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也不知道是基於什麼原因,這家小旅館的天台是對外開放的。
周宣白站在天台上麵,俯覽著下麵的街道,從這裡看去,並沒有在酒店時候看上去的那麼車水馬龍,看不到萬家燈火,也看不到燈紅酒綠。
可比起巴黎的最中心,這裡卻又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這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街道,有著居民區,有著日常商業區,還有所學校離這裡很近。
如果沒有那隨時可能出現的殺人狂魔會來到這裡,他們這些人也不會到來,那麼這裡也會和以往一樣,是一處安居樂業的地方。
可生活在這裡的居民們也許一輩子都沒辦法知道,曾經危險會離他們有過如此近的距離。
“有點冷。”
蘇茜走上天台,恰巧有陣冷風吹過,她抱住肩膀,身體哆嗦了一下,開口說道。
周宣白關上天台的門,看了她一眼,笑道:“要我脫了外套給你披上嗎?”
蘇茜白了他一眼,把背在身後的背包取下來,拉開拉鏈,取出了一件外套,動作利落的套在了身上,一下子擋住了這天台上吹起的寒風。
“這種時候你應該直接脫下來,而不是問問題。”
蘇茜裹了裹外套,吐槽著周宣白之前的話。
“這不是沒用到嗎?”
“對啊,可我想看你脫下來啊。”
要不要這麼直接?
周宣白淡淡一笑,走到了天台邊上的矮牆那裡,蘇茜跟上去,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兩人看著遠處的燈火,一句話也沒說。
就和兩人之前說的一樣,他們上來就隻是單純的為了“吹吹風”。
隻不過,比起周宣白臉上的愜意,蘇茜的表情更為凝重一些而已,看起來是在想什麼事情。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很久的時間,直到蘇茜收回了思緒,用眼睛的餘光撇到了一邊閉著眼睛愜意吹風的周宣白。
她不由好奇地說道:“你怎麼就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化。”
“變化?你說什麼?”
周宣白依舊閉著眼睛,反問說道。
“戰爭實踐課啊。”蘇茜開口回答道。“為什麼我覺得這課程內容對你一點影響都沒有啊?”
“必須要有什麼影響嗎?”
周宣白睜開眼睛,轉身靠在了牆上,用胳膊撐著身體,朝蘇茜看去。
“倒也不能說是必須,隻不過……算了,可能是因為對我影響有些大,所以看到你這副很快適應的樣子有點不甘心了吧。”
蘇茜同樣轉身靠在了牆上,學著周宣白的姿勢,用手臂撐住了身體。
“就,有點迷茫了吧。”
“迷茫?”
周宣白看著她,疑惑地問道。
“怎麼說呢。”蘇茜靠著牆,稍微措辭了一下。“在來到卡塞爾學院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凶殺案,連環殺人犯,所謂的高危混血種,突然被塞進這麼多信息,我一下子突然覺得自己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這種感覺就像……”
“就像突然知道這世界上有混血種一樣。”
周宣白接口說道。
“對,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混血種的時候,帶給我的衝擊就和現在這樣差不多。”
“來卡塞爾學院之前,你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嗎?”周宣白看著她。“我是說,在簽訂《亞伯拉罕血統契》的時候,那時候應該有老師向你說明卡塞爾學院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吧?”
“誰在乎啊。”蘇茜搖頭笑笑,“卡塞爾學院大部分的學生又有多少是為了學院本身而來的呢?來到這裡的學生隻是單純的討厭孤獨而已。”
討厭孤獨,這絕對是每一個卡塞爾學員都有的想法。
血之哀,這樣的東西取決了他們永遠無法徹底地融入到普通的人類社會當中,他們就仿佛與那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們需要群體,需要一個能夠儘情釋放自己情緒的地方,一個有著同類聚集的群體。
所以,他們來到了卡塞爾學院。
“那你這不是迷茫。”周宣白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說道。“你隻是還沒有想明白。”
“沒想明白不就是迷茫嗎?”
“當然不是。”周宣白搖搖頭,“迷茫,是在你了解事情的全部麵目之後,所躊躇不前,猶豫不決,這才叫迷茫,你現在連事情本質都沒有搞清楚,你還沒那資格感到迷茫。”
“……”
蘇茜聽完他的話,有些無語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還不配唄。”
“哇塞。”周宣白一臉驚訝的樣子。“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有自信覺得你配的啊?”
“……真想抽你。”
蘇茜恨恨地說道,她現在完全了解到陳墨瞳的心情了,和這貨聊天確實是挺容易想動手的。
“放輕鬆啦,我相信以你那鋼鐵般的心誌,再來那麼幾次戰爭實踐課絕對可以適應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
蘇茜灑脫一笑。
“楚子航說的不錯,你確實蠻適合開解人的,和你聊了半天,我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吼,那麵癱是這樣說我的嗎?那還真是受寵若驚。”
周宣白聳聳肩。“他沒跟你說我是個壞蛋還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他也說你是個壞蛋。”
蘇茜捂著嘴,忍不住笑著說道。
“果然。”周宣白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自己這個“壞蛋”的標簽,在楚子航那貨那裡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
蘇茜轉過頭,好奇地問道:“你做過什麼?讓他這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