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賈思娜借著公用電話亭,給遠在村裡的父母打電話表明退役的想法,希望他們不要阻攔,賈父賈母並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從被送進體校之後,賈思娜表現得十分聽話,從未和父母訴苦,每次打電話都會分享體校裡的趣事和練習心得。父母即使聽不懂其中的門道,也會耐心聽完賈思娜的敘述。
今晚一反常態在約定時間外通話,父母不約而同地覺得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生活所迫,賈父賈母不得讓賈思娜成為留守兒童,很遺憾沒能和她一起度過童年時光,對此愧疚萬分,這次說什麼都要支持女兒。
“你想回來就回來吧。你的津貼和獎金我們都留著,一分沒動。爸爸媽媽之前在外麵打工還有積蓄。明天我就找初中問問插班情況。咱們三個人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強!”
回到宿舍,賈思娜很快便寫好了退役報告,隻待提交上去蓋章走流程便可收拾包袱走人。
“娜娜,再考慮一下吧。忍忍就過去了,他的訓練方式是有爭議,但你看他手下的眾多師姐們都是在很小時候就出了超高難度動作,然後入選國家隊備戰參加世界大賽。”
“雯雯姐,我心意已決不用再勸。師姐們的超高難度動作都是賭上了自己的身體健康和職業生涯,報廢率極高。去年腦震蕩一個,年初又拄拐一個,上個月又抬走一個。傷病率就沒見過那麼高的。你知道外麵都在笑我們馬江省體操隊是什麼嗎?擔架隊!遠的不說,看看你。你也曾經是他的弟子。看他是怎麼對你的。健康時視若珍寶,帶著一身傷病同樣入選了國家隊;被退回來後棄作敝履丟到彆的教練那,回來後他還可曾對你有過半分關照?”
王書雯沉默良久,臉上浮現一絲苦澀,“或者你可以轉入彆的教練組,不跟他訓練就是了。你說過你家裡一直靠著你的運動津貼過活,你需要為父母而戰。”
提到家庭,賈思娜瞬感委屈,不知道父母說的存款是真是假。
轉投是不可能的了,馬江省隊本就人少,今天發生的事情耳目共睹,除了雯雯姐站了出來誰也不敢當出頭鳥。
矛盾已經爆發不可調解,心頭裂縫無法彌合。同在一個屋簷下共事不是惡心賈思娜就是惡心勞力夫。而以勞力夫的本領,受委屈的終將是賈思娜。
轉籍其他省市的體操隊,也繞不開勞力夫這一關,沒人想觸黴頭,他一封投訴信便能將賈思娜的轉籍申請打回來。
“眼下莊導和費導去彆的省出差了,你的退役一時半會兒批不下來。左右還有時間,你再和他處處!”
“我知道的,心意已決,出路我想好了,你不用再勸。雯雯姐你早點睡吧!”
“唉,不困。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大可和我說。希望你能聽進去。練了一天了你肯定累壞了。你先躺下,我拿筋膜槍給你放鬆肌肉。”
……
翌日清晨,賈思娜跟沒事似的照常踩著陽光大步走進訓練館。
“你出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裡沒有你的器械。”勞力夫沒好氣說道。
他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昨天竟然敢頂撞他,今天還敢沒心沒肺雲淡風輕地走進訓練館。
在以前,手下的運動員和他起過衝突,就算氣得躲在廁所哭,第二天也還是會提籃水果跟他道歉表示以後會好好聽話。
“我的退役申請還沒有得到任何答複,所以我現在還是馬江省體操隊的一員,有權進館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