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是實在找不到人來宣泄自己的分享欲了，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炫耀的，也或許兩者都有。
醫生很有職業道德的、努力的從她顛三倒四的言語中去分析她的情況，最後長舒了一口氣：“我想你可以放心了，你的思維相比於之前其實已經變得平和了許久，不用擔心會傷害到她。”
明珂懷疑地看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醫生微笑：“你自己也感覺到了不是嗎？”你踏馬現在腦子裡全是黃色廢料！
明珂思索了一下，勉強認同了她的結論，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張支票。
“聽說郝醫生最近想做一個研究還沒有拉到投資，”明珂將支票推過去，“希望這些可以幫到你。”
“…………”
醫生熱情微笑：“以後您遇上了感情問題也可以來找我，您知道的，我是專業的。”
明珂不置可否，她起身走了出去。
簡明珠收起手機小跑過去：“好了嗎？”
“嗯，”明珂揉了揉她發頂，“走了。”
簡明珠看了看她空蕩蕩的雙手，翻開包瞅了眼：“不用拿藥嗎？”
“不需要。”
簡明珠哦了一聲，也沒在意，拉著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明珂勾了勾唇角，梳理著她被揉亂的頭發：“最近怎麼這麼粘人。”
“你讓我最近都不好意思用社交軟件了。”簡明珠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她以為的合照，尺度就算再大也不過就是接吻之類的，可誰能想得到明珂要的卻是表麵斯文含蓄，實則卻不能細看的。
發出去的圖像自然是正常的，然而隻有簡明珠知道，照片沒有拍攝進去的畫麵中是怎麼一種靡麗的景象。
這讓她每次點進軟件中跟彆人聊天時，都會覺得有點羞恥，完全沒辦法-正常聊天，就更彆說出門了。
一想到每次付錢時那張頭像都會出現在商家那裡，她就有點……
誰懂啊，明珂她真的有點太放飛自我了！
明珂垂了垂眼，輕笑了聲：“怕什麼，彆人又不會知道。”
“話是這麼說……”簡明珠忍不住嘟囔，“但是你也太……”
她都不知道明珂是有什麼暴露癖好，還是有自毀欲望，總之，她知道這是不正常的，已經超出了正常癖好的範疇。
不過算啦，這年頭哪個人身上還沒點精神方麵的毛病呢？
她羞恥但樂觀的想，反正彆人也看不出來。
哈哈，還是想換掉。
簡明珠哼哼了兩聲，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主要是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表達才更合適。
她轉移了話題，“今天晚上我不想去密室哦。”
每次進去對方都有點……唉……
“好。”
明珂應了聲，仰頭看著還沒有下山的太陽。
此刻的她光鮮、閃耀地站在人前，任誰看過去都會覺得她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亦如她的人生履曆，波瀾壯闊得猶如精彩的戲劇。
但背後的狼藉傷痕，永遠都不會消失。
一意孤行的母親接受著老舊思想的教育，將她視為自己挽回不了丈夫的孽種，怨恨她不是兒子，無法拉回丈夫的心；風流多情的父親，或許用人渣都不足以來形容的個人作風；還有隻會衡量利益得失的爺爺，和覬覦著明氏的叔伯……
從出生起，她的人生就已經處在了泥潭中了。
人太聰明對一部分人來說，她們並不會認為這是件好事。
明珂記事早，又懂得思考，可越是思考，就越是痛苦。
她分辨得出什麼是正確，什麼錯誤，卻又沒有辦法去糾正彆人，更沒辦法去糾正自己。
她零碎拚成的自我中，充斥著欺瞞、謊言、背叛、暴力、傷害、占有和控製。
很長一段時間裡，明珂很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些又怎麼能不算愛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為這些是不對的，明珂其實已經記不清了。
她其實很會惡意的揣測彆人，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每次看到彆人家庭和睦，都會下意識認為，沒準背地裡與明家沒什麼差彆。
但後來，她已經很少想起那些黑暗的記憶了，多數都是簡明珠。
有時候是在學校，每次簡明珠出去都要喊她。
“噯，同桌，讓一下哦，我要出去。”
有時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找她，期待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
“明珂，你罵人好厲害哦，能不能幫我罵個人啊？拜托拜托~”
更多時候，是她藏在陰影裡，靜靜地看著她與彆人玩耍。
……
其實都是些很尋常的事情，可是在被對方注視著的時候，明珂就沒辦法再將那些想法視為正常。
簡明珠其實一點都不好，說好聽點是單純，說難聽點就是愚蠢、沒有心眼，可當她朝著自己笑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太美好了。
讓明珂好想……
好想變強啊……
隻有這樣，才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在她的麵前，排擠掉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永遠都看不到她難過。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自我厭棄。
她是個思想扭曲的怪物。
還好，就算她的靈魂齷齪、不堪，甚至連訴說出去都不敢，可還是會有人願意視而不見。
第51章 番外二 一件普通的事
從簡明珠的名字其實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的父母對她的出生一開始是都抱著歡迎的態度的。
然而人的情感是複雜的，它不會永遠都一成不變。
由於簡明珠的出生誘發了母親鬱秀身體的疾病，導致了在三歲之前, 簡明珠都沒怎麼和父母碰過麵, 一直都是由保姆照料著。
爸媽這兩個字, 對她來說其實很陌生。
直到簡明珠三歲後, 鬱秀的身體有所好轉, 她才開始與他們熟悉起來。
然而有些人是注定合不來的。
簡父與鬱秀都不是那種平庸的人，他們有著出眾的皮囊，也有著比常人更出色的天賦。
可簡明珠除了繼承到了他們長相上的長處外, 卻是個各方麵都很平庸的人。
鬱秀想不出自己怎麼會生出這樣的蠢貨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 學習不好也未必其它地方就不突出, 但很遺憾的是, 簡明珠也沒有在其它領域上展現出過一星半點的天賦。
鬱秀用了半年時間來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這到底是自己生的，她對簡明珠當然是有感情的。
哪怕對方不符合她的期待。
簡明珠從小就不是安靜的性格，她吵鬨、頑皮、不愛學習還容易分心，永遠都精力旺盛，哪怕她長得像天使一樣, 也還是會讓人忍不住產生厭煩。
但鬱秀努力克製住了這種想法，畢竟哪個小孩不是這樣的呢？
她試圖安慰自己，反正家裡有錢, 簡明珠就算笨一點也沒有關係, 頑皮一點也沒有關係, 有他們庇護，就算對方真的是個傻子, 一輩子也不會過得有多差。
在五歲之前，簡明珠確實也過很好, 他們哪怕心理上並沒有做好當父母的準備，可至少表現出來的都是合格的。
不會嫌她愚蠢，不會嫌她笨拙，有的隻有鼓勵，讓她根本沒覺得自己與其他小孩有什麼區彆。
簡明珠從小就是個很開朗外向的寶寶。
直到五歲那年，鬱秀再一次病危，被推進了手術室。
生死間有大恐怖，從手術室裡出來時，鬱秀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體的虛弱，那是無論她做多少次手術、怎麼保養都恢複過來的健康。
而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從她肚子裡生下來、健康活潑的簡明珠。
鬱秀知道不應該，可在看到對方時，她就止不住內心湧起的那種怨恨和悔意。
終於有一天，在簡明珠背著小書包朝她跑來時，鬱秀實在沒忍住掐住了她的脖子。
很難形容那天混亂的場麵，她的手裡在用力的收緊，對方整個人都像是一朵被抽開了養分的花，蒼白、無力。
對方的生命力在逐漸消失。
就在簡明珠即將被掐死的前一秒，鬱秀又突然鬆了手，將臉色慘白、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她重新摟在懷裡，慌亂地哭了起來。
“寶寶，痛不痛？”
“寶寶，可以原諒我嗎？”
“對不起寶寶，媽媽不是故意的。”
可是媽媽，你明明一直都在笑。
那天的好多事情簡明珠都記得很清晰，一點都沒有因為長大後忘記。
簡父心疼媽媽，將她關了起來，在房間裡安慰了媽媽一夜，甚至都忘了給她吃飯。
後來他們不知道是怎麼交流的，簡明珠再也沒去上過學，她被迫呆在家裡，所有的課程都由老師上門教導。
她的房間裡有很多的玩具，每次市麵上出了新款都會被帶回來。
她的房間裡也有很多攝像頭，每次她自娛自樂玩得開心時，房間的各種設備都會傳來鬱秀歇斯底裡的聲音。
有些時候，那些設備裡傳出的聲音也會很溫柔，問她怎麼不玩玩具，是不是不喜歡，讓爸爸再去買新的好不好？
簡明珠並不能理解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這種變故。
所以她在那些年裡，逐漸學會了不去糾結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因為一想就覺得很難受，腦子也開始痛起來。
她甚至無師自通的學會了該怎麼遺忘，隻有這樣，她每天再次醒來時，才會對窗戶外一成不變的景色不感到厭惡。
這樣乏味的時光一直持續到了鬱秀去世。
終於沒有再阻止簡明珠踏出那間房間了。
但顯然並沒有人期待這種變化，她的父親歇斯底裡的質問她，為什麼死的不能是她。
然後簡明珠就真的去死了。
並不是覺得難過，事實上，一個小孩子獨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還是在世界觀成型最關鍵的時期，她的很多認知都不再與常人相同。
她無時無刻都在盼望著‘惡鬼’的離開。
但等真的踏出那間房間後，她又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中還有另一隻鬼，甚至外麵的世界，也許還有許許多多隻鬼。
隻有她一個人。
也或許隻有她才不是人。
人類的世界也太可怕了，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被鬱秀掐住脖子時，簡明珠還小，其實並沒有記住那種感覺。
她的記憶更深刻的還是當時對方扭曲、又隱隱覺得暢快的表情，以及對方看向自己時的那種可怕眼神。
但七歲，對世界的感知已經很清晰了，所以對死亡的感覺也更加深刻。
好在，垂掛下來的燈具承重能力有限，而她效仿古裝劇上吊捆起來的圍巾也不夠牢固，讓圍巾因為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散開，讓她得以活了下來。
在生命麵前，一切事情都變得不重要了。
簡明珠從醫院醒過來之後，突然就覺得自己眼前看見的世界變了。
那種感覺很難以形容，猶如修仙者一朝悟道，頓覺天地寬。
她用了幾年時間都還是無法讓自己不難過的事情，在那天以後突然就變得無關緊要了起來。
每個人確實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向，許多人都會因為童年被困住一生，但簡明珠沒有，她在感情上擁有著收放自如的天賦。
在她毫不猶豫舍棄掉感情時，它們就真的開始不再讓她感受到痛苦了。
人會感覺到痛苦，是因為他們總會在旁人身上傾注希望和感情。
當這種希望和感情不再寄托在彆人身上時，就需要去討好和等待，也不會再感受到痛苦了。
簡明珠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沒有遺忘掉那些過去，也沒有看開，但那些愛恨，就那樣簡簡單單的變得不重要了。
給出去的感情或許是收不回來的，可割舍掉其實也沒那麼難。
時至今日，簡明珠依舊不能理解這些行為背後的邏輯，可她並不在意。
人一旦開始糾結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就會感受到痛苦。
所以簡明珠從不去理解，更不會共情，她就隻單純的希望自己的世界充滿陽光、鮮花和正向的反饋。
哪怕這個世界更多的是灰色，並不能無時無刻都保持這樣的狀態，但沒關係，她會選擇遠離那些不能讓自己的世界維持這種狀態的人。
所以在旁人看來，她活得實在是任性。
但簡明珠不在乎彆人的評價。
人們努力學習、提升自我，是為了讓自己的未來過得更好，是為了實現自我價值，而她認為自己活著的價值就是開心的過好每一天。
她享受自己的生命在綻放的感覺。
無人能理解她的這種心態，簡明珠也不需要彆人理解，她自己覺得高興就好。
但很多人都因此說她沒有心。
簡明珠不能理解這種指責，她當然是有心的，可沒有人規定心一定就要放在彆人身上吧？
人的感情於她而言，不過是冬之蒲扇，夏之毛衣，終究來得不合時宜，沒有意義。
所以簡父在養育她的過程中又逐漸對她產生了感情，簡明珠不在意；成長中認識的好朋友來了又走，簡明珠也不在意；暗戀自己的人背地裡的掙紮猶豫，簡明珠更不會在意。
她沒有封閉過自己的內心，但也確實再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心。
父母的行為和語言，決定著孩子認識世界的第一課，而在簡明珠心裡，人的感情是危險的。
而稍微懂事些的小孩，都知道遠離危險源。
當然，隨著見識逐漸增多，簡明珠也很快就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但也僅此而已。
她不想對旁人投注太多的感情，對她而言，感情就像是奶茶裡的珍珠、蛋糕裡的巧克力，有固然很好，可沒有也不會影響到她什麼。
所以在上學時，簡明珠雖然覺得和明珂在一起感覺還不錯，但在簡父提出讓她們分開時，她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她們當時實在是太形影不離了，以至於簡父都對她不假思索的答案感到驚訝。
“就這麼答應了？不再考慮考慮？”
簡明珠很不理解簡父多此一舉的行為，她問：“那如果我拒絕，爸你會扣我零花錢嗎？”
“我會直接停掉你的卡。”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簡明珠攤手。
她不知道她的世界失去明珂還會不會快樂，但她沒有錢卻是一定會不快樂的。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分手嗎？”
簡明珠很無奈地歎了口氣：“所以為什麼呢？”
“你自己看吧。”
簡明珠低頭看了眼被簡父推過來的筆記本，鎖住筆記本的密碼鎖早就被人暴力撬開了，她覺得書皮的封麵略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情況，筆記的主人是誰也不言而喻。
她驚訝：“爸你怎麼亂動彆人的東西呀？”
“這可不是我動的，”簡父淡淡道，“這是有人特意交給我的。”
簡明珠哦了一聲，沒想太多，翻開粗略掃了一眼，才發現是明珂寫的日記。
說日記其實也不恰當，更像是記事本。
明珂是個很有規劃的人，人也聰明，但她畢竟不是過目不忘，為了避免自己記憶出現差錯，就會將打算要做的事情記錄下來。
其中也沒有多勁爆的內容，無非就是幫她寫作業的各種日常中摻雜著一些對看不順眼的人做的一些事。
那些事情甚至算不上惡劣，最多就是缺德、會讓人丟臉。
比如將童樂珊最常用的香水噴廁所裡，忽悠追趕時髦的家夥去學校外麵的理發店染發，然後轉頭向教務處舉報之類的。
至少在簡明珠記憶裡，她讓明珂幫她出氣導致轉學的人，都並沒有出現在上麵。
裡麵更多的其實是簡明珠的名字，沒有其它言語，就隻是名字，密密麻麻，寫滿了一頁又一頁。
簡明珠仔細回憶了一下。
她其實很少讓明珂幫忙多付誰，多數都是看他們和明珂打嘴仗，或是直接不跟對方接觸，但與她有矛盾的人，無論深淺，好像確實都莫名其妙的很倒黴。
在此之前，她還以為是賤-人自有天收呢。
簡明珠合上筆記本，茫然問：“我看完了，然後呢？”
“不覺得她太陰暗了嗎？”
簡明珠納悶道：“我在意這些乾嘛？”
真要說陰暗，簡明珠覺得簡父才陰暗呢，理智讓他好好將自己養大，但情感上，他恨不得簡明珠一直都過得不如意。
隨著簡明珠一天天長大，接觸到的世界也越發複雜。
她其實已經能夠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的放縱與其說是因為愧疚，倒不如說是更想看著這樣被養大的自己，未來是怎麼將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塌糊塗的。
簡父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你這樣，我突然覺得，你們不分開其實也可以。”
他淡淡道，“如果你還想和她在一起，我會幫你讓她永遠都翻不了身，乖乖呆在你身邊。”
簡父當然是有能力做到這些的。
他崛起的那個時代法律並不夠完善，因此發家的商人都多多少少有在灰色地帶行走過。
簡明珠並不懷疑對方的能力，她隻是有些不解：“為什麼在一起就要這樣做？”
“因為她的性格就是最大的隱患，”簡父很耐心地回答，“明珂這種人，性格太極端了，你玩不過她，隻有讓她永遠都呆在穀底，她才會一直都乖巧聽話。”
他的語氣太輕描淡寫了，輕而易舉的就決定著一個人的未來，讓簡明珠本很難不排斥，就像看到了自己。
她現在過得自在並不是因為她想得開，而是因為對方懶得控製她。
簡明珠搖頭：“彆，沒必要，明珂她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才得到的，哪能因為我就直接輸得一敗塗地。”
那也太慘了。
簡父驚奇看她：“你還會心疼人？”
“這難道不是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嗎？”
簡明珠難以理解。
她確實是不會體諒人，在她看來，彆人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答應了她的要求，但隻要沒拒絕，那都是對方自找的。
可她也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誰。
世界上那麼多好看的風景，有趣的東西，已經完全占據了她的世界，讓簡明珠很難再對人投去關注，除非是他們主動招惹。
簡父靜默片刻，沒有再多說什麼：“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對方說這件事？”
“……高考後吧。”簡明珠想了一下，一個好的學府能讓明珂結交到不少有用的人脈，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就影響到對方高考。
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那之後過了很久很久，其實簡明珠才突然意識到簡父的想法。
對方認為她的心理就該和明珂一樣不健康才是正常的，他並不相信小時候的事情對她的心理沒有造成過影響。
這真的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原來他們都是可以意識到這件事情的。
但這並沒有讓簡明珠覺得難過，在被關起來時她就已經自己想明白了。
愛或許有很多種表達方式，但一定不會是傷害。
如果有人假借愛的名義來傷害她，那一定是對方有問題，而不是她的問題。
至於明珂，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甚至都不夠重要，在簡明珠心裡隻是個很小很小的插曲，她完全沒有想過還會跟對方再有多餘的牽扯。
並不是為了保護對方，而是因為不重要。
明珂是個用起來比其它跟班更順手的工具，但也僅此而已。
然而人生就是那麼世事無常。
簡明珠其實很驚訝都過去這麼久了，對方還沒有放棄。
畢竟她都沒有傾注過感情，自然也就不能指望她們在看不到希望時還能不離開。
除了沒有生命的死物外，任何感情都是相互的，哪怕是不平等的感情，也不可能一點感情都不傾注。
但她連這點感情都是吝嗇的。
人的感情對她來說太複雜了，雖然談不上因為童年時期的事情就將之視為毒-藥，可也確實會因此就覺得那是個麻煩、是束縛……
總之，是一切跟負-麵詞彙都能搭得上邊的不好印象。
但她還是會為了對方堅定的選擇而動容，仿佛她就是唯一的選擇。
這種感覺並不壞。
可她似乎沒能讓明珂感受到她的喜歡。
簡明珠喜歡什麼，她都會大大方方的展示出來，她其實並不能理解明珂的不安，但她願意付出更多努力讓她感受到這份喜歡。
合照、情侶對戒、甜言蜜語……她讓身邊每個人都知道，明珂是她摯愛的女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隻是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僅僅就是在像對方證明自己的心而已，明珂卻好像更瘋了。
外界甚至都開始推翻她以前的印象，開始覺得她手段高超。
簡明珠依舊不太懂人性之複雜，但她永遠都不會排斥接納新事物，也永遠都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人世間如此溫暖。
她並不排斥與人同行。
也感受得到愛意在孕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