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就在臥房中跟獨眼見麵,一來是有意不讓馮良準確地坐實他對盈兒性彆的猜疑,二來,也是向他表明,盈兒跟章牛一樣,是自己人。三來,如果馮良真的帶來什麼棘手的難題,盈兒也可以給他們謀劃謀劃。
謙讓一翻後,獨眼便坐在東麵,恰好背對著黑齒影寒,梁禎則東向而坐,座次一如兩人地位之間的差彆。
“司馬,這八百黃巾俘虜的登記任命工作,明天就要開始了。不知司馬,有何打算?”
這倒是一個刻不容緩的問題,因為這八百黃巾俘虜要編練成軍,首先就要選擇可靠之人,來擔任軍官,甚至為了顯示拉攏之意,梁禎還打算將他們中最有聲望的那一個,任命為參軍。
“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取信。所以,黃巾俘虜在軍官隊伍中,一定要占有相對的比例。”梁禎一邊給兩人倒著茶,一邊道,“雨蒙兄,可有派人來協助?”
“有,公孫長史和劉義士都派了十個名軍士過來協助整訓。”
“這些人,我們都要重用,但不能給他們相對的名。”
“什麼意思?”獨眼撓著腦袋,一臉不惑。
“這些人,都是懷德兄跟伯珪兄的兄弟,我們怎麼能據為己有呢?”
馮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我倒是沒有想到。”
“雲部的老兄弟,現在還有多少人?”
“還剩下一百多個傷員,預計能痊愈,並再次上陣的,約四十之數。”
“有名單嗎?”
馮良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都在這了。”
“按照功勞、能力、聲望這三者,將他們排個先後,補充到軍官隊伍裡麵去。”
“好。”
梁禎輕輕地拍了拍馮良的肩膀:“有田兄弟殉國了,可雲部不能缺假司馬,我打算向宗將軍推薦兄弟,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司馬,良德才淺薄,又未立寸功,恐怕難當此大任。”
“能力嘛,都是慢慢培養的。”梁禎笑了笑,反正這個假司馬,無論馮良接受不接受,自己都會將他推薦給宗員,“兄弟,就勿要推辭了。”
獨眼神色莊重地退出了房間,直到出了後院,臉上才浮現出一絲笑意。因為,軍候與假司馬雖然隻差了一級,可年俸卻是差了足足四百石,而且,這彆部的軍候,說裁撤就裁撤,一點脾氣都沒有,可彆部的假司馬,即使被裁撤後,也能在地方混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做,彆的不說,下半輩子,肯定是衣食無憂了。
“你好像,有彆的心事。”看起來,黑齒影寒恢複得不錯,那雙眼睛,又恢複了如鷹隼一般的銳利。
“你說得不錯,兄弟們可以幫助我們脫離險境,但有的人,大手一揮,就能讓我們再一次陷入險境。”梁禎一手抱著巴掌大小的木碗,一手抱著頭盔般大小的茶壺,自斟自飲,“我想傍一棵大樹,但又不知道,怎麼去找。”
“不用去找。”黑齒影寒斬釘截鐵道,她的神智似乎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等你有他們需要的東西的時候,他們自會來找你。”
“可我現在一無所有。所以才想找個倚靠。”
“他們為什麼會需要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呢?”
“我……”梁禎扔掉茶壺與木碗,雙手不停地拍著自己的後腦勺,“但,我們不可能每一次,都像這三天這麼幸運吧?要是其中一次,運氣差了點,我們現在,已經化作塵土了。”
“所以才要去總結得失。”黑刺影寒故意扯開了話題,她可不想跟梁禎去探討“天命”這種深奧的東西,“天命控製不了,但人事可以。做好了,大樹自然會來找你。”
“嗯。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梁禎找了個借口“逃”出了這個房間。
黑齒影寒的話,雖說沒給梁禎現在的處境,帶來任何實質上的幫助,不過也讓梁禎記住了一個道理:想要求人,自己首先就要有相應的交換“價值”。
我要將雲部,打造成一支向涼州兵那樣的精銳!梁禎咬著嘴唇,猛一點頭,這樣,他們就不敢再這樣給我出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