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個小賊彆太過分了啊!”章牛板斧一舉,威脅道。
“哈哈哈!”公仇稱狂笑三聲,“校尉若還有餘力,為何連續三日不攻城?”
梁禎一時語塞,因為這若要細究下來,還是他自己的失誤,因為他當初是想以魯陽為誘餌,漸次消滅袁術派來的援軍的,但怎知,袁術一出手就是六萬甲士,這直接令梁禎縱使決心一口吃一個胖子,他的“胃”也容納不下了。
流星滑過墨一般黑的夜空,在包圍圈之上散開,絢麗得如同天女在散花。大半分的花瓣砸在濕軟的泥土上,跳了跳,便歸於沉寂,但仍有小部分幸運兒,被麻布、草堆等乾燥物所容納,眨眼間便從一隻橘紅的小蟲,化身為一條金色的火龍。
“嗚—嗚嗚——嗚!”
章牛臉色大變,“敵襲!”二字脫口而出。
一直毫無表情的公仇稱忽地神色一厲,左手猛地一掀,麵前的帥案便砸向梁禎,同時,他右手已經抽出腰間的佩刀,身子騰空而起,一招力劈華山就要結果梁禎的性命。
章牛猛地一揮板斧,將這刀隔開,接著飛起一腳,踹在公仇稱胸口,將他踹得向後飛出四五步,撞在軍帳的幕布上。
“我宰了你!”章牛怒喝道,左手板斧高舉過頭,對著公仇稱的腰就要一斧下去。
“慢!”梁禎掙紮著推翻身上的帥案,堪堪站了起來,“留他一命!”
“哼!”章牛打了個鼻響,一腳踏在公仇稱胸口,以免他站起來。
“報!”一個甲士闖入營帳,聲音中滿是惶恐,“魯陽守軍猛攻城西!”
“城西?”梁禎大吃一驚,一把從燭台上奪下蠟燭,在輿圖上一照,“怎麼會是城西?”
城西跟城東一樣,地形狹窄,因此包圍圈離魯陽城也隻有不過一百餘步,但城西跟城東又有所不同,它是一條大斜坡,斜坡的末端是處於低窪地
的魯陽城,起端則是兩座十數丈高的小山,中間的道路不過四五十丈寬,可以說,這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
在常識上,這地形對蓄意突圍之人非常不利,因此梁禎布置在城西的兵力,隻有一個材官曲。但怎料,孫堅卻反其道而行之,偏偏選擇城西為主攻點。
“報!”帳外響起了如雷的馬蹄聲,又一滿身塵土的騎士“跌”入營帳,“城西二十裡,發現大股敵軍!”
“大股敵軍?”梁禎將燭台往上一移,“不好!他們是來接應孫堅突圍的!”
“哈哈哈……哈哈……”公仇稱儘管因呼吸不暢而憋得滿臉通紅,但嘴卻還是一點也不老實,“就你們這些……土雞瓦犬,也想圍住將軍?哈哈哈……”
梁禎沒有去跟公仇稱爭一時的口舌之快,因為他的思緒已經飄離了魯陽:孫堅突圍,喬蕤接應,這明顯是事先串通好的。這是事實,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的。那麼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在此基礎上,挽回一點敗勢呢?
答案是肯定的。在宛城跟魯陽之間,有一條大道相連,而這條大道有一個必經之地,那就是堵陽縣柳河亭。如果說,堵陽縣是宛城的北大門,那麼柳河亭就是這北大門的鑰匙。
而喬蕤的大營就設在這柳河亭。
“命令所有騎士,連夜趕往劵橋亭,我們在這等喬蕤和孫堅。”梁禎將目光落在與柳河亭僅一河之隔的劵橋亭上。
劵橋亭與柳河亭雖僅隔著一條淺淺的柳溝,但地勢卻是既然不同,劵橋亭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山丘,而柳河亭則是大平地。而梁禎所看中的,正是這些可以隱藏部隊的大小山丘。
“儁乂,魯陽的部曲就交給你全權負責。”臨行前,梁禎給了張郃一支令箭,有了他,張郃便可節製留在魯陽的近五千步卒。
“諾!”
梁禎決定在劵橋亭截擊喬蕤和孫堅的聯軍。
他將地點選在離柳溝三裡遠的一處緩坡上,這緩坡很高,正對著官道的那一側光禿禿的,背對著官道的那一側則長著許多灌叢,可以很好地隱藏部隊。
“等他們進入伏擊圈後,我們就衝垮他們的後隊,然後將他們全部往柳溝裡麵逼。”梁禎站在緩坡頂上,邊說邊做手勢,“柳溝不足以淹死人,但可以迫使他們丟棄戰車。”
如果能夠一戰殲滅袁術的虎賁營,那這場仗也算是勝了。
“校尉,如果陷入膠著,我們該怎麼辦?”李蒙撫著手臂,他雙眼看著的,不是腳下的柳溝,而是在更遠的柳河亭,“喬蕤不知在大營裡留了多少兵,一旦殺過來,恐怕對我們不利。”
“王軍候。”
“有!”王方上前一步,聲如洪鐘,“校尉有何吩咐?”
“帶上你的兄弟,去柳溝對麵布防,一旦叛軍大營有動靜,給我擋住他們三刻!”梁禎豎起三個手指頭,“做到了,這場仗,我給你計頭功。”
“諾。”王方耷拉著的臉表示,他並不心甘情願地接受這項任務,但好在他也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