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竹簡上所寫的,不是彆樣,正是相國府中的人員布置。
董白說,自打董卓遷都長安後,就突然之間變得非常固執,然而還非常多疑,終日懷疑有人要暗殺自己,就連原本負責相國府警衛的楊文遠,竟因為一次董卓在睡覺時聽到異動,而衛士們過了兩個彈指才趕到,就被董卓下令在院中鞭打致死。
但這楊文遠又豈是常人?他是相國將兵長史楊定的從弟!
因此,董卓將楊文遠鞭打至死後,就立刻將府中的涼州護衛都換了個遍,轉由並州人呂布率領他麾下的猛士來宿衛相國府。同時楊定也被董卓拜為北地太守,離開了長安,他的職位轉由李肅擔任。
而董白說的第二件事,就更令梁禎感到不寒而栗了,那就是司徒王允在兩個月前,給董卓做了一回媒人,讓董府多了一個美豔無雙的不知第多少個侍妾。董白還在信中強調,這第不知多少個侍妾,是並州忻口人,跟呂布、李肅等人勉強算是同鄉。
在後世,民間流傳著一個傳說,說東漢的司徒王允,因不滿董卓作亂朝綱,故與義女貂蟬上演了一出美人計,讓董卓與呂布二人反目成仇,最終,成功地讓呂布動手除掉了董卓。
當然,這是傳說而不是正史,貂蟬其人正史上也並不存在,但董卓與呂布反目這事,卻也是事實,而且,王司徒在其中,也確實是功不可沒。因此,梁禎心中自然是大為不安。
看完信後,梁禎立刻明白了董白的意思,可他對此卻依舊是無能為力。因為,董白雖是董卓“隔代親”的孫女,但卻是個未及竿的孩子,她的話根本就不會被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董卓放在心中。
因此,董白才希望梁禎能夠勸一勸董卓,可在梁禎看來,這也並不可能,因為梁禎的身份,是外將,而且是涼州係的外將!由他出麵勸諫,隻會被董卓認為是在挑撥離間,弄不好,就跟楊文遠一個下場了。
但是,既然董白有所囑托,梁禎什麼都不做也說不過去,因此梁禎決定,先約兩個人出來,跟他們商議一翻後,再作決定。
第一個人是李儒,因為他是董
卓最信任的心腹,且跟隨董卓多年,對董卓的心事十分了解。因此,在梁禎看來,如果說整個相國府中,還有誰能夠勸解董卓,李儒絕對是排名第一的那個。
可要見李儒一麵也並不容易,因為誰都知道李儒是相國身邊的紅人,因此整個長安城中,就沒有哪個有權有勢的人不想見李儒一麵的,至於目的,有的是想通過他牽線搭橋以拜見董卓,有的則是想從他的嘴中撬出一兩句金石良言,還有的,僅僅是想給李儒留下一個印象,以便日後有事時,可以求助於他。
所幸,梁禎跟董白那不清不楚的關係幫了他大忙,因為哪怕是李儒,也不敢怠慢這個未來可以作為董卓孫女婿的“小卒”。因此,梁禎的名帖剛遞上去沒多久,李儒就派人來請梁禎前去相見。
李儒在尚書台有個官職,因此他有一間獨屬於自己的官邸,梁禎跟他就是在那裡相間的,比起在相國府相見,這裡能夠省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恭喜校尉,大敗逆賊,收複雒陽。”李儒一見麵,就笑嘻嘻地向梁禎拱手致意。
“哪裡哪裡,這還不是相國指揮有方,李兄運籌帷幄。禎隻不過是出了一些蠻力而已。”梁禎說著,將一個錦囊遞給李儒,這個錦囊之中,隻有一塊木牌,憑著它,李儒隨時可以去香積寺找悟心法師領錢。
慧海雖是出家人,但也有著自己的欲求,那就是在大漢的上層宣揚佛法,而要做到這一點,沒有龐大的人脈與財帛作為支撐,是萬萬不行的。因此,當慧海看到不少富人將家資或捐獻,或寄存在香積寺後,便索性任著底下的和尚們做起了放貸生意,以獲取更多的財帛來支持弘揚佛法的事業。
“梁兄真的是太客氣了。”李儒當著梁禎的麵將錦囊打開,倒出裡麵的木牌一看,隻見上麵赫然寫著“五千錢”,不由得喜笑顏開,因為這上麵的五千錢,可不是指董卓在長安濫發的小錢,而是貨真價實的五銖錢!
五千五銖錢,按照董卓製定的兌換比例,至起碼可以換五十萬小錢。
“禎想向李兄請教一事,還望李兄不吝賜教。”
“哈哈哈,梁兄真的太客氣了,有什麼事,儘管問,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梁禎用餘光瞄了李儒一眼,發現他的表情沒什麼異常,於是才歎道:“唉,我聽說相國將身邊的涼州人儘數遠調,改用並州人作護衛。不知此事當真?”
李儒一聽,不由得眉頭一擰:“梁兄可曾聽說說胡文才、呂奉先之事?”
梁禎想了想,李儒所說的,應該是數月前胡軫跟呂布領軍討伐陽人,結果因內訌而铩羽而歸的事。於是,他點了點頭。
“涼、並諸將不和的後果,主公已是親眼所見,所以要想抵禦關東的叛軍,要麼就全用涼州人,要麼就全用並州人。很明顯,在主公的心目中,你們的作戰能力更優。”
“但主公之所以能夠穩坐相國府,沒有呂布跟李肅的軍隊,是萬萬做不到的。”李儒說到這,不由得歎了口氣,“所以,就隻好讓奉先宿衛相府,以安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