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帶著盛宜清走進來。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留著小須,神色清冷溫潤。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隨從,隨從的手裡提著藥箱。他見到舒老,眼裡閃過詫異的神色。
“這位……前輩。”盛宜清拱了拱手。“晚輩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您?”“你小子記性不錯。去年我才見了你祖父。”舒老也沒有瞞著,直接點明身份。“這七王府就是個趟渾水的地方。男主人重傷,女主人中毒,偏偏又涉及到苗毒,你小子對這
方麵應該有涉獵,有你在也好。”
“還沒有請教前輩尊姓?”
盛宜清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匆匆見過舒老一麵,卻沒有和他說過話。他的祖父也沒有介紹這麼一個人。
舒老治病從來不需要外人在場。以前如此,現在仍然如此。於是除了盛宜清之外,其他人都被趕出來了。盛宜清之所以能夠留下來,是舒老有意傳授一些東西給他。看得出來他對京城特彆排斥,隻怕這裡有讓他躲避的人。而他一身醫術又不能沒有傳人。這次的機緣巧合,他
看上了盛宜清,想必會收他為傳人。
十五王爺匆匆趕來,聽說他們安排的兩位大夫都到了,這才鬆了口氣。
“七嫂,既然你們請的這位大夫如此利害,七哥一定沒事的。我表哥的醫術也不錯。現在兩個大夫都在,那就更安全了。”端木豫在旁邊安慰。
“多謝十五弟。十五弟,聽說皇上最近在準備給你賜婚?”裴玉雯不想胡思亂想,便轉移了話題。提起這件事情,端木豫的臉色不好看。他對皇帝沒有什麼感情,現在被他控製著又是封王又是賜婚,最後那點耐心都用光了。偏偏他又不能不在乎,因為祖父一家人的性
命還在他的手裡捏著。
從裡麵傳出痛苦的悶哼聲。那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像羽毛似的弄得他們全身發癢,恨不得推門看看情況。
“對了,廢太子妃被關進了靜月庵。”
“靜月庵?”裴玉雯就算再擔心端木墨言,此時也被這個消息弄得分了心。
她以為皇帝會賜她三尺白綾,結果隻是被送進了庵堂。這可跟她預想中的情況不一樣。
“好像是太後說了情。皇帝本來打算賜她死罪,太後說了幾句話,皇帝隻是送她去庵堂修身養性。”
裴玉雯蹙眉:“太後……”
孟清寧的小命真大,她低估了她頑強的生命力。
“雖然隻是被送進庵堂,但是靜月庵那種地方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每年那裡都會死不少人。”
“廢太子都不在了,留個廢太子妃乾什麼?”裴玉靈在旁邊撇嘴。裴玉雯卻從裴玉靈的這句話裡聽出了彆的什麼。正如她所說,廢太子都不在了,為什麼留個廢太子妃?雖然孟清寧是孟家的嫡女,孟丞相現在還沒有失去聖心,但是孟家
早就不像前幾年那樣風光。皇帝想要斬草除根是很容易的事情。孟丞相就算失去這個嫡女也不敢有任何怨言,畢竟那是謀反的大罪。
皇帝沒有處置孟清寧,隻怕不是看在孟丞相的麵子上。孟清寧的手裡應該有威脅太後或者皇帝的把柄。
啊……
端木墨言痛苦的叫聲喚醒了沉思中的裴玉雯。她上前幾步,在門口停了下來。
舒老的聲音有條不紊,盛宜清在旁邊配合著。其他人聽著兩人的聲音,忐忑的心情又放鬆下來。
“十五弟,多謝你告之。”裴玉雯對端木豫慎重的道謝。
端木豫要不是知道孟清寧對他們裴家有敵意,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孟清寧的下落。這個人情她領了。裴玉靈和裴玉茵都記下了剛才的話。這些日子她們見了許多,也不再是普通的婦人。孟清寧敢對小林氏下手,裴家的其他人當然也是她下手的對象。裴家眾人一榮俱榮一
損俱損,稍不注意就會連累家人。嘩啦!盛宜修拉開門走出來。隨從迎過去,用手帕擦拭著他額間的汗水。他接過來,自己擦拭著,對裴家眾人說道:“箭頭拔出來了,可是離心臟隻差一點,非常的危險。
舒老還在裡麵縫合,很快就好。”
“多謝盛公子。”
“表哥,辛苦了。”端木豫拍了拍盛宜修的肩膀。
盛宜修淡淡一笑:“王爺今天晚上很關健,到時候我和舒老會繼續守著。”
“麻煩盛公子。”裴玉雯吩咐旁邊的孤月。“把旁邊的房間收拾出來給盛公子和舒老暫時歇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