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失控的四年(九)(2 / 2)

後漢長夜 十年臥雪 5549 字 3個月前

“不,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在我看來,這反倒是你取得董卓信任的機會。”

“……一聽就知道沒好事……”

“這是因為你還不了解這些豪門巨族。”黑齒影寒的笑容,就像寒冰一樣,讓人不由得背脊一涼,“在皇甫氏這樣的巨族中,家族利益才是首位的,在它麵前,一個兒子並不算什麼。”

梁禎本來就已經有點不知所措的腦袋被黑齒影寒這麼一說,更加迷糊了:“可這跟皇甫堅壽來勞軍又有什麼關係?”

“皇甫堅壽才是皇甫將軍的親兒子,可現在,皇甫將軍親皇甫酈遠勝過皇甫堅壽卻是軍中人儘皆知的事實。這在皇甫嵩看來並沒什麼,因為培養皇甫酈明顯能給皇甫家族帶來遠超培養皇甫堅壽所能帶來的收益。但皇甫堅壽會怎麼想?他能眼看著皇甫將軍對自己這個親兒子比皇甫酈這個從子還要好而不動氣嗎?”

“想毀掉一個人,就激起他的野心,讓他嫉妒,讓他仇恨。”黑齒影寒慢慢地握緊了拳頭,“所以,你何不向他暗示‘皇甫將軍不能給他的東西,董將軍可以’呢?”

“你說得對,野心是毀掉一個人的最佳利器。”梁禎點點頭,“盈兒,我們的野心是不是也越來越大了。”

“一條小船,一間草蘆。”黑齒影寒臉上流露出了罕見的暖和的笑容,然後風雲突變,“沒有手中的軍隊,它們將立刻毀於戰火。”

“而為長久掌控軍隊,就不得不爬得更高。對嗎?”

“春秋無義戰,強者定章程。”

果如黑齒影寒所料,鮑鴻精心選擇了五百名人均身高八尺的軍士,人人身披鐵甲,手執鐵槊,皇甫堅壽離軍營還有半天路的時候,就率隊在軍營外迎候,那招展的旌旗,甚至遮住了半邊天空,排場之大,已經與迎接張太尉時無異。

梁禎看在眼裡,心中也不禁暗暗捏了把汗,雖說他早已與黑齒影寒定下計策,可這皇甫堅壽是什麼人,他性格如何,他會不會接見自己,自己的話能否打動他,梁禎是一概不知。

半天後,皇甫堅壽來了。鮑鴻立刻指揮兩部鼓吹引吭高歌,歌聲氣勢磅礴,慷慨激昂,儘展天漢雄風: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在下屯騎校尉鮑鴻,率校尉段煨,司馬梁禎等,在此恭候皇甫司馬。”鮑鴻上前一步,對著皇甫堅壽的馬鞍拱手道,說畢,就要上前“執馬引入。”

皇甫堅壽哪敢受他這種大禮,趕忙跳下馬向大夥回禮,並連聲稱“不敢”。

鮑鴻將皇甫堅壽引入中軍大帳,大排筵席之餘,還喚入二十名美姬在一旁侍奉。

皇甫堅壽很明顯心中有事,哪怕有美酒美姬在旁,也是一麵愁容,就連鮑鴻的數次示好,他也隻是不冷不熱地回應著,這令鮑鴻覺得臉上無光,酒席的氣氛也登時降至冰點,並最終不歡而散。

鮑鴻留皇甫堅壽在大營中留了一日,然後便由段煨和梁禎輪流帶皇甫堅壽去他們的營盤以“慰問”軍士。

梁禎耐心地等到皇甫堅壽走進自己的營地,屏退旁人後,再令侍從捧上兩道涼州安定郡的特色菜,一壺濁酒。

皇甫堅壽隻嘗了一口,神色就不由得一動:“好久沒有嘗過安定的味道了。怎麼,司馬也是安定人?”

“正是,禎乃安定烏氏人,與堅壽同郡。”

“唉,堅壽離鄉多年,不想在德源兄這,能夠再次嘗到家鄉味。”

梁禎一聽,機會來了:“聽堅壽兄之意,似乎最近過得不太順心啊。”

“唉,這人生在世,十之八九都煩心事啊。”

“這倒是,販夫走卒煩心隔夜之糧,下官小吏煩心眼前案牘,三公九卿煩心天下大事。隻是不知何事令堅壽兄如此心煩?”

“唉,能夠說出口的,就不是煩心事了。”皇甫堅壽舉起酒碗,“來,德源兄,陪我喝一碗。”

“好,乾!”梁禎喝了這一碗後,立刻回敬皇甫堅壽一碗。

幾碗酒落肚,皇甫堅壽的臉愈發紅了,對梁禎的戒備之心,自然也大為降低。梁禎見狀,心中不由得一笑: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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