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貪生怕死(25)(2 / 2)

瘋子好多啊嗚嗚 喻狸 16168 字 9個月前

扶住牆壁的手往下滑了滑。

禾奚抬頭看向前門大門的縫隙,隻見縫隙裡,那個熟悉的甜品店前麵站著兩個人,還是那個拿著托盤的女孩,不過這一回,她麵對的是個高大男人。

那男人高大偉岸,唇角勾著幾不可見的笑,身上襯衫寬寬鬆鬆敞著,隱約可以看見右肩膀上纏繞而下的繃帶。

在男人把目光偏過來的前一秒,禾奚猛地向左邊邁了一步,他氣都不敢喘,拉上旁邊的桑諾躲進了裡麵的廁所,走到最後麵一間鎖上門。

與此同時,整個商場都響起了差不多的埋怨聲:“怎麼突然沒有信號了?怎麼回事,流量也用不了,哎呀,付不了款啊!”

“電話說得好好的,怎麼掛了。”

廁所隔間裡數次打電話都以失敗告終的禾奚也緊張得出了汗,他捏著通訊器,不停地點來點去:“怎麼辦,聯係不上蘇爾,外麵全是韓念慈的人,我一出去就會被他們發現……”

隔間裡全是禾奚身上的香氣,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一悶全是,桑諾臉上情緒還是很淡,他說:“不要慌,我想辦法。”

禾奚隻當他在安慰自己,慌亂得搖搖頭:“還有什麼辦法?”

他必須要出去聯係上蘇爾才行,但韓念慈開了信號屏蔽器,他根本打不了電話,也發不了信息,甚至,他現在還出不去商場。

桑諾沉默了幾秒,忽然說道:“你很瘦。”

“什麼意思?”禾奚有點不解他這個時候還說什麼瘦不瘦,困惑抿唇,然後順著桑諾的視線往上看,頓時一愣,“你讓我從這裡爬出去嗎?”

商場廁所清潔很好,幾乎沒有異味,處處都可以說是嶄新。

而麵前的抽水馬桶上方是一個小小的窗戶,不算大,隻要像桑諾這樣體格大肩膀寬的肯定出不去,但是禾奚不一樣,他腰細,骨架小,肚子上都沒什麼肉。

縮一縮擠一擠一定能出去,等出去了再往遠走一點,走到信號屏蔽器的範圍以外,就能打電話向蘇爾求助。

禾奚隻愣了片刻,就翻下馬桶的蓋子,踩上去,慢慢伸手打開窗戶,他小聲偏頭對桑諾說:“桑諾,我要是打通蘇爾的電話,會回來找你的。”

桑諾頓了下,垂眸嗯了一聲,禾奚單憑自己一個人上不去,他在下麵攏住禾奚的腿,單手往上一撐就把禾奚往上送到了窗戶那裡。

禾奚撐在窗戶沿上,把腦袋小心翼翼地探出外麵,然後在桑諾的幫助下一點一點貓腰擠出窗外。

可以說是很順利,因為就在一樓的廁所,禾奚跳到外麵的時候沒有摔傷,韓念慈的人也不會想到禾奚會從廁所裡逃出去,所以沒有人在這裡看守。

禾奚出去後不敢浪費時間,拿著通訊器一遍一遍撥打蘇爾的電話,一邊編輯消息發短信,一邊往外走。

不知走了多久,禾奚額頭上布滿汗,走得腿都快有點痛了,忽然發現通訊器上的短信顯示發送成功。他和蘇爾透露了自己

的位置,然後說了韓念慈在找自己。

幾乎在半分鐘後,蘇爾回了一條消息過來:現在回,自己躲好。

禾奚鬆一口氣,看見那條讓他躲好的消息,立刻很聽話地找到一棵大樹躲在後麵,海灘附近沒有太多建築物,他這裡更是荒涼,隻能這麼蹲著等蘇爾。

商場裡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禾奚一邊憂心廁所裡的桑諾有沒有被發現,一邊盼望蘇爾快點到。

但他先等到的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響在身後,還有肩膀有很不起眼的一點刺痛:“老大,我發現禾奚了,現在給他注射軟筋劑?”

禾奚猛地站起身,回頭一看,就見那人已經給他注射了半管軟筋劑,手裡還拿著正在通話的通訊器,因為他的突然起身,剩下半管針劑滋滋地往外冒著水。

禾奚後背緊繃地看著那個人,一點一點往後退,退了沒兩步,海麵突然出現數輛皮艇。

有男人身形矯健,像獵豹一樣閃身到禾奚身邊,雙手發出恐怖的力量,稍把腦袋往右一擰,手中的人便軟兮兮趴倒在地,蘇爾冷冷一笑,聞著空中的血腥味,“跑這麼慢。”

下一刻他笑容微斂,雙手一伸,接住了旁邊快要軟倒的禾奚。

……

軟筋劑如果按藥量全部打進去,那麼人五分鐘內就會暈倒。

如果沒有全部打進去,人不會暈,但有副作用,十個小時內都處於記憶錯亂、看不清眼前東西和聽不清耳邊聲音的狀態。

蘇爾抱著禾奚進房間的時候,禾奚就是這樣的狀態,人還是醒的,但迷糊了。

他一個人抱住膝蓋坐在沙發前麵的毯子上,聽見身邊有水聲,但卻看不清在哪裡,蘇爾半蹲在他旁邊,沒表情地拿著一塊毛巾扔進熱水盆裡泡了泡。

泡完,他擰了擰毛巾,在禾奚臉上擦了一通。

禾奚被擦得腦袋後仰,等蘇爾把毛巾拿開後,他把臉放到蘇爾的手背上貼了貼,然後摸著蘇爾的掌心輕聲地說:“我眼前像糊了一團馬賽克,好暈啊。”

“暈就睡覺,”蘇爾看了眼手背上擠壓著的臉,下一秒,抽了回來,“這還要我教?”

禾奚又搖了搖頭:“可是我不困,我就是暈。”

他自己在毯子上靜坐了一會,不知道人又回到了哪一天,失焦的眼睛茫茫然睜了一下,想對準蘇爾,卻對歪了,對著一個抱枕,“你昨天去哪裡了,儲應珣?”

蘇爾眼神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理會。

犯不著和一個頭腦不清的人較勁。

蘇爾把毛巾扔回盆裡就沒再管,轉身走去桌前坐下,拿出通訊器看黑鱷彙報商場裡現在的情況。

韓念慈能知道禾奚的位置,大概率也是在通訊器上裝了定位,看來還是打輕了,剛下病床就跑過來,那顆子彈不應該打在肩膀那,如果能重來,應該往他腦袋上打。

納肯幾人抓了七八個韓念慈手底下的人,韓念慈還沒找見,但碰上了從廁所裡出來的桑諾,幾人接上了頭。

爾看完這幾條消息,回複了一條繼續抓。

消息還沒發送出去,毯子那邊響起了動靜,蘇爾臉也沒轉,用餘光看了一眼。

禾奚慢吞吞地站起來,似乎是想找蘇爾在哪兒,可視線花白,他隻能四處摸索著走到電腦桌這邊,結果走歪了,膝蓋磕到桌角,疼得驟然紅了眼眶。

蘇爾皺了一下眉,出聲:“在這。”

禾奚聽見聲音,有了方向,慢慢轉對位置,一點點朝蘇爾這邊走過來,地上沒有障礙物,隻有一張毯子,他一路走到蘇爾跟前都沒再磕碰。

他摸上椅背,碰著蘇爾的後背問:“我膝蓋好疼,那裡有沒有出血?”

“沒有,再撞一下估計就有了,”蘇爾倚著靠背,聲音很冷,“知道看不清還非要亂走就是這個後果。”

禾奚沒有說話,帶著一點鼻音地哦了一聲,挺乖地在蘇爾腿邊的毯子上又坐下了,他背對著蘇爾,隻露著兩邊耳朵,安靜窩著沒個動靜。

蘇爾也沒理他,繼續看通訊器,看了兩秒,他放下手裡的東西,手肘撐在膝蓋上微俯身,手指碰了下禾奚的耳垂:“哄哄你?”

禾奚看了過來,窩在那裡聲都沒有,轉過來才看到眼眶紅了一片。蘇爾頓了下,問:“要不要?”

禾奚其實自己窩窩就沒事了,撞個膝蓋哪有什麼大不了,但蘇爾問了,問了就收不住委屈,覺得忍不了了,他抬起臉點點頭,聲音還有點啞:“要。”

蘇爾就攤開雙腿,彎身要給禾奚揉一下剛才撞的地方,這就是他說的哄,不然還能怎麼哄?以蘇爾以前的想法,這點疼根本不值得關注。

隻是沒等他伸手,禾奚自己扶著椅子站起來,蘇爾停了下,順勢也直起身,然後禾奚就跨上他的腿正對著他坐到了他身上。

禾奚把他當成了儲應珣,而這種姿勢是他們最常做的,也是禾奚最覺得能獲得安慰的方式,他喜歡暖和的觸碰。

蘇爾眉頭慢慢皺起,卻也沒有躲,慢慢地看著禾奚把臉頰趴在他的胸口處,一會又用手去抱抱他的腰,挨挨擠擠分不開似的。

桌子上的通訊器又響了聲,蘇爾沒去看,他慢慢盯著懷中低落貼著他的禾奚,忽然問:“禾奚,你想不想儲應珣?”

這個時候的禾奚好像記憶又有點歸位了,知道如今是什麼情況,垂下眼睫說其實每一天都有點想。

蘇爾呼吸頓了頓,下一秒,抬起手懶得再看他,轉去拿起桌子上的通訊器。

禾奚又迷糊了,但他似乎能感應到旁邊人的情緒,不想他這樣,坐起來親了親他的下巴。

柔軟又潤濕的一小下。

蘇爾瞬間將視線挪到他臉上。

禾奚向後分開一點,然後湊過去又輕輕碰一下,碰完下巴再碰碰臉頰,蘇爾一直盯著他,神情不明,全程既沒有阻止也沒有動作。

桌上的電腦閃了閃,蘇爾今天去見的人發來了問候,問蘇爾有沒有事,又問下一次見是什麼時候。

蘇爾盯了禾奚一會,終於抬手

伸向電腦,一手懶懶地托著懷中人的後腰,一手伸到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就這麼一會好像已經適應手中的觸感。

消息發送成功蘇爾再次低下頭那一秒,禾奚又抬起臉要親他下巴,蘇爾湊巧低頭,位置上移,兩片溫熱的嘴唇就互相碰了碰。

禾奚隻感覺後頸忽然一下被握住,蘇爾就這麼拎著他,麵無表情地警告:“以後不準這樣,知不知道?”

禾奚被滾燙的掌心觸碰,肩膀微微一顫,他腦子還清楚,知道男人在說什麼,他很乖巧,他覺得最近有點想念儲應珣,所以本能不想拒絕男人的要求。

腦袋猶疑地,點了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隻是親一親而已,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蘇爾直盯著他,問:“禾奚,我是誰?”

禾奚又有點混亂了,他仔細辨彆著耳邊的聲音,慢慢吞吞說:“蘇爾……”

話音剛落,禾奚突然感覺很累一般重新側頭趴在蘇爾身上,他緊緊攥著手底下的衣服,把本來寬鬆的一件衣服抓得皺皺巴巴。

蘇爾低頭看著腿上的人,太小太輕的一團了,讓他想起昨晚在海灘上扔飛鏢的那群小孩,一樣的脆弱,一樣的柔軟,一樣跟炮仗似的鬨死人。

隻不過這人的鬨,是那種嘀嘀咕咕的鬨,不吵。

蘇爾手指輕輕敲著手邊的座椅,眯眼正想什麼,頸邊挨擠著他的腦袋忽然傳來一聲哽咽,在寂靜到隻剩呼吸聲的房間實在是太清晰了。

蘇爾幾乎是同時間皺起眉,問:“乾什麼?”

禾奚埋著他的脖頸,抬手擦著臉埋怨,“你為什麼對我態度這麼不好?”

蘇爾反問:“我怎麼態度不好。”

“你以前總在抱我的時候叫我寶寶,你現在不叫了,”禾奚一條一條細數起他的過錯,聲音蔫蔫的,“而且你也不親我了,我主動親你,你還不準我親。”

他的這幅模樣實在太失落了,尤其是還貼著人最脆弱的脖頸說話。蘇爾盯著麵前不知道把他認成誰的禾奚,一直盯著,直到再次聽到其他聲響。

蘇爾偏頭看過去,臉還沒轉多少,腿上的禾奚忽然一把捧住他的下巴,垂著眼睛問他:“你為什麼不親我?”

蘇爾停頓了兩秒,撥開他,“有電話。”

禾奚感覺肚子有點硌,但沒有理會,固執地捧著問:“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麼不親我?”

蘇爾沒說話,抬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淚水,沒管胸膛上的流淌,探身拿起響個不停的通訊器。

等到摁下接通鍵時,蘇爾才恍然想起,這部通訊器是禾奚的,白天一直被他放在沙發枕頭底沒有拿。

電話接起的時候禾奚還不知道,緊抓著蘇爾的胳膊,他質問蘇爾為什麼不親自己的聲音是和通訊器裡蘭玨的聲音同步響起的,他質問的那一秒,蘭玨在喊他的名字。

“禾奚。”

幾秒種後,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禾奚也安靜了,僵硬地、驚疑不定地轉頭去看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他好像不知道是誰突然叫他,有些被嚇到了。

直到幾分鐘過後,電話那頭的人才隱忍地再次開口。

“禾奚,你想不想見儲應珣?”

“想……就等一個人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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