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總在期盼,這群直娘賊的會良心發現,給我們減點租賦,讓我們也能過幾天好日子。殊不知,貪婪才是他們的本性!他們根本就沒有將我們當人看過!”
“鄉親們,大賢良師已經於钜鹿南?縣首倡義旗,他將帶領我們,殺掉皇帝以及所有吃人不吐骨頭的狗官!建立一個真正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太平盛世。”
“鄉親們,跟著我們走,或許會死,但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妻子,不再被淩辱,都是為了我們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成人。”
“鄉親們,我知道你們在猶豫什麼。你們在想,現在勒緊褲腰帶,或許還能活下去,而跟我們走,將大概率會死是不是?”
“好,我告訴你們。五十年前,黃老爺家給佃農的租,是三十抽十,四十年前是三十抽十五,佃農們私下埋怨,但沒有反抗,因為他們覺得,自己還能活得三分像人樣。三十年前,是三十抽二十,佃農們有怨言,黃老爺殺了幾個最大聲的,眾人消停了,因為他們都怕死,儘管剩下的東西,已經不能讓他們像個人一樣活。”
“就這樣,黃老爺一年年地升高租金,佃農們則愈發饑寒交迫,甚至凍死、餓死,但卻依然沒有人想反抗,為什麼?就是因為,他們已經餓得連鐮刀都拿不起來了!因此,隻能任由黃老爺魚肉!鄉親們,你們想這樣嗎?以現在的賦稅來看,最多明年,你們就將餓得連鐮刀也拿不起,然後,這群狗官,就會來搶你的屋子,燒你的田地,奸淫你的妻子,而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因為,你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反抗了!你們願意就這樣儒弱地死去嗎?”
王大誌的話如同一把熊熊的火炬,將那台下人群胸中的熱血“砰”的點燃,隻見他們齊齊舉著手高聲的嘶吼著:“不願意!不願意!”
“咚咚咚咚咚”事先安排好的鼓手立刻用儘全身力氣,敲著牛皮鼓。鼓聲如雷,將台下眾人的情緒徹底引至最高潮。
“很好,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這群平日無惡不作的狗官,究竟有多卑鄙,多虛弱!”王大誌長劍一指,高聲喝道,“來人,將他們砍了祭旗!”
一聲怒吼,穿雲裂石,仿佛天空中飛下一道雷霆,震碎了沮陽縣的寧靜,也照亮了眾人眼前的道路!
光著臂膀的劊子手猛地往砍刀上噴了一口酒,趕在酒液落地之前揮刀,手起刀落,黃老爺便已人頭落地,劊子手飛起一腳,將人頭踹至台下:“這是黃老爺的狗頭!”
餘下的幾人的心理防線及時崩潰,一個個驚恐萬狀魂飛魄散,接連栽倒在台上,更有一人匍匐著趴過來緊緊的抱著王大誌的腳,邊舔著他布滿泥垢的靴子,一邊擺尾求饒。
“呦嗬,原來是代王啊,你不是剛還很神氣的嗎?”王大誌一腳將代王踹飛,迎風而立,藍衣飄飄,朝陽正好照在他身後,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剛下凡的天神,“鄉親們,你們看見了嗎?他們在顫抖,他們在求饒,他們比我們想象的都要脆弱,隻要我們擰成一股繩,就能讓他們,為他們過去所做的一切惡行,還債!”
劊子手接二連三地揮刀,將縣令、孫府君乃至代王的頭都給砍了下來。
“鄉親們。這是代王的腦袋,你們都見證了他的死亡,官府絕不會放過這裡的所有人,所以,你們要麼,拿起手中的武器,跟我們一並,去建造一個真正屬於我們的太平盛世,要麼,縮在家中,等著被狗官拿去車裂!你們怎麼選?”
奸佞蛀蟲的血,終於喚醒了眾人體內的血性與獸性,隻見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一切物什“願隨大賢良師死戰到底!”的呼聲響徹雲霄。
“願隨大賢良師死戰到底!”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王大誌的帶領下,所有人都狂笑著高舉手中的各種武器齊聲怒吼,這排山倒海的呼聲,仿佛要將天空撕開一個大洞,大地扯開一條深溝,成千上萬的木棍、鋤頭、鐮刀、菜刀在日光下散發著一片寒光。
看著台下的一切,王大誌的嘴角,升起一絲譏笑,然後他疾步離壇,直奔郡衙而去。
郡衙之中,早就聚集了百十黃巾軍漢,人人身披從漢軍身上繳獲而來的甲胄,卻都不帶頭盔而是以黃巾代替。這些人一見了王大誌,立刻先以手加額,再深深一躬身:“渠帥。”
“宗員可有動作?”王大誌邊頷首回禮,邊用急切的語氣問道。
“據我等探知,官軍於幽州總兵力為一萬兩千人,其中,八千人位於玄菟以東。玄菟以西,隻有不到四千官軍,且大都布置於薊城、古北口、盧龍塞、冷口等地。其餘地方,兵力薄弱。”
“我師送來消息,讓我們儘快攻占薊城,然後南下冀州,與他們彙合。”王大誌聽罷手下的彙報,補充了一句,“所以,我們需要派遣一支兵力,前往右北平郡土垠縣,阻止兩遼官軍西進支援。”
“渠帥,末將願往!”眾黃巾軍漢中,立刻閃出一將。王大誌定睛一看,隻見此人生得虎背熊腰,豹頭虎須,正是代國赫赫有名的大力士相三臣。
“好,本帥命你為東營總旗官,領兵兩萬,務必在土垠縣截住南下的官軍。”
“末將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