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相信我。”黑齒影寒收刀入鞘。
梁禎被驚得“花容失色”:誰給你的自信?!我剛剛連遺言都想好了!
“這怎麼能比呢?你是獨一無二的。”
黑齒影寒似乎從來都不會從女孩的角度去看問題,因而看著梁禎的神色,越來越不“友善”。
“好吧,好吧。可就算我非常相信他們。但也隻是在賭他們不會變心啊。”
“就是在賭。”
梁禎隻想給黑齒影寒跪下。
第二天,梁禎迎著頭皮召開了雲部重整以來,第一次全體軍官會議。會議的地點,在右北平郡兵曹的公廳,這間屋子很寒酸,裡麵隻能放一張木桌,八把胡床,於是,還有些屯長、隊長得站著聽。
梁禎坐在主位上,聽著獨眼馮良介紹敵我情況,心中所想的,卻全是這些黃巾降卒會不會臨陣倒戈的事。
為了照顧黃巾降卒們的感情,馮良的每一個字,都很謹慎,“蛾賊”也被換成了“山賊”,隻不過這夥山賊的膽子,也確實是在——竟然將徐無縣的縣令都給燒死了。
“徐無山說大不算大,但我們這點人撒進去,一會就沒影了。山賊可以選擇跑,也可以選擇在哪個山澗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總之,情況非常難辦。”
馮良隱瞞了一些東西,比如:這夥蛾賊的頭領,是東營總旗官相三臣。又比如,這夥蛾賊,有幾千人,而且有好幾百人,已經在搶掠郡縣的過程中“鳥槍換炮”。
“諸位都多多想一想,有什麼辦法,可以在打勝仗的同時,讓更多的兄弟,能夠拿到賞錢回家迎細君,抱上大胖小子。”
除了信仰之外,最能激發兵士們積極性的東西,就是錢。而在開空頭支票這方麵,梁禎跟廟堂中那幫高談闊論的人一樣大方,而且他畫的大餅,更接地氣。
軍官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破敵之法。梁禎也分出一隻耳朵,來聽聽他們的好主意,可越聽,梁禎就越覺得,提升基層軍官的素質,究竟有多重要了。原來,這幫家夥,討論來討論去,就一個打法:衝!衝就完事了。
八尺鄧遠是唯一一個提到設伏,誘敵前來,再一舉殲滅的人。然而這種打法,需要滿足兩個條件,第一,設伏方需要對地形爛熟於心;第二,被設伏方,要有足夠的動力去追擊佯敗的設伏方官兵。然而,傻子都知道,官軍對地形,壓根就不熟悉,而且相三臣是腦子抽了才會對這夥窮得連甲胄都沒有的官軍窮追猛打。
梁禎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黑齒影寒,他知道,盈兒心中已經有了辦法是,因為她是在坐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接受過成體係的完整的軍事教育的人,而且她的老師,還是曾全殲過幽州突騎的明思王。
“去年幽州大旱,糧食歉收嚴重。山賊見到糧食,恐怕就舍不得走了。”
梁禎立刻坐直了身子:“你是想以糧車為誘餌?”
“可我們的糧食,也很緊缺啊,萬一山賊來個魚死網破,全燒了怎麼辦?”光寶山不僅莽撞,而且很耿直。
“沒人要你真裝糧食啊。”獨眼哈哈大笑,“四郎這招確實不錯,如此一來,何時打,如何打,便全由我們說了算了。”
“衛大。”梁禎抽出了第一支令箭。
“屬下在!”駝背立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拱手行禮。
“立刻安排斥候,將徐無山四個主要出入口附近的地形,全部探查一遍。”
“諾!”駝背領命而去。
梁禎拿起第二支令箭:“周才。”
“屬,屬,下在!”
“立刻整備糧草用具,另外通知聶老和救護隊,立刻收拾行裝,隨時聽令啟程。”
“諾!”結巴也沒影了。
梁禎抓起三支令箭:“鄧遠、光寶山、梁四郎。”
“屬下在!”三人同時答道,隻是聲音各有不同,八尺鄧遠的聲音是洪亮的,耿直光寶山似乎缺點中氣,而黑齒影寒,則依舊冷冰。
“申時,召集所有的兵卒,我們發軍餉。”
這些銅錢,是慈悲爺昨天帶來的,梁禎找人算了算,每人都可以拿到兩百個。而在老兵們口中,這筆錢,有個更貼切的名稱——買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