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封應甸和他的幾個親兵一輩子都長在馬背上,騎術精湛,本來以楊懷玉的他們的騎術是難以追及的。
但是細封應甸左邊肩膀受了很重的箭傷,騎在馬上稍一顛簸便是劇痛,使得他右手根本不敢使力,隻能單手提著馬韁控馬,速度便打了些折扣。那個親兵為了照應細封應甸跟在他的身旁,是以也跑得不是太快。而他們騎得的這些戰馬剛才在炸藥包爆炸時受驚狂奔,損耗頗大,那幾個親兵控製住這些驚馬時,又跟這些戰馬做了一番搏鬥,才將它們控製住,是以這些戰馬的體力都有些透支,速度也就難以快起來。
因此,楊懷玉他們反而越追越近,追了隻不過三、四裡地的路程,便已經追到了箭程之內了。
那些黨項人鐵甲並未做過黑化處理,夜光雖然微弱,但是照射在那幾個黨項人的鎧甲上依然有些的反光。進入箭程之內,這些反光便成了靜羌寨的騎兵的射擊目標,他們紛紛摘下背著的騎弓,拉開弓弦,搭上羽箭射向那些黨項騎兵。
細封應甸和他的親兵剛才逃跑的匆忙,並沒有帶弓箭,沒法還擊,隻得儘量伏低身子,以躲避羽箭。好在靜羌寨的這些騎兵的射術也不怎麼高,細封應甸他們又都穿得是鐵甲,因此那些羽箭雖也有射中鎧甲的,但卻都未能入肉,大部分被鎧甲彈開掉落。
不過,這些騎兵有鎧甲,那些戰馬卻沒有,很快便有一名親兵的戰馬屁股中箭。那匹戰馬屁股吃痛,不禁一聲長嘶,向前疾奔。這匹戰馬本就有些脫力,如此疾奔怕是跑不了多久,就要脫力斃命。
疾馳中離得浮橋越來越近了,細封應甸和他的幾個親兵都知道隻要奔過那浮橋,砍斷浮橋繩索,他們便能逃脫了。這道浮橋白天時成為靜羌寨的斥候阻擊他們的手段,沒想到到了夜裡成為他們逃命的憑借。
不過細封應甸和他的幾個親兵也知道如此跑法,怕是都跑不到浮橋處,自己幾人的戰馬就要都被射倒了。
眼見一起逃脫無望,不待細封應甸下命令,三個戰馬有些脫力親兵便調轉馬頭,迎著靜羌寨騎兵的陣形衝了過去。
細封應甸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跟隨自己多年的親兵,眼中微有不忍,不過卻絲毫不做停留,立即帶著剩下的兩名親兵向前奔去。因為細封應甸知道:隻有自己逃脫了,那三名親兵才算死得所值,他們的妻兒才能有人庇護和贍養。
眼見三個黨項騎兵衝來,靜羌寨的眾人也都挺起了馬槊迎了過去。雖然那三個黨項騎兵非常的勇猛,但是卻難以對靜羌寨的鋒矢陣造成威脅,特彆是靜羌寨的鋒矢還是武力強悍的楊猛。
剛一照麵,衝在最前麵的那個細封應甸的親兵便被楊猛的馬槊挑飛,另外兩個親兵也都被數支探出的馬槊挑飛。
但這三個黨項騎兵雖然一照麵就被挑飛,卻依舊阻滯了靜羌寨的這鋒矢陣片刻。
因為這三個騎兵雖然被挑飛,但是他們的戰馬卻依舊朝著靜羌寨的鋒矢陣衝來。若是被這戰馬撞傷,必然會造成損傷,因此靜羌寨的鋒矢陣向兩邊分開,閃開一個空間,將這三匹狂奔的戰馬讓過。雖然靜羌寨的鋒矢陣隻不過在片刻之後,便重新結成陣,但對疾馳的戰馬來說,這片刻的時間便能跑出很遠的一段。
利用這自己這三名親兵為自己爭取來的片刻時間,細封應甸帶著另外兩名親兵已經逃出了箭程之外,正在向浮橋疾奔。
那三名去回身阻敵的親兵的戰馬都有些脫力了,但細封應甸和這兩名親兵的戰馬情況要好些。細封應甸此時也顧不得左肩膀的疼痛了,單手死命的抓緊馬韁,伏低身子,用馬靴上的馬刺拚命的刺激戰馬,讓戰馬狂奔。
靜羌寨的新手騎兵的騎術,終究和那些長年待於馬上的黨項人是有差距的,狂奔之下,除了楊猛、楊懷玉他們五個還能保持和那三個黨項騎兵的距離外,剩下的靜羌寨騎兵被越拉越遠。
細封應甸一陣疾馳,眼看著浮橋眼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緊追不舍的楊懷玉他們,立即的踏上浮橋,疾馳至窟野河西岸。
過了橋後,細封應甸對身後的兩個親兵大聲下令道:“砍斷浮橋拴樁繩索”,說完一刻不停的向前繼續疾馳。
細封應甸身後那兩個親兵聽到他的命令,當下停下馬勢。一起跳下戰馬,一左一右來到拴著浮橋繩索的巨木樁前,抽出馬刀,對著那浮橋的拴樁繩索,拚命的劈砍。
那繩索能夠承擔浮橋上的木板加上戰馬、行人的重量,自然粗大異常,不是一兩下可以砍斷的,而他們隻不過拉著楊猛和楊懷玉他們一箭之地。
一箭之地,對疾馳的戰馬來說,不過片刻之間的距離,這兩個親兵隻不過砍了幾下,還未砍斷繩索,楊猛和楊懷玉他們已經踏上浮橋了。
那兩個細封應甸的親兵奮力見狀大急,奮力砍向那粗大繩索。
當這細封應甸的親兵砍斷繩索時,楊懷玉五人中奔馳在最後的楊威、楊武二人的戰馬後蹄剛剛蹬離浮橋木板,總算險之又險的踏上窟野河西岸。
那兩個細封應甸的親兵砍斷繩索的同時,自己的身體也被楊猛和楊懷玉一人一個挑飛。
那兩個飛在空中的細封應甸的親兵,望著驚險過河的楊懷玉五人,眼中充滿了不甘,似乎為未能阻止他們過河而遺憾。不過,他們這種遺憾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們很快便落地了……生命也隨之逝去……
楊懷玉五人過河後,馬勢不做停留,繼續向細封應甸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