潛藏在黃牛之間去抓你同伴。”
“……”
“抓夠三個黃牛,以後便能在店裡正常購買菜品,能抓到六個黃牛……我再送你十張優惠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