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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閱片無數,你要看嗎?我給你發點兒,你把你x盤賬號發我。”小智自得。

周鬆欲言又止:“……你多注意點身體吧。”

小智嚴肅道:“我們是新興一代,怎麼能羞恥談性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鬆不敢再聽,他連忙跑向金佑安,左兜一圈右轉一圈,終於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忙不迭地跑回學校了。

這一天晚上給他衝擊力太大了,他要回去消化一下。

結果晚上還沒消化好,金佑安就大喇喇地回了宿舍住,並且來到了周鬆宿舍。

他像一隻巡查自己領地的貓,嫌棄點評:“像難民房。”

金佑安的宿舍被全新粉刷收拾過,乾乾淨淨像新房,即使沒在這住,每隔一天都有阿姨去打掃,自然跟周鬆這裡不一樣。

嫌棄歸嫌棄,金佑安還是屈尊降貴在周鬆宿舍坐下,然後拉周鬆開始打起了遊戲。

周鬆聽話打開遊戲,一上線就遇到了陳堯痛心疾首的指責:“周鬆!你個忘恩負義,見色忘友的男人!我恨你!”

周鬆:“?”

“什麼?”周鬆聽著麥裡的聲音非常茫然。

陳堯:“你問什麼你不知道嗎?你今天忽然給我發消息說你有對象了,叫我彆老找你聊天,還說我不要臉叫你哥套近乎,讓我以後叫你全名,還把我拉黑了!”

“……”

周鬆看向金佑安。

金佑安背挺直,仰起下巴,理直氣壯:“我說錯了嗎?叫什麼哥,油嘴滑舌的,還約你吃飯,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冤枉啊,蒼天大老爺,我是頂頂大的好人!從小過馬路扶老奶奶,吃飯都不敢剩一粒飯!”陳堯也反應過來了是誰搞的烏龍,故意在麥裡喊,“周鬆,你可要為我申冤啊!”

周鬆張張嘴,話還沒說,金佑安一眼瞪過來:“你敢為他說話!”

“周鬆,你可不能見色忘友!”

“……”

周鬆默默地,默默地低下頭,開始發呆。

第27章 第 27 章

最後是遊戲倒計時結束, 角色自動進入遊戲大廳開始匹配隊友拯救了周鬆。

周鬆從來沒有那麼期待過打遊戲,但是很顯然,他的好日子並沒有到來, 因為打遊戲的時候他的兩個隊友還在打嘴架。

“嗬嗬,連個人都打不中,還玩什麼遊戲,你去打3699小遊戲吧,那個說不定更適合你,小朋友。”

正在草叢裡麵爬, 甚至不敢進入戰場的周鬆:“……”

“我哪裡像大小姐你那麼厲害, 還不是靠運氣才能打死敵人, 小鬆哥,你快來幫我,我這邊的包舔不完要浪費了。”

正在艱難爬起來然後摔倒, 暴露在敵人視野外和敵人臉對臉的周鬆:“……”

敵人放麥:“不是,你玩三角戀啊?”

“……”

“砰。”

槍響,敵人同時被前後兩支槍爆頭,血條清空。

“笨死了,快點跟緊我。”金佑安在他身旁擠著,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不滿地嘟囔。

他的遊戲角色是個金發長腿大美女,穿著迷彩服, 腰間掛著槍包,腿環勒緊, 肉微微突出,長靴踩地, 走到周鬆平平無奇的原始角色麵前,英姿颯爽, 周鬆灰頭土臉,半血地跟在他身後,慢吞吞地舔包。

陳堯在屋裡打完敵人出來看見,久違地想起了之前和兩人一起打遊戲的時候,果然還是兩人在一起打遊戲比較對味兒。

不過……

“跟著我也行啊,小鬆哥,我性格好槍法高超,指定能讓你當MVP。”陳堯的角色是個藍頭發酷哥,顛兒顛兒跑過去討打。

金佑安冷笑:“你不要叫陳堯了,改名叫陳鴿吧。”

陳堯:“?”

“為什麼?”

“你不是一直在鴿子叫嗎?”

“……”

周鬆頭好痛。

“你看不慣你也叫啊。”陳堯反應過來開始和金佑安互噴,還帶上了周鬆,“你年紀比小鬆哥小吧,怎麼沒見你叫他哥,難怪你們吵架,你一點都不貼心,作為年下竟然還對哥哥不尊敬,小心小鬆哥甩了你。”

“他敢?!”金佑安當即看向周鬆。

周鬆兩手舉起投降:“不敢。”

陳堯恨鐵不成鋼:“小鬆哥,夫綱不振啊!”

“管好你自己。”金佑安冷笑。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手上還不忘打敵方,即使好長一段時間沒玩,這會兒也依舊配合度高,隻有周鬆一如既往地像人機,因為聽這兩人吵架最後早早被打死,乾脆掛機去洗葡萄喂給金佑安吃。

手機屏幕上移動的兩個角色任務配合默契,動作乾脆利落,迅速打完敵人開車前往最終目的地,周鬆不由自主想起原劇情裡金佑安和陳堯二人相處的甜蜜,心中落寞,生出點鬱悶。

遊戲打完一把,金佑安不顧陳堯哇哇叫,立刻把麥掛斷退出遊戲,人靠躺在周鬆的腿上,絲綢般的長發披散開,涼涼滑滑的鋪著,小而俊麗的臉仰著,掀開眼皮抬起去看周鬆,張開唇,咬住葡萄。

他發現周鬆臉上悶悶不樂:“乾嘛這副臉色?”

金佑安眯起眼睛,語氣危險:“你不是要說我拉黑那臭屁小孩的聯係方式吧?”

不說還行,說了周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拉黑他乾什麼?”

“還真是因為他!”金佑安腰一挺坐起來,“你是不是就喜歡他叫你哥!這個狐狸精!”

“……怎麼就狐狸精了。”

周鬆哭笑不得,他塞了顆葡萄到氣呼呼要發火的金佑安嘴裡,阻止他說話,然後又順毛地拍人後背,靠過去小聲說:“我不會打遊戲,總是沒有其他人陪你來得好。”

金佑安惱怒的表情一怔,他沒想到周鬆會吃醋。

實話說周鬆看上去完全不會在乎這些事情,就算是有人來跟他搶什麼,也像是會好心讓給彆人的人,金佑安反而擔心他因為好心拒絕不了其他人。

金佑安完全忍受不了周鬆對任何人好。

這會讓他有種自己和彆人都一樣的感覺,但是金佑安最不需要的就是和彆人一樣,他要獨一無二的,在周鬆麵前,也不例外。

“你是該有點危機感。”金佑安為自己的吸引力自豪,他捋了下自己尾部打結的長發,驕傲自得,盤著腿,捏著葡萄挑眉哼道,“能和我在一起,你就偷著樂吧。”

周鬆點頭:“是。”

說著見金佑安發尾還有幾分濕潤,撈起來放在手心摸了摸,打算下床拿吹風機給他吹一下,結果屁股還沒抬起來,金佑安就先壓下來了。

兩人都剛洗澡不久,打完遊戲身上熱氣散去,剩下的就是沐浴露和洗發水混雜的香氣,遠一些聞不到,湊近了就香得有些過分。

周鬆聞得頭暈眼花,感覺自己像被龐然大物完全籠罩在對方懷裡,連呼吸都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金佑安摟著他的背,唇柔軟地親到他的臉頰、唇角,帶有葡萄的一點甜味,周鬆沒吃葡萄,卻像是吃了很多顆。

周鬆腦子迷迷糊糊,不知怎的腦海中浮現了小智前兩天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對方發過來的文件他存在電腦裡,打開看了一眼,滿目白花花,嚇得他又忙不迭關上。

這會兒想起來,臉登時燒起來,同時彆的地方也……他羞窘不已,弓起身子想遮掩,大腿內側就被膝蓋頂住不能動了。

金佑安趴在他身上悶悶地笑,揶揄:“哎呦,我以為你是什麼清心寡欲的大聖人呢。”

周鬆用手臂擋住臉:“不要說了……”

“我就說我就說。”金佑安犯賤,不僅說,還得湊到周鬆耳朵邊上說,嘀嘀咕咕地,“人長得矮,東西也小。”

男人的尊嚴不可侵犯!

周鬆硬邦邦地反駁:“這是平均水平。”

“那我呢?我覺得我發育得還挺好的。”金佑安故意說,“你摸過,你評價一下。”

“……挺好的。”周鬆聲如細蚊。

何止是好,簡直太超過了,超過得周鬆都有點害怕。

濡濕的觸感舔到了耳後,周鬆反射性抖了一下,就感覺耳垂被咬了一口。

留下淺淺的牙印。

“……有、有點晚了,早點休息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上課,我們……我們不能遲到,老師會點名的。”周鬆笨嘴笨舌地找借口。

他手推到金佑安的肩膀,結果被力氣抵得曲起手臂無力地抵擋。

金佑安力氣大得驚人,平時隨隨便便都能壓製住周鬆,更彆提現在了。

周鬆垂著眼睫,細細長長的睫毛亂顫,皮膚薄,湊近能看見眼皮上的血管。

金佑安親過去,睫毛劃過唇,很低的叫聲也傳入了周鬆的耳朵:“哥。”

……周鬆抵住他胸膛的手卸了力氣。

……

“周鬆,你怎麼一臉萎靡?”

下午的陽光燦爛灼熱,周鬆坐在教室裡靠窗的一邊,高大的樹遮住大片的光,樹蔭下灰色的巴掌大的鳥雀蹦蹦跳跳,隱蔽在枯黃乾脆的落葉裡。

和他同一組做作業的同學看著他眼底的黑眼圈,疑惑地發問:“你好像被吸乾了精氣。”

“……就是有點沒睡好。”

最近金佑安簡直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成為了親親怪。

周鬆不敢想過段時間要是金佑安想要……他要怎麼辦。

金佑安甚至以這個來製定了加減分。

周鬆怕自己有一天起來嘴巴皮都沒了。

“我還以為你出去做兼職了呢。”同學說。

同學是周鬆的固定小組搭檔,知道周鬆是旁聽生,偶爾還會出去打工,因為脾氣好又不會摸魚,而且出乎意料的PPT和專業知識都很出色,兩人就這樣一直有來往。

“對了,這周末我有一份兼職,做畫室模特,他還在招人,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一個鐘兩百。”

周末沒課,金佑安也進了新劇組,周鬆本來還想去找林誌,猶豫了一下,問:“要多久?”

“就下午兩個鐘。”同學說,“因為地點距離學校有點遠,所以我想找人拚個車。”

閒著也是沒事,周鬆點頭答應,“可以。”

周日當天,周鬆下午和同學一起從學校出發,打車去了東郊的一處畫室當人體模特,畫室老師給他們搬了兩張椅子坐下,要求他們在兩小時內不能動,並且在他們找好最舒服的角度位置坐好之後又拍了照片。

做人體模特是一件輕鬆又煎熬的事情,當然,隻要耐心足夠時間過得也不算太慢。

周鬆最近睡眠不足,坐著坐著,垂著頭,眼皮不知不覺就慢慢合上了。

周圍坐著的同學和老師看見,因著動作變化不大,乾脆也就沒叫他。

耳邊清晰的聲音變得模糊,他徹底陷入了睡夢當中,再次醒來,窗外日光從刺目的亮成為了橙黃色的夕陽,遙遙投射進來,抵達腳尖。

周鬆脖子酸麻,他撫住脖頸抬起頭,聽到“嘎嗒”一聲。

畫室空空如也,隻剩下他一個人,畫具擺放在各自的位置,畫紙交疊,最上麵放著的是周鬆日日夜夜都能看見的臉和身體。

是他自己。

“金佑安知道,你來這裡當模特嗎?”貓一樣的腳步輕巧無聲,直到後背響起清晰疑惑的詢問,周鬆才驚然回頭,看見了一張曾經見過的臉。

李複君穿著暗色調的孔雀藍加黑色格子襯衫,輕薄,垂感十足,微卷的鎖骨發有層次地修剪,憂鬱的五官,微蹙的眉頭,呈現出藝術家的氣質。

他懷裡托著畫板,另一隻手拿著炭筆,閉上左眼,炭筆鼻尖對準周鬆,像是在瞄準。

“畢竟他曾經可是不允許我畫你,並且把我的畫毀掉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周鬆聽不懂李複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也不想跟李複君有過多的聯係。

他沒有回答李複君的問題,轉而拿出手機給同學發消息,詢問對方現在在哪裡。

李複君見狀也不惱, 找了個最近的位置坐下,畫板架在架子上,手裡的炭筆慢悠悠地在畫紙上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同學回消息很快,發來語音:“你朋友不是在那裡嗎?他說他送你回去,他又給我看了他給你畫的畫, 所以我就先走了。”

“難道他騙我?我聽畫室老師說他是那家畫室的老板……”同學慢半拍, “我現在回去接你吧。”

“不用了, 我自己打車就行。”周鬆拒絕。

同學在那邊接連道歉,“那你有什麼事隨時聯係我,我回來給你付車費。”

“啪嗒。”炭筆筆尖斷開, 發出細微的響聲,因為離得近,周鬆視線偏移,就看見李複君彎腰從地上拿起一片表麵略有些生鏽的削筆刀片開始削筆,炭粉散開,染黑了手指,不過幾秒, 炭筆筆尖又恢複了原狀,隻是沒有最開始那麼尖細。

電話掛斷, 周鬆往門口邁步想要離開,路過時, 不經意瞥見李複君的畫板上麵畫著的素描人影,隻是輕輕一眼, 周鬆就能確定對方畫的人是自己,而且是睡著的他,從位置角度看,能看出來對方大概是在畫室外的窗口上看見的他。

用筆輕,隻有在陰影處刻畫,第一眼看去,就像有大片的陽光透過窗台落在他身上。

周鬆停下腳步。

李複君為什麼要畫他?

為什麼要對他同學說他們認識,現在他要離開也不阻攔,他的目的是什麼?是金佑安嗎?

“嗬。”

從鼻腔中發出來的哼笑,李複君懨懨的表情因為這笑變得意味深長,眼睛彎起,唇也勾著,看向周鬆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麼奇怪的器具。

周鬆感到不適。

“你笑什麼?”

“你和金佑安睡了嗎?”李複君點了點脖頸,周鬆低頭,看見自己因為睡覺而散亂的領口,在鎖骨下方露出的一點紅痕。

正常人都不會想到這是吻痕。

“和你沒關係。”周鬆拒絕回答,同時也為自己的停留感到懊惱。

他重新邁步離開,卻在李複君再次開口的時候停下來。

“金佑安最近在派人接觸我,或許是為了他父母。”

李複君慢吞吞在畫紙下留下最後一筆,陽光下,坐在空蕩蕩畫室裡麵的人垂著頭沉迷在夢中,而他的腳下是一道裂開的、漆黑的裂縫。

“現在可以讓我送你回去了嗎?”李複君撕下這副畫,從矮凳上站起,轉身對著立在門口沒走的周鬆歪了一下頭,淡淡地笑道。

……

車內,周鬆坐在副駕駛,側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李複君開車,竟也沒跟他說過話,就像是單純地真的想要送他離開而已,這讓周鬆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手機震動,周鬆打開聊天界麵,是金佑安發來的消息,對方熟練地報了今天晚上要吃的菜,附贈幾個亂七八糟的小貓表情包,抱怨孫成最近太醜,小智太笨,新劇組的人勾心鬥角像小孩子過家家。

紅燈停,車子緩慢停下排隊,李複君看見周鬆板著沒什麼表情的臉變得柔軟溫柔,嘴角翹起,眉目浮現幾分無奈和縱容,像曬化的一團雲。

李複君想他一定是在跟金佑安發消息。

他陷入了一定程度的回憶,導致綠燈亮起之後車子還停留在原地,排在車後的司機按喇叭滴滴滴個不停,周鬆抬頭,對上李複君看向他的目光。

對視不過三秒,李複君就恢複原樣,繼續開車。

車子均速前行,這一次李複君一反常態,跟周鬆說起話來。

“你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周鬆訝異:“誰?”

“我的媽媽。”李複君說。

李複君的媽媽?周鬆回想原劇劇情,依稀記得李複君的童年並不快樂,甚至可以說是破碎的,李複君的母親和他有相似都地方嗎?

周鬆臉上的疑惑明顯得叫李複君想笑。

“不是我的媽媽。”李複君又說了一句,但這句話把周鬆搞得更加迷糊了。

“什麼意思?”周鬆忍不住問。

李複君又笑,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回答,車子穩穩當當停下,周鬆往外看,所在的小區門口正是金佑安最近新搬的高檔彆墅。

“我會答應金佑安提的要求。”李複君說,“隻要你答應來我家做三次人體模特。”

李複君伸出三根手指:“每次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

周鬆禁不住問:“為什麼?因為我和你媽媽長得像嗎?”

李複君臉上又恢複了厭倦,仿佛機能被耗儘的機器人,隻剩下了疲憊:“你可以告訴金佑安這件事,也可以讓他陪你來,但是你告訴他之後,他大概率會阻止你來。”

“下車吧,下次我會提前給你發消息和地點,同不同意在你。”李複君說。

周鬆不會去自討沒趣問李複君為什麼會知道他的號碼和信息,就像江珞彥一樣,有錢有權的人查東西總是很快,周鬆也學會了沉默。

他打開門下車,李複君沒有停留,幾秒後就啟動車輛離開,消失在了馬路轉角。

周鬆站在原地片刻,才踏進小區,往金佑安所在的樓棟走去,坐電梯到達目的地,他密碼還沒摁開,門就先一步從裡麵打開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個機會可遇不可求,不是你一句說不想就可以的。”孫成打開門,半側著身子對金佑安怒吼,這是周鬆第一次見他那麼生氣,“不要任性好嗎?你之前答應我簽約成為藝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件事沒商量!”

隨著怒喝,玻璃碎裂的巨響轟隆一聲,宛若驚雷,碎片四濺,連帶著水彈射開,孫成嚇得蹦起來,下意識往外走,差點撞上了周鬆。

“你回來得正好,我看他是大小姐脾氣犯了,你快點進去哄哄。”孫成怒火下頭,看見周鬆大鬆一口氣,趕忙出來,反手把周鬆推進去,自己把門關上了。

周鬆站在玄關,對客廳的一切一目了然,金佑安就站在沙發前,因為憤怒臉上泛起薄紅,胸口大幅度起伏,地麵全是玻璃碎渣,大塊的碎玻璃裡夾雜著盛開的粉色係玫瑰。

聽到動靜,金佑安以為是孫成,手抓起桌上的空調遙控器就要砸,結果抬起頭看見周鬆,動作一頓,忽然猛地回過身去,抹了一把臉,把淩亂的長發給抹開,不自覺梳理。

弄了一下又覺狼狽,背挺得直直的,一動不動。

身後沒有任何聲音,金佑安一顆心從強作鎮定變得酸澀委屈,最後變成怒意。

周鬆怎麼不吱聲!他是不是覺得他太凶了要和他分手!周鬆果然是個渣男!他竟然還不來哄他!都已經過了……好久了!

金佑安不想數時間,他跺了一下腳,握住拳頭回頭,表情都做好了凶狀,蓄勢待發正要朝周鬆噴火,結果回頭就看見周鬆拿著掃把已經把地上的玻璃碎和玫瑰花給收拾好了。

“不要走來走去,小心腳踩到玻璃渣劃傷。”周鬆說他,“你看你還光著腳,坐到沙發上去。”

說著掃把就掃到金佑安腳下,金佑安唰一下就猛地跳到沙發上,差一秒沾了水的掃把就要掃他腳背上了,不敢想觸感會有多惡心。

“你要是掃到我有你好看的……”金佑安拔高的聲音低下來。

他站在沙發上,腦袋快頂到天花板,頗有種睥睨整個屋子的錯覺。

金佑安忽然明白為什麼貓總喜歡爬在高處了,這種能掌控所有的感覺真的很爽,從高往下看,周鬆變得很小一隻,好像他一隻手就能捏住。

然後他就真的伸手摁住了周鬆的腦袋。

換了把拖把準備拖地的周鬆:“?”

周鬆仰起頭,“乾什麼?”

金佑安收回手,左看右看,好像有點心虛,但立刻就理直氣壯地坐在了沙發靠背上,跟要登基的皇帝似的。

他看周鬆:“你不問我為什麼生氣嗎?”

“有什麼好問的,你生氣不是很正常嗎?”周鬆語氣稀疏平常。

雖然有道理,但金佑安聽著怎麼那麼不爽呢。

他又站起來,眯起眼睛看周鬆,張嘴醞釀要發火,可話還沒出口,周鬆忽然對他招了招手。

金佑安彎腰。

“啵。”

抿著的唇被親得微微張開,金佑安不爽的表情凝固。

“好了,乖一點,等下做飯給你吃。”周鬆耳根發紅,鎮定地說。

第29章 第 29 章

飯自然是沒做完的, 金佑安摟著周鬆摁在沙發上親了會兒,後知後覺想起周鬆手抓了拖把,又把人鬆開, 想推進浴室裡洗澡,嚇得周鬆遊魚一樣從他臂彎裡躲開。

“我去另外一個浴室洗。”周鬆結結巴巴,發頂因為掙紮跳出兩根翹起的呆毛,“而且我地還沒拖完。”

他的理由足夠充分,但金佑安哼哼兩聲,嘟囔道:“你當我會對你做什麼嘛, 真自信。”

周鬆訕笑, 催他:“你快去洗澡吧。”

金佑安雙手抱臂進了浴室, 門關上後周鬆鬆口氣,去客廳的衛生間。

浴室鏡子清晰地照出他緋紅的臉和耳後脖頸被蹭出來的痕跡,就像染上了痱子, 一直蔓延到胸膛。

周鬆洗了把臉,眨眨眼把眼睫上掛著的水珠眨掉,擦乾淨臉出去繼續拖地,等收拾好了之後打開空調,就進了浴室洗澡。

晚飯周鬆做了兩碗番茄牛肉麵,金佑安吃了兩大碗,晚上接著跟孫成吵架, 把孫成噴得體無完膚,周鬆在旁邊聽了會兒, 才知道兩人吵架的原因是因為金佑安拒絕了一個公司品牌的代言。

原因是那個公司的老總曾經是金佑安父親的好友,在金家破產後趁虛而入, 幾乎吞食了金氏集團大半部分的股份,甚至連對方手上要邀請金佑安的代言都曾經是金家的。

孫成當然明白這是對方對金佑安的侮辱, 可是……

“有了這個代言你的知名度會更廣,對接下來去競爭錢導的戲更有把握,退一萬步說,在你達到一定高度的時候,這件事可以成為你賣慘的高光點。”

孫成從各方麵來分析,希望金佑安接受代言,他並不知道金佑安身上藏有的秘密,他是江珞彥的人,自簽了金佑安就希望能在自己手上再多一個冉冉升起的娛樂圈新星。

“這件事沒得商量,錢導的事情我自有考慮。”金佑安再次拒絕孫成,聲音冷然,沒有絲毫退步的餘地。

孫成無可奈何,最後還是同意了。

掛斷電話,金佑安靠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什麼清晰,冷淡得嚇人,垂著眼眸,裡麵情緒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周鬆坐在他身旁,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了傍晚李複君的承諾。

隻要給李複君做三次模特,就可以讓他答應金佑安的請求。

李複君想要什麼,周鬆不去多想,他隻知道,他想要金佑安開心。

與其讓金佑安為這件事痛苦煩惱,或者去求人,不如讓他去。

但是這件事要告訴金佑安嗎?

肩膀被攬住,親昵的靠近,臉頰蹭著臉頰,唇貼著皮膚,呼吸噴吐在脖頸,周鬆不自覺抬頭迎合,順勢被金佑安壓在沙發上。

金佑安趴在他身上,側著臉,耳朵貼在周鬆單薄的胸膛,聞著對方身上洗衣液曬乾後的氣味……咚、咚咚,周鬆的心跳聲沉穩又規律。

“周鬆,不要離開我。”

周鬆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被展開,手指撐開指彎,十指相扣,牢牢握住。

掌心的灼熱緊貼著,周鬆的心跳加速變快,變得不再規律,金佑安悶悶地笑:“笨。”

周鬆想自己或許是很笨,但是沒有關係,在金佑安麵前,笨也沒有關係。

……

金佑安最終還是拒絕了代言,沒過兩天,網上就多出了許多關於金佑安的黑料,周鬆在學校也時常聽到有人吐槽金佑安。

一旦一個人有黑點,其他人也會懷疑他身上還會有其他黑點,就連周鬆也被扒出來曾經做過金佑安的助理,和金佑安關係匪淺,被人故意找到麵前來詢問過。

周鬆有好幾次急了想反駁,但怕生事,還是忍氣吞聲地跑走了,陳堯去找周鬆時也遇到過幾次,不過他人高馬大,站在那氣勢十足,旁的人沒他高沒他壯也不敢多逼問,最後支支吾吾地訕訕散開。

“柿子挑軟的捏。”陳堯在跟周鬆一起在飯堂吃飯時對周鬆說,“你應該硬氣起來,不然他們肯定還會抓著你。”

陳堯這會兒也知道遊戲裡的大小姐和現實中的金佑安是同一個人,他賤嗖嗖地對周鬆建議:“不如你讓他來學校發個瘋算了。”

金佑安這會兒來學校完全就是自投羅網自取滅亡,按照他那脾氣,但凡有個人懟他麵前,他都能把人揍出三裡地。

周鬆無奈:“不要亂說。”

“說一句他你就不樂意了,你不知道他性格有多壞。”陳堯跟周鬆吐槽,“上次他找我玩雙排,你知道嗎?”

周鬆微愣,搖頭。

他看陳堯,對方今天穿了見寶藍色的T恤,寸頭,額頭戴了個運動抹額,俊朗帥氣,心裡咕嚕咕嚕地像是在冒綠泡泡。

陳堯完全沒注意他抬起又垂下的眼睫,也沒注意他抿起的唇角。

“我還以為他要跟我道歉呢,結果上了雙排他立刻就把我打死了。”陳堯看著周鬆,認真詢問,“訓練賽,你知道他把我打死了幾次嗎?”

周鬆隱約猜到答案。

陳堯微笑著伸出了兩根手指,周鬆還沒鬆口氣,就發現他伸出的是拇指和食指。

陳堯比了一個“八”字。

“八次。”陳堯表情扭曲,“還沒遇到敵人就先把我打死了八次,遇到敵人後他跟敵人商量把我打死了十次,最後我殘血他滿血結束了比賽。”

“……”

周鬆乾巴巴解釋:“他最近心情不好。”

陳堯嗬嗬:“他什麼時候心情好過,亂吃飛醋。”他說完狐疑地看周鬆,“你剛剛什麼表情,你不會也吃醋了吧?”

“……”

眼見著陳堯瞪大眼睛,周鬆找補,“沒有”,立刻轉移話題,“飯吃完了,我們快回宿舍吧,今天好像有查寢,我宿舍裡的東西沒放好呢。”

他端著餐盤去放進洗碗池,陳堯隻能作罷,跟著他出去。

離開飯堂往宿舍走要走過一條長走道,兩側都是樟樹,有幾棵綠化芒混在其中,果實垂著,巴掌大,有兩個學生撿起了地上沒摔爛的果實,笑著往前走。

周鬆仰起頭看了兩眼,樹枝一抖,芒果垂到眼前,是陳堯抬手拽著樹枝扯下來一點。

“你要嗎?”陳堯問。

綠化芒不能吃,但總有手賤和不信邪的學生去薅,保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通常都不會去管,好在這種情況也不算特彆常見,大家拿一個玩玩就算了。

“不要,我可以去水果店買能吃的。”周鬆說,“你鬆手吧,都有人看過來了,等下拍你上校園牆。”

陳堯可是校園牆的常客,周鬆在公眾號見過好幾次撈撈了。

陳堯無所畏懼,“隨便。”

兩人的宿舍不在同一個區域,在分岔路口分開,周鬆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隻三花長毛貓從樹後竄出來,腳步墊墊幾下,來到草坪上坐下來用後退撓下巴。

“這不是被投稿過的學長嗎?”陳堯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隻貓的真實身份。

作為學校的隱形同學,這位長毛三花學長無論是在貓界還是在人界都是頗受歡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

周鬆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貓的腦袋,貓咪圓溜溜的黑灰色眼瞳睨了他一眼,眼神高貴冷眼,然後不屑再看他似的,繼續舔毛,臉頰上胡須一翹一翹。

這眼神看得周鬆心癢癢,他乾脆放下包,挪步過去,小心翼翼地去逗弄貓咪,最後成功把貓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或許是在學校裡經常被摸被抱,三花貓若無其事地繼續自己的動作,脖頸上一圈圍脖柔軟蓬鬆,白色內裡外邊金黃。

陳堯見狀手癢癢,剛醒蹲下來也去摸,就看見周鬆把三花貓捧起來,抬高手臂微仰著頭,“好像佑安啊。”

周鬆彎起眼睛,眉眼仿佛都撒上了光,樹蔭下微風撫動,他捧起三花貓,湊過去親昵地跟貓咪貼了一下臉頰。

陳堯上前一步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就這樣看著周鬆笑著跟三花貓說:“如果佑安在這裡就好了,不過他估計會嫌棄你臟。”

三花貓像是聽懂了,尾巴一甩周鬆的手臂,腿一用力就從周鬆懷裡蹦走,朝著周鬆凶巴巴地“喵”了一聲。

周鬆忍俊不禁,拿出手機拍照發給金佑安。

拍完發送,他站起身,就看見陳堯不自在地踢了一腳石頭。

“怎麼了?”周鬆疑惑。

“……沒什麼。”陳堯扭過臉不去看周鬆,“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周鬆回話,就跟後麵有人追一樣腳步飛快地走了。

周鬆隻當他急著回宿舍,沒當回事,遺憾地看貓咪跑走,也邁步離開了這片區域,當然,也沒注意到跑了幾步遠的陳堯忽然停下腳步對著空氣拳打腳踢。

“真是瘋了。”陳堯站在陽光下,額頭曬出汗水,他捂了一下臉,腦海裡浮現出周鬆跟貓咪貼臉時的笑,朝著虛空給出一拳。

“……真是羨慕金佑安那家夥。”短暫緩和躁動的心臟,陳堯放下手,往前走後,小聲嘀咕了句。

……

周鬆對這插曲完全不知道,他的時間分兩部分,一半給了金佑安,另一半給了學習。

在學習旁聽始終沒有學籍,即使能學到東西,但在社會上立足依舊需要學曆,他收集了資料,打算在後兩年嘗試考研。

他和金佑安重新同居,在宿舍住的時間少了很多,偶爾在宿舍住,也是因為金佑安要回來上課。

轉眼時間就快到了學期末,很多課程結課,考試集體安排在下一周,周鬆忙碌於考試周,金佑安也是,同時金佑安在前段時間也重新接了一個比之前拒絕的代言,更有影響力和號召力的品牌代言。

起初是地區代言,但在負責人與金佑安交談後,直接晉升為全球代言,並且《宮院深深深幾許》播出完畢,獲得了極好的評價,長公主的角色也一躍成為了年度好評人物,金佑安因此還需要陪著劇組去宣傳。

兩人一塊忙碌下來,轉眼已經十一月底,南方的冬日將近了。

周鬆上完晚課出門,冷風呼呼,落葉卷起吹落,天空呈現出暗藍色,隱約有黑色棉絮似的雲浮在其中,學校路燈著亮一片區域,從遠一點看過去,這個世界仿佛上了一層低像素的色調。

手機響起,周鬆接聽通話,是林誌打來的。

“下課了沒?給你發消息你不回,你定的蛋糕我已經給你送你們小區門口了,你就不用來店裡那裡,省的跑來跑去。”林誌的聲音響亮。

明天是金佑安的生日,周鬆提早定了蛋糕,但因為工作,金佑安臨時出差,現在人在彆的城市。

周鬆呼出一口氣,竟然有很薄的白霧。

“好,我知道了,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的。”林誌說,“不過金佑安不是在S市嗎?今天刷視頻還看到媒體照片了,他今晚趕得回來?”

“不知道。”風吹過來,周鬆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沒關係,如果今晚沒回來,明天也可以,明天才是他的生日。”

隻是因為金佑安要求周鬆必須要準時準點給他慶祝生日,所以周鬆才會提前那麼久訂蛋糕,準備禮物。

想到禮物,周鬆不知怎的忽然鬆口氣,拍拍不自覺發燙的臉頰,心想,晚點也好。

和林誌的通話短暫地結束,周鬆拉緊外套領口,往外走去。

他預計是十點左右到達家裡,可是在小區外遇到一個不小心摔倒的老奶奶,以防萬一,周鬆還是送她去了醫院。

好在人沒事,對方家裡人趕來時,周鬆就離開了,等他再次回到小區,已經快臨近十二點。

緊迫感莫名湧上心頭,周鬆進入小區大門後從快走變成了跑。

坐上電梯,周鬆拿出手機一看時間。

23:56:03

“叮——”

電梯門打開,周鬆踏步出去,來到了家門口,用指紋開鎖,推門而入。

進屋首先聞到的是淺淡的酒味和濃烈的花香,混在一起組成令人目眩神迷的氣味。

周鬆似有所感,往沙發看去。

屋裡沒開燈,看不太清,但隱約能看見一點影子。

難道金佑安回來了嗎?

周鬆心跳得快要跳出胸膛。

他一步步從玄關走到客廳,走近沙發,愈靠近,心情就愈失落。

沒有人。

沙發上放著的是一捧鮮花,花香味就是從這裡透出來的,落地窗沒拉緊,月光照射,能看清是紅色的玫瑰花。

桌子上還放著暗黑色的絲絨手提袋和一堆質感良好高檔的包裝盒,估計是誰送給金佑安的禮物,周鬆放下蛋糕,不由自主把手伸進口袋,摸到了自己大衣內側的小盒子。

他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想起時間,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23:58:59

還有一分鐘就到十二點了。

手機屏幕照亮周鬆垂著的側臉,分毫畢現的睫毛。

播出號碼,呼叫等待,電話鈴聲卻突兀地在屋內響起。

是非常普通的係統自帶鈴聲,因為金佑安討厭大部分歌手,所以手機鈴聲從來都是叮叮咚咚的水聲,周鬆的也是。

本來他還因為手機客服頻繁打電話求他開通彩鈴而開通了莫名其妙的視頻鈴聲,結果有一次被金佑安聽到後,就直接給取消重新變回係統自帶鈴聲了。

“……嘟嘟嘟……”

周鬆猛然站起身,還未看清,一道黑影撲過來,直接把他撲到了沙發上,花香撲鼻,酒味濃鬱。

沙發發出“嘎吱”的刺耳叫聲,兩人一齊滾到了毛毯上。

迎著月光,周鬆看清了撲倒自己的人。

披落的烏黑長發,纖長的睫毛,精致的妝容,豔紅的唇。

金佑安彎著眼睛,鼻子皺起,作出凶巴巴的樣子,嘴角上翹,聲音像是被酒灌醉,慢吞吞地,拉長音線,懶懶地說:“……猜猜我是誰。”

“叮鈴鈴鈴——”

掉落在不遠處的手機震動,屏幕浮現出時間。

12:00:00

周鬆摟著他的脖頸,壓下來,自己也抬起頭親過去。

沒有親嘴唇,而是親在了額頭。

金佑安下意識閉上眼睛,接受了這個蜻蜓點水一樣的吻。

“生日快樂。”

周鬆回答他的問題:“我的大小姐。”

第30章 第 30 章

這注定是混亂的一夜。

周鬆早已有了和金佑安徹底發生關係的準備, 但到了這一刻還是不免心慌、手足無措。

不過更好笑的事情在兩人滾作一團的時候發生了……

“……你不會戴嗎?”

在包裝紙撕開之後,金佑安就沒了動靜,周鬆忍著羞窘放下手臂, 喘息平複,疑惑地去看半跪坐在自己身前的人。

金佑安今晚是參加完宴會直接飛回來的,衣服沒換妝沒卸,喝得半醉還要躲在屋子裡嚇周鬆,這會兒嘴唇因為接吻擦紅一片,延伸到臉頰, 眼皮上閃著珠光的微亮, 盤著的長發被周鬆扯下來些許, 散亂,遮住眉眼。

由於宴會是為了給劇組宣傳,金佑安穿了裙子, 吊帶絲綢綠裙在落地窗投射進來的月光中散發出微光,室內氣溫低,周鬆抬手去抓金佑安的手臂,摸到了一片冷意。

當然,他夾在金佑安腰上光/裸的腿也因為沒有動作變冷。

他收回手想去開空調,卻反手被金佑安從地毯上拽起來。

金佑安把他抱在懷裡,兩個體溫低的人疊加起來, 擁抱的地方就開始變熱了,周鬆靠在他肩膀上, 迷茫地拍拍他的背。

“怎麼了?”

“……痛。”

金佑安委屈地在周鬆耳邊嘟囔,隨即就抓起周鬆的手往下摸。

“……”

周鬆摸到了勒痕。

“?”

周鬆懵了, 顧不得太多,推開金佑安, 爬起來去開客廳燈,再跑回來就看見金佑安大腿敞開的地方……

他又好笑又羞惱,彆開臉,“……尺寸小了戴不進去你怎麼不說,硬戴……壞了怎麼辦……”

金佑安腦子清醒了一點,低頭看自己的小兄弟:“……不會吧。”

他抬手去扯戴了一半的東西,扯開了,有點沒精神,然後又去看周鬆,精神了。

周鬆無可奈何,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金佑安轉過身,仰頭,手摁在他的膝蓋上,漂亮的浸染了酒意的眉眼呈現出委屈又渴望的神色,不免心軟。

不過這事兒看起來今晚是不能做了。

周鬆為此稍稍鬆口氣,他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金佑安的小兄弟,心有戚戚。

他哄金佑安:“等會兒就不疼了,你餓不餓,我們吃蛋糕。”

周鬆把空調打開,見金佑安似乎是酒意上來有點醉了,若無其事地把人扶起來,把裙子扯下去蓋好,假裝一切都沒發生,然後開始拆開放在桌麵的蛋糕,點燃蠟燭。

他又去關燈。

“生日快樂,希望你天天開心,萬事如意。”

周鬆嘴笨,隻會車軲轆地說這種很普通的祝福話語,他坐在金佑安旁邊,兩人都坐在地毯上,金佑安抬眸能越過燃燒的燭光看見周鬆溫柔的眉眼,那雙眼睛裡盈滿的光,還有……他。

真摯、毫無保留的愛。

金佑安在周鬆鼓勵期待的目光下呼出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燭火搖晃熄滅,光亮消失,屋內又陷入黑暗。

周鬆沒有第一時間從毛毯上爬起來去開燈,而是扒拉出自己的外套,從口袋中掏出了準備好的禮物。

他拿出巴掌大的盒子,打開,金屬冰冷的質感卻叫他心如擂鼓地跳起來。

金佑安側身似乎不知道在桌子上搗鼓什麼,聽到周鬆那邊的動靜停下動作,困惑地看過去,還沒確定心裡的想法,就察覺周鬆已經蹭過來了。

趁著夜色,他背對著月光,摸索著抓住金佑安的手。

當冰冷的環狀東西從指尖穿入,到達底部,金佑安的心狠狠一顫。

“這是我的禮物。”周鬆握住他的手,心下還是有些躊躇,“要是你不喜歡……”

話沒說完,金佑安就先一步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這一次的吻急迫而深入,帶著渴望與貪婪,金佑安用那隻剛戴進戒指的手摁住周鬆的後腦勺,迫使對方無法躲避逃離。

唇齒交纏,周鬆呼出一口熱氣,眼眸如被水浸泡般變得濕潤。

他躺在地毯上看著金佑安,抿唇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麵也戴了銀色的戒指,和金佑安的是一對。

“我知道你會喜歡。”

他難得有這樣的得意,為自己猜對金佑安的心思。

為相信金佑安對自己的喜歡而雀躍。

兩隻手交疊,十指相扣,指環相撞,清脆的響聲宛如兩顆心臟的靠近。

……

室內氣溫上升,周鬆暈乎乎地被金佑安撈起來單手抱在懷裡。

在即將進入臥室時,周鬆半睜開的眼不經意看見了桌子上完好無損的蛋糕。

他一激靈清醒,抓住金佑安的頭發,“蛋糕還沒吃!”

不知道哪裡來的老想法,覺得蛋糕點燃了蠟燭之後不吃不行的。

金佑安忍得不行,他乾脆像抱小孩一樣抱著周鬆往回走,周鬆臉刷一下全紅了,不由自主地挺直脊背,用力靠住金佑安的肩膀,夾著他的腰整個人往上提。

可惜無濟於事。

重新回到沙發上,周鬆已經沒有心思吃蛋糕了。

金佑安還故意說:“不是要吃蛋糕嗎?”

周鬆把臉埋進他懷裡不說話,手卻用力扯了一下他的頭發,扯完又默默地摸了一下算作安撫,金佑安給逗笑了。

金佑安抱著他盤腿在桌前桌下,也不切蛋糕,挖了一塊奶油和芒果放進嘴裡,周鬆聞到味道,扭頭也想吃一口,眼睛還沒瞥見蛋糕,就先一步嘗到了奶油的味道。

細膩、香甜,融化在口腔裡,並不純粹,因為這帶了另一個人的味道。

吃了兩口,周鬆感覺自己成了蛋糕,要被金佑安吃掉了。

“好了,吃完了,我很喜歡。”金佑安提著他重新進房間。

周鬆起初是沒什麼危機感的,因為道具不全,可是直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發現身旁的金佑安在床頭櫃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倒騰什麼時,第六感告訴他他該跑了。

他腦袋往旁邊挪了一下,去看背對著他的金佑安,越過對方盤起的腿,看見了……

“你房間裡怎麼放著有……!”周鬆震驚失語。

金佑安被發現了,被周鬆瞪著看,俊俏的臉上浮出可疑的心虛,但他理不直氣也壯。

“我這叫未雨綢繆,哪裡像你,買都買不對,一點都不關心我!”

“……”

周鬆默默地想爬下床,被金佑安從後麵壓住抓回來。

“你想去哪裡?”金佑安把人翻過來。

“我,我忘記關客廳空調了……”周鬆的借口永遠拙劣,說到最後乾脆放棄了。

他彆過頭,手臂無力地抵住金佑安的肩膀,耳垂紅得薄薄的,在燈光的照射下半透明。

金佑安碰住他的臉,額頭碰到他的額頭。

四目相對,又一齊閉上眼睛,沉淪於彼此。

……

滾落在地上的手機叮咚叮咚,屏幕自動點亮。

[1876**976494(陌生號碼):後天下午一點,東湖區半山彆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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