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地麵上留下拖拽的痕跡。
晶瑩剔透的玉佩落在泥濘之中,沾染上汙漬,纖細手指撿起玉佩,有人輕喚,“大哥……是喜兒留下來……”
大公子吳正洹收起玉佩,一言不發離開前廳。
大門處,剛從外辦事回來的一名公子下馬車,吳正洹直接解開馬繩,翻身上馬,公子不明所以,“大哥,你這是去哪兒,這麼著急……”
“駕——”
馬蹄遠去,獨留公子在原地疑惑,“還未曾見大哥這麼慌張過。”
風聲咧咧,駿馬在一處彆莊停下,快速下馬,門邊的守衛剛接穩馬繩,一聲“大公子安”還未曾落下,大公子已經進了院。
吳正洹抱拳懇請老夫人和大夫人,“祖母,母親,請你們回府主持局麵!”
老夫人身上的衣衫還未換下,是今日拜佛的那一套,可見也是剛剛回到彆莊。
她放下茶杯,麵露不喜,“正洹,你失禮了。”
染了泥濘的衣擺掀開,如鬆柏一樣挺立的身姿跪下,“祖母,孫兒知曉,派人前去通報,既您回了彆莊,即是不欲管這事兒。”
大夫人心疼兒子,上前扶人,“你知,便回吧。”
“可是,娘……”
吳正洹拿出慕蓁熹走之前留下的玉佩,“這是那丫鬟留下的,道要還給老五。”
昔日玉佩,今日重現,過往煙雲在眼前爭相浮現,大夫人久久不語。
老夫人起身靠過來,“蠻蠻?”
大夫人一把抓住玉佩,藏進袖中,對著吳正洹輕輕搖頭;
老夫人語重心長,“尚書府日進就是一灘渾水,禍不及子女,便莫要管了,越甲如今和我們離心,何苦去招他恨?”
捏緊手中的玉佩,大夫人輕歎,“娘,他恨我,多一些,少一些,沒什麼關係了。”
“說什麼話!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大夫人,隻有你的名字能和他並列寫進族譜之中,咱們兩大家族世世代代永結同心,就是到了正洹這一代,仍舊如此!”
老夫人的話對大夫人已經不起作用了,從她和吳越甲分裂的那一日起,這樣的教誨和自我鞭策太多太多,壓得她喘不過氣息來。
以前那個愛笑愛闖的蠻蠻什麼時候消失的,她亦不知,如今活著的,不過是吳尚書的大夫人,兩大家族聯盟的象征,確保下一任聯姻繼續傳下去的促成者罷了。
可是,這塊玉佩是這樣的咯手,讓她沉寂的心都痛了起來,她不要做那個為了吳越甲心痛潦倒的蠻蠻,她要做回古井無波的大夫人……
她閉了閉眼,“娘,我想回去一趟。”
老夫人長歎,“你也不聽話?為了一個丫鬟,惹越甲不快?當初你們之間為什麼有隔閡,平夫人為什麼能趁虛而入,蠻蠻,你還不懂嗎?”
大夫人苦笑搖頭,“不一樣,從前是因為我愛他,後來是因為他是夫君,是蠻蠻的天,如今,是為了我珍重的人。”
拿過一邊的帷帽戴上,大夫人跟著跨上駿馬,吳正洹低語,“娘,你可怪我?”
大夫人拍拍他的肩膀,“從心就好。”
駿馬一騎絕塵,輕紗飄揚不見蹤影,屋內老夫人又念起了佛經,低語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