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腳步聲在下水道的冷壁間不斷回彈,形成一種許多人同行的錯覺。
周科行走在此間,靈鑰的漆黑刃鋒在身後的地麵拖動,偶爾碰到崎嶇還會擦出點點火星。
說是武器,其實究其本質仍是他真理的一部分。
即便損壞,消耗些許以太就能夠修複。
周科目光垂下,腳邊赫然躺落著一具眼球外凸,死相慘烈的屍骸。
“第十二個又三十五分之八。”
這是他沿著下水道一路上發現的屍體數量至於為什麼裡麵夾著分數,是因為他閒著無聊,數得比較仔細。
繼續往前走了幾十步,周科總算是碰到活人,而且是一位熟人。
低頭俯視著胸口衰弱起伏的劉星,他半蹲下來,招手道:“嗨,第十二個又三十五分之二十六。”
此時的劉星僅剩腹部以上,底下的腸子半碎半渣地貼著地板,下半身更是不知所蹤。
顯而易見的死到臨頭。
聽到動靜的劉星竭力張動半邊眼皮,嘴裡發出一絲血液堵在喉嚨裡的哽咽:“周科,果然是你啊”
“臨死前看到的是我,肯定很不爽吧。”周科很有自知之明地說道。
他同時也在觀察劉星的傷勢,判斷出這是在一瞬間被攔腰截斷的。
他見識過劉星的真理,速度僅比初入考試時的自己慢上幾分。
“這種規格的速度也被輕鬆追上,難辦啊”
就在周科忙著間接估算蟲之王的實力的時候,他的褲腳被劉星拽了一下。
他當即不著痕跡地退開一步,“怎麼,你要在我腿上寫個‘慘"字?”
劉星好似沒有聽見話語裡的疏遠,處在彌留之際的人的意識通常是混亂的。
“周科,你說我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劉星的聲音十分微弱,虧得周科聽力不錯,不然都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但是聽清之後,他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他本可以隨便說些譬如“不是”、“你做的很好”之類的安慰說辭,可是他並沒有說。
倒不是記恨劉星曾經的所作所為,周先生隻是不喜歡不負責任地評價彆人。
“誰知道呢。”思慮再三,他給出了一個更不負責任的回答。
劉星氣息漸微,“我也好想變得和你一樣,自信獨行,從不在意彆人的目光,隻做自己我真的好想變成那樣的人。”
“原來我在你心目中那麼高大偉岸嘛?”周科對著一位瀕死者自滿地怪笑起來。
“明明我隻是想要努力拿到好成績,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可,為什麼每次都好像做錯了?”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仿佛是觸發到什麼關鍵詞一般,聽到消極發言的周科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他主動抓住劉星的手腕,迫不及待地說:“你再堅持堅持,我給你講一個重塑自信心的童話故事。”
這話剛一說完,劉星便沒了生息。
“唉。”周科隻好作罷,惋惜地歎出一聲,伸手幫劉星灰暗的瞳孔閉合,“聊什麼煽情,想讓我替你報仇的話,就直接說敵人的情報出來啊。”
他起身遠去,孤身獨步於黑暗,久久之後才有一道淡漠的聲音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