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傳令,二曲一屯屯長鄭嘯天,即率所部,扼守盧龍道石橋。”
“諾!”
“馮兄,你親自帶隊,將另外三座橋梁拆了。讓黃巾軍隻能在這一處過河。”
“諾。”
安排妥當後,梁禎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土垠縣城,然後帶著一身的霜露闖進了土垠縣縣衙。這座屹立了三百多年的縣衙,現在依舊燈火通明,不時有穿著各式袍服的兵士、吏員從裡麵走出走入,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條。
梁禎一路闖進大堂,才知道,原來黑齒影寒那廝竟然違了自己的意,非但沒去休息,反而還在操持事務,更過分的是,直到梁禎一指戳在她右腰上時,她才注意到,梁禎的存在。
“從你走之後,到來之前,兵卒歸隊三百九十三員。仍有兩百餘人未歸。郡衙、縣衙吏員自動歸位者三十一人。他們都在隔壁的公廳等你下令。右北平郡武庫、糧倉已經讓單沉派人把守,等你回來再行清點。”
“真有你的。”梁禎立刻飛出去給黑齒影寒倒了一杯開水,然後一把將她摟在懷中,“不過嘛,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黑齒影寒撓撓腦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我讓你早點睡覺!”梁禎白了黑齒影寒一眼,“總熬夜的話,皮膚會缺水。皮膚一沒了水分,人可就枯了。”
“那好吧,我現在就去睡。”黑齒影寒從梁禎懷中掙了出來,然後眉頭一皺,“不過,我天天戴著假胡子,枯不枯都一個樣啊。”
“你要摘了胡子,憑你的樣貌,在軍中,肯定會引發一場災難。”梁禎沒有嚇她,畢竟老早就有一句俗話叫:軍中待三年,母豬賽西施嘛。
這次輪到黑齒影寒翻白眼了。
黑齒影寒剛走,梁禎便一下子躺在寬大的梨花木太師椅上。他現在,有點懷念在趙尚華等人手下當差時的日子了。因為那時,雖然頭上被上司押著。但每天要煩惱的事,也就那麼幾件。現在頭頂的上司消失了,自己雖然威風了不少,可要管的事,卻是幾何級增大了。
最為明顯的是,以前行軍到目的地後,自己隻需要將營房紮好,就能進去睡覺了。現在,雖不用自己動手紮營了,可卻要動腦子去思考,如何布置防線、如何分配兵力、如何籌集軍糧、如何製定作戰方案等等等等,一件接一件,一樁接一樁,就如同滾滾東流的長江水一般,怎麼也處理不完。
“稟司馬,糧倉清點完畢。”一個吏員快步從公廳外走進來,將昏昏欲睡的梁禎喚醒。
“還有多少存糧?”梁禎坐正身子,揉了揉越發沉重的眼皮。
“呃……這個……這個……”吏員支吾了老半天,也沒見答上來一個數字。
“你不是清點完了嗎?怎麼,在消遣我啊!”梁禎拍案而起,這幾天,已經夠多事情令他煩的了,現在這個吏員的行為,無異於在梁禎心中已經熊熊燃燒的火堆上又添了一捆柴。
“呃,司馬饒命,司馬饒命。糧倉中僅存糧草三石。”
“什麼?三石?那麼大的一個糧倉,就三石小麥?”
吏員早就嚇得臉色蒼白,雙腿不停地打顫:“是……是的,前年……征……征討夫餘,糧倉就已經空了。”
“下去吧。”梁禎擺擺手,心中的亂麻,又多了一團,因為按照宗員的軍令,梁禎部兵士每天所需的糧草,需由右北平郡支持,可現在,右北平郡的官員基本都跑光了,糧倉也是空空如也!
軍情緊急,梁禎趕忙召來假司馬、倉官等一眾尚在城中的軍官商議對策。
“倉中軍糧,還可支撐三天。”倉官如實報告數字,“按照命令,我們到土垠後的糧草,是由土垠縣負責供給的。”
“那我們就直接向地方征收。土垠這麼多人,怎麼也能湊齊八百弟兄的糧食。”耿有田不假思索道。
“萬萬不可。”梁禎趕忙出言製止,“按《軍律》私自征收地方糧食的,兩百石以上的軍官都要處斬。”
“那總不成,要我們去蛾賊的軍營中搶吃的吧?”耿有田一錘桌案,一臉不悅。
“還是這樣吧,我修書一封,就勞煩有田找個人緣廣點的兄弟,轉給宗將軍。”
“諾。”耿有田拱手接令,然後才道出自己的擔憂:“但這軍書一來一回,再加上調糧,沒個十天八天,恐怕不成啊。”
“我會想辦法。”梁禎隻好用這句話來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