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網打儘?”
“嗯,屠各胡搶夠了東西,就一定會撤回塞外,而在太原郡,想出塞,最近的便是經過原平進入雁門郡,再從雁門郡出塞。而我們,就是要在原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胡虜掠奪的錢財,就都將成為他們的累贅。”
“從這裡去原平縣,還有兩百裡路,我們現在就出發,一定得趕在他們前麵。”
並州的九月,太陽依舊是那麼毒辣,但群山之間,狂風已開始呼嘯,因此身體的感覺也很奇怪,一方麵是後脖頸處傳來的陣陣熾熱,另一方麵,是迎麵而來的陣陣帶著寒意的清涼。
酷熱之下,清涼之中,雲部的七百軍士已經在原平縣的一處名為石塔溝中排開陣勢,等著迎戰剛剛渡過滹沱河準備返回塞外的屠各胡。
這夥屠各胡,總共有三千多人,為首的是一個叫卜力珊的精狀漢子,他是屠各胡的一個小帥。今年,可是他們的“豐年”,不僅“收獲”了四千多石的糧食,更俘虜了兩千多名俘虜,其中還有幾個是“國色”,除此之外,鐵器、銅器、金器更是數不勝數。
或許是因為收獲太豐,乃至於亂了心誌,當卜力珊說道斥候回報說,前方出現大隊漢軍時,他仍然沒有將放在馬鞍上的少女扔下馬,反而一手繼續玩弄著少女光潔的皮膚,一邊滿不在乎地道:“切,不就是幾個蠻子嗎?有什麼好怕的?”
“就是,待某去,將他們的腦袋統統割了。”卜力珊手下的一個百騎長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自己刀鞘上鑲嵌著兩顆寶石的彎刀,向他請纓道。
“很好。去吧,哈哈哈哈。”卜力珊用力捏了一下馬鞍上的少女,“呦呦呦,你可要乖乖的哦,馬上就到家了。”
百騎長帶人離開後,卜力珊還不忘跟身邊的人分享他在打秋穀時的經曆:“嗨,這漢蠻就是柔弱,彎刀輕輕一彎,要換成草原的勇士,連血都不會流,可這漢蠻,腦袋竟然就掉了,而且,血還噴得老高。”
“哈哈哈哈,對對對,特彆是漢蠻的小孩,馬蹄子輕輕一遝,腦漿都出來了,嘖嘖嘖,那雪白的腦花啊,喝起來就跟馬奶酒一個味!”回話的是卜力珊的侄子胡突泉,此人年僅十四,卻已能舉起千百斤重的大鼎。且他騎的這匹紫燕騮,更是他十二歲時,親手馴服的,當時這匹烈馬馱著他跑了兩天兩夜,包括卜力珊在內,大夥都以為他死了,怎知,他在第三天,卻抓著紫燕騮的鬃毛,將紫燕騮給騎了回來。
“不過,漢蠻最好的,還是他們的女子,看啊,這小妞的皮膚,美得就跟他們的絲綢一樣。哈哈哈。”
與卜力珊的滿不在乎不同,梁禎進行了非常仔細的排兵布陣。他根據戰場兩側都是山石,隻有中間有一條通道的特點,讓兵士們排成一個方陣。方陣的最前端,是一排巨大的方盾,方盾之後,俯伏著三行身穿鐵甲的刀斧手,刀斧手之後是八行弓弩手。
弓弩手後方,才是長戟兵和刀盾兵。這個陣法,其實就是曆史上,麴義用來大破公孫瓚騎兵時的陣法,現在恰好為梁禎所“借用”。
煙塵漸起處,一隊屠各胡的騎兵黑壓壓地湧了過來,同時軍士們腳下的大地,也開始顫抖。與大地一塊顫抖的,還有軍士們的內心。因為他們雖然都是經曆過廣宗戰火的老兵,但步兵跟騎士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的。更何況,是千百騎一並衝鋒的“奇景”?
等安定下來後,一定要做反騎士訓練。梁禎悄悄地摸了摸額角上的細汗,他知道,在失之毫厘差之千裡的戰場上,哪怕其中的一個小因素發生了一點小變動,戰爭的結果也會是千差萬彆。梁禎不知道,自己的部曲跟麴義的到底有多大差彆,因此他隻能祈禱,自己的軍士也能頂得住巨大的心理壓力,而不是先行崩潰。
“一百五十步!”身邊的觀察兵開始報告屠各胡與軍陣的距離。
“放近點。”梁禎道,他知道在步兵跟騎士的對抗中,放箭的時機很關鍵,早了,一輪箭矢就浪費了,晚了,下一輪箭矢就沒機會施放了。因此,梁禎在心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要小心翼翼地估算時機,否則,就會先輸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