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候若執意要打,禎也隻能奉陪,不過禎以為,與其在這校場上浪費力氣,還不如在戰陣上見真章。”梁禎走回帥案前,右手鐵指往輿圖上一釘,“如今伊闕關外,有七萬叛軍。不如禎跟軍候賭一把如何?”
“怎麼賭?”
“兩軍對陣,隻有兵將最為的神勇一方,才能在對方的戰陣上找到突破口,並殺入敵陣,此謂之陷陳。”
“但這天地茫茫,如何發現敵軍,埋伏敵軍,不幸中伏時,如何全師而還。這就是帷幄。”
說著,梁禎已經在帥案後落座,一臉嚴肅地看著王方:“禎要做的,就是給軍候提供陷陳的機會。而軍候要做的,就是像尖刀一樣紮入敵陣,在敵陣上打開一個突破口。誰能做到,誰就贏了。”
“喂,要是你做不到,我跟我的弟兄們,不就都死了,那時候,誰還在意我們倆賭的是什麼?不行!”
“我當軍候的時候,我的司馬就帶著我打了一場全軍覆沒的敗仗。所以,我能理解軍候。”梁禎點點頭,但神色依舊肅穆,“所以,這第一仗,軍候可以在旁觀戰,看看禎是否有這個實力。當然,如果禎輸了,不用相國降罪,禎也會以死謝罪。”
“這個……”王方用大手掌托著下巴,“川”字眉皺得緊緊的,顯然,梁禎的話令他很是為難。
“校尉,讓華雄說幾句!”一
直沒關上的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梁禎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同樣健碩的身軀幾乎將整個門框給沾滿。
“華屯長,你有何事?”
“這個什麼軍候,不就是皮癢嗎?讓華雄教訓他一頓就是了!”華雄站在門口對王方喝道,“喂!我是校尉帳下的一個小屯長,你跟我打一場,輸了,你就乖乖聽校尉的如何?”
“華雄!不許胡來。”梁禎搶在王方吹起胡子前將華雄嗬止住。
“軍候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梁禎一腳將華雄踹飛,然後關上門,“跟軍候一樣,我也有一群過命的兄弟。在追隨董相國之前,每次打仗的時候,我也怕我的上司會讓我們糊裡糊塗地去死。所以,軍候如果不信任我,大可先在旁側觀戰,若是覺得禎可信,禎再與軍候並肩禦敵。若軍候覺得禎不可信,就由禎出麵,送軍候回牛將軍帳下。”
“聽你這話,倒也不像個無能之輩。行,我王方跟幾百個兄弟,就先跟著校尉你打一仗。”
梁禎嘴角微微彎了兩彎:“軍候可想好了?”
“想好了!”
“好!”梁禎神色一厲,盯著王方道,“軍無威不足戰。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若有下回,定斬不饒!”
王方直接給梁禎翻臉的速度給嚇蒙了,驚慌之下,小山似的身軀竟是軟了下來,手一拱道:“諾!”
“軍候趕了一天的路,相比也累了。先跟兄弟們去休息吧。”梁禎又是一笑,剛才的慍色一掃而空,“阿牛,今晚王軍候的部曲每人加四塊日,每什兩壇酒。”
“諾!”
送走了王方後,梁禎鬆了鬆筋骨,然而肩上的重壓卻不減反增,不止是處變不驚的李蒙及刺頭王方,還有那伊闕關外的叛軍,那可是整整七萬大軍。而上一次,梁禎遇到這個數量級的敵人時,還是在冀州的戰場上,不過那個時候,官軍本身也有四五萬大軍,而這一次,梁禎可以依靠的,卻隻有八千兵卒。
“哎呀,這個李儒,我是該感謝他好呢,還是該罵他呢?”重壓之下,梁禎也不禁埋怨起舉薦他的恩人李儒了。
“校尉,營外有人找你。”梁禎正在愁苦,值守的衛兵卻再次敲響了門板。
“何人?”梁禎一聽有人“神仙”來找他,剛剛“縮小”的腦袋登時又大了一圈。
衛兵身子一躬,雙手呈上來一個物什:“來人披著黑袍,看不見臉,隻給了這個,說校尉見到它,就明白了。”
“好,你去忙吧。”梁禎搶在看清楚這物什之前,將衛士打發走了。
所以,梁禎的震驚才沒有被旁人察覺。
這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咋看之下跟董白之前送給梁禎的那塊就像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樣。梁禎趕忙從脖頸上解下玉佩,兩者一對比,竟然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董白?她不是在長安嗎?怎麼會到這來了?”大驚之下,梁禎也顧不得其他,收起兩塊玉佩就跑出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