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與否是次要的,提示音下達後,眾人第一時間起身走去外麵。防止鐘聲響起後,他們還在客運站和這群旅客糾纏。
在往外走的時候,其他人看沈知屹的眼神有些古怪。
木頭人考驗的是令行禁止的能力,除了扮演木頭人,其中必須包含另一個最關鍵的角色:負責喊號令抓人的存在。
某種程度上,和前幾幕戲的【凶手】牌類似。
作為持有懷表的人,他明顯嫌疑最大。
差不多時間,周祁安也問了沈知屹一句。
沈知屹搖頭:“我和你們一樣,負責逃。”
夏至嗤笑:“你說一樣就一樣了?萬一你藏在隊伍中,豈不是能隨機害人?”
沈知屹神情冷漠,連同聲線也是冷冽的:“那你去死吧。”
夏至一愣,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在辦公室時,周祁安差不多用同樣的語氣,對著尤馬說過一樣的話。
然後尤馬就死了。
她果斷說:“我是殺手你都不可能是。”
周祁安不禁瞧過來一眼,這姐還真是能屈能伸。
徹底出了客運站,遠處公路上一片漆黑,根本沒有路燈照明。
比起觀察周圍烏壓壓的環境,大家更關注自身。
夏至把雙馬尾重新紮了下,換成盤發,防止遊戲嚴苛到連頭發絲都判定。文依舊穿著那雙輪滑鞋,似乎完全不擔心跑起來會刹不住車,隻在手上套了個指環。
周祁安專注提著電飯煲。
他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古城通常六點天亮,時間上並不寬裕。
沒有理會眾人,周祁安率先邁開腳步朝公路走去。
有了第一個帶頭的人,大家一應開始沉默地往前走。中途沒有玩家用照明道具,誰也不想在黑夜裡化身電燈泡,招來隱患。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沒走多久,眾人皆有一種海上迷失的錯覺。
真正踏上公路的一刻,天地間突然響徹巨大的鐘鳴。
【咚】
第一聲鐘響來了。
遊戲沒有詳細說明規則,安全起見,所有人都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第二聲鐘響來了。每一次鐘響後,都會有很長時間的餘音。
【咚】
和之前兩道不同,第三次的鐘聲醇厚,聖潔,有種洗滌心靈的感覺。在它響起的刹那,眾人沒有先前那種心臟一緊的難受,反而覺得很舒服。
周祁安在鐘聲中,疑似聽到類似撲扇翅膀的聲音。
他心中默默計時,記錄每次鐘鳴的時間。
【木頭人】
冰冷的機械音用語調融合俏皮的感覺,聽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先前的舒適感蕩然無存。
【不許動了哦!】
最後一個字落下,周圍場景突然變了。
霧氣消退,視線可見度飛速增強,兩邊的防護欄消失了,取而代
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枯樹,每一根樹枝上擠滿了烏鴉,一雙雙詭異猩紅的眼珠緊盯下方的獵物。
玩家視線才剛剛捕捉到這一幕,倏地,烏鴉成群結隊飛撲著過來。
烏鴉中混著個白色虛影,正在逆著飛行。
蟻多可以吞象,烏鴉呢?至少吃下一具屍體是可以的。
鴉群衝得太厲害,呼啦的翅膀揮舞中帶來股腐肉的氣息,留給玩家的思考時間不足三秒鐘。
動,還是不動?
寸頭想要觀察其他人,奈何已經有烏鴉飛過來,擾亂了他的視線。
文的指環激發出光圈,自動形成護盾。
短發女溫希遲疑的功夫,眼角的肉被叼走一塊,她下意識屈了下身體,反手攻擊。
【警告!有人違反規則了哦!】
幾乎是同時間,溫希的一隻胳膊竟然直接脫落,血肉組織沒有任何粘連的跡象,如同成熟的蘋果自動落地。
鮮血噴濺而出。
她麵色煞白,強撐著不讓身體晃動,快速使用治療道具。
周祁安站在不遠的地方,從第二聲鐘響後他就落後眾人半拍,走在親媽後麵。此刻周母的發絲隨風飄動,正在絞殺烏鴉,連帶著他也是安全的。
烏鴉腥臭的血檢濺在臉上,周祁安屏息凝神,思維快速運轉著:三聲鐘聲持續的時間隻有五分鐘。
提示音說了不許動後,玩家的呼吸,流血等行為沒有被判定為【動】。
這些還能理解,隻是為什麼他媽絞殺烏鴉沒事,其他人卻接連違反規則?
不對,他媽這種行為不是攻擊……而是頭發隨風飄動時的自我防禦。
遊戲裡的【不許動】似乎更偏向玩家不能主動攻擊,被動性防禦倒無所謂。
而風吹動衣服,風吹動發絲,這些場景也不會計入判定。
周祁安思考的功夫,天空中飛來的烏鴉越來越多。
確定了這點後,周祁安看向前方的玩家,其他玩家已經先一步接連更換了防禦道具。
隻是防禦類道具都有時效,同類型高品質的道具有時候還有冷卻期,不能接連使用,就連文那裡也漸漸有些吃力。
寸頭不禁罵了句草,下一秒——
【警告!有人違反規則了哦!】
寸頭舌頭掉了。
他用親身經曆證明遊戲中還是戒掉一些小癖好比較好。
周祁安忍住搖頭的衝動,一邊心裡唱著世上隻有媽媽好,一邊無所謂地繼續當他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