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旗,是自家人。”一個黃巾軍漢提醒道,“都裹著黃頭巾。”
“難道,劉護旗他們破城了?”一個黃巾軍漢從土坑中抬起頭,神色之中,帶著幾絲興奮。
“不可能!都沒有開打呢!”立刻有人反駁道,他的位置,比所有人都要靠南,看得清南城那邊的動作。
“難道,是昨天留在城裡的兄弟?趁亂殺出來了?”終於有人說出了比較靠譜的說法,但他還是自提自辯道,“沒錯,官軍的陣腳肯定亂了,所以,才給了裡麵的兄弟機會。”
說話間,從城中衝出來的黃巾俘虜已經來到他們麵前,這些人,以前大都是同鄉故鄰,互相之間,都是認識的。這不,才打了個照麵,就有三個人找到了親友,互相抱頭痛哭。
“殺蛾賊!”混在人群中的張飛忽然爆出一聲怒吼,接著從懷中抽出尖刀,在盧小旗的脖頸上輕輕一劃。
盧小旗哪裡見過這陣勢,那張黝黑的臉,唰一下全白了,他趕忙張口,卻覺得喉嚨一涼,嗓子似乎也沙啞了,發出來的聲音,也全變成了“嘶嘶”的抽氣聲。張飛帶出來的幾十死士也紛紛從懷中抽出利刃,肆意砍殺著這些手忙腳亂的黃巾軍漢。
“快,快往北邊跑!”張飛收住尖刀,厲聲喝道,“北邊!”
驚慌之中的黃巾軍漢哪裡分得清這聲音是敵是友?一股腦地全往北邊湧去。劉凡塵在北門,也安排了一個千人規模的小旗隊,不過,這個小旗隊的小旗,經驗也要豐富一些,旗隊中的軍漢,較之西門,也要精銳一些。
可就算這樣,他們也頂不住數百亂軍的衝踏。特彆是這個小旗並不敢下令向這幾百亂軍攻擊。隻敢一個勁地喊著“不準亂動!”
“官軍殺過來啦!”混在亂軍之中的張飛趁機大喊,“跑啊!官軍殺過來了。”
亂軍一聽,個個有餘下山的猛虎,衝得更猛了。僅幾個彈指的功夫,北門旗隊的右翼,便被衝了個七零八落。
“稟乎護旗,官軍自西門出城,擊潰了盧小旗部,現在正在北門跟莫小旗部交鋒。”傳令兵慌慌張張地從遠處奔來,“莫小棋部被盧小旗部敗軍踐踏,已混入混亂,他請求護旗支援。”
“出城的官軍有多少人?”
“稟護旗,官軍都裹著黃頭巾,目前難以辨認。”
“什麼?”劉凡塵右眉一挑,“那小旗,帶八百健兒過去,協助莫小旗肅清出城官軍。”
“諾!”
北門的騷亂,也影響到了五裡開外的相三臣,此時他的部隊進攻土丘上的官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可土丘上,依舊箭如飛蝗,老西營的勁卒帶著精壯們連續衝了三次,除了拋下上百具屍體,拖回兩倍於死者的傷卒外,還是一無所獲。
“這股官軍,怎麼這麼的硬!”相三臣氣得一扯馬韁,那踏雪追風馬發出一聲長嘶,差點就要朝土丘上衝去。
“總旗官,官軍似乎殺出了北門。”負責警戒南麵的小旗一溜煙地跑了回來,“北門的健兒正在跟他們混戰。”
“莫慌,等他們殺到跟前,再來叫我。”相三臣手一擺,“健兒們,一股作氣,攻下眼前的營寨!”
然後,相三臣竟親自打馬,舞槍,直衝土丘上的官軍營寨,在他的激勵下,黃巾軍漢也是個個奮勇,如潮水一般,再次撲向土丘上的營寨。然而,這一次,官軍並沒有以如雨的長箭來招呼他們。
“哈!官軍沒箭啦!沒箭啦!”相三臣哈哈大笑,“衝進去!”
黃巾軍漢們獰笑著,踏著前三次進攻時,留下的屍體,連爬帶跑地往土丘頂端撲去。
忽地,土丘頂部的營寨,營門洞開,一飄軍馬從裡麵殺出,為首之人白馬銀槍,白袍白甲,身後的騎士亦是如此裝束,一行數十騎,踏出如雷的轟鳴。
“義之所至!”
“生死相隨!”
公孫瓚感到了手臂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他看見一個隻有布衣裹身的敵兵被自己挑到了槍尖上。撞擊產生的力量讓槍杆驟然彎曲,變成弓形,在槍尖將敵人挑離地麵的刹那,長槊又猛然彈直。
沒等槍杆上緩衝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那槍尖便撞上了第二個目標,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蒼天可鑒!”
“白馬為證!”
銀槍終於承受不住第四個黃巾軍漢的重量,“啪”的一聲,斷為兩截。公孫瓚旋即扔掉半截槍杆,抽出背在背後的寶劍,寒光一閃,便破開了一個披甲黃巾軍漢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