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七年,張角領導的黃巾軍敗亡後,漢帝為一改河山傾頹之狀,而改元中平,然而這次改元卻並沒能給搖搖欲墜的大漢帶來哪怕一丁點的好意頭,相反的卻成了亂世開始的標誌。
中平二年,張溫率十萬大軍征討西州邊章等,卻反被邊章等大敗,精銳喪儘,諫議大夫劉陶甚至上書直言稱“車騎孤危”。
中平三年,冀州大盜如雨後春筍般湧出,官軍疲於奔命。
中平四年,冀州的叛亂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漸漸向外“擴散”。
二月,榮陽民起義,攻打中牟(今河南鶴壁西)斬殺中牟令落皓及主簿潘業,聲勢漸盛。
八月,故中山太守張純反叛。漢帝詔發南匈奴兵,隨幽州牧劉虞進討張純。
南匈奴單於羌渠乃遣其左賢王奉旨率騎兵到幽州後,其國人卻恐單於征發無已,舉起反旗。右部醢落與休屠各胡白馬銅等一時俱起,有眾十餘萬人。
同年,長沙人區星自稱“將軍”,舉兵叛亂,聚眾萬人。
中平五年,局勢更是到了崩潰的邊緣,幾乎是州州有戰亂,郡郡有反民:
二月,中原黃巾餘部紛紛起事。郭太等於西河白波穀(今山西襄汾永固鎮)起事,攻略太原郡(今山西太原)、河東郡(今山西夏縣西北)等地。
四月,汝南郡(今河南平輿北)葛陂(古湖泊名,在今河南新蔡北)黃巾軍再起,攻沒郡縣。
十月,青州(今山東淄博)、徐州(今山東郯城)黃巾軍又起,攻略郡縣。
十一月,漢廷派遣下軍校尉鮑鴻進討聲勢最大的葛陂黃巾。雙方大戰於葛陂。鮑鴻軍敗。
同年,南匈奴叛軍攻殺並州刺史張懿、西河郡守邢紀及單於羌渠。另外,巴郡的板楯蠻也反了。
為了對付這此起彼伏的叛亂,漢帝不得不讓渡出更多的權力,以協助各州郡長官平定叛亂,其中影響最大的,就是正式改州刺史為州牧,因為此舉相當於將各州變成了一個個獨立於中央的小王國。
在多如牛毛的告急文書之中,漢帝忽視了中平五年十一月王國圍陳倉的告急文書也就不足為奇了。
但陳倉的地理位置,也是十分重要,陳倉位於雍縣境內,南依秦嶺,北靠隴山,西可通過渭水直抵天水,東與岐山縣相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更是隴西、漢中通往關中的要道,如果叛軍占領了陳倉,那麼就可以借助地勢,一瀉而下直取長安城。
正因為陳倉的地理位置如此重要,董卓急不可待地找到皇甫嵩,請左將軍速速發兵,救援困守陳倉城的李蒙部。
李蒙是牛輔麾下的一員小校,被牛輔派去駐守陳倉城時,其麾下軍士不過八百人,儘管王國此次入寇的規模,也隻有六萬人,遠少於幾年前的十萬之眾,然而,八百對六萬,怎麼看也是必敗之局。
“將軍,陳倉城小,守軍僅有八百,且多疲弱之士。叛軍有六萬之眾,如果不及時救援陳倉,一旦陳倉城破,賊寇便可直下三輔,到時候,我軍四萬新編之士,將要對戰六萬叛軍精銳。因此,還請將軍儘快發兵陳倉,以解陳倉之困。”
怎料,董卓說得頭頭是道,皇甫嵩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不然,陳倉城小且堅,叛軍嗜殺成性,故守軍必然拚死相搏。王國若棄陳倉不顧,直撲三輔,則糧道受脅,若圍困陳倉,則犯了屯兵於堅城下的大忌。故而,此戰之要,在於冬守春戰。”
“可是將軍,這宦官可不好對付啊,自中平元年起,不知有多少將軍,因固守等待時機而被他們彈劾撤職……”董卓本想通過這番話,來喚醒皇甫嵩對中平二年,自己因被張讓等彈劾而免職的記憶,從而發兵救援陳倉。
可怎知,皇甫嵩連話都不讓董卓說完,便擺擺手道:“大丈夫立足於世,怎可因私廢公?再說,三輔的四萬大軍,已是我大漢的最後棟梁,容不得再有半點閃失。”
皇甫嵩這話倒也沒錯,因為這幾年的局勢之所以漸漸失控,直接原因就是張溫在涼州斷送掉了帝國的最後一支精銳野戰軍,自此之後,各地州郡兵與叛軍的實力就變得旗鼓相當起來了。如果官軍此刻在三輔再敗一次,那麼關中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這層久經戰陣的董卓自然也能想到,但他卻依舊不肯輕易鬆口,因為他是前將軍,官職比皇甫嵩還要高,如果自己提出的戰略被皇甫嵩駁回,那他在自己的下屬麵前,可就是顏麵無存了。
“將軍,冬守春戰固然在理。但三輔久經戰亂,去年又遭了螟災,已無多少餘糧,四萬大軍屯軍三輔,光一個冬季,就要消耗數百萬石的軍糧,這對三輔百萬生民來說,負擔可就非常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