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個真實的、慌亂的表情。
……
……
【經常殺人的小夥伴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屍難。】
重朝慌裡慌張架起已經昏迷的文藝青年,用力將他拖向衣櫃邊。
記憶中短視頻的解說詞反複在他腦海裡回蕩,讓他忍不住停下動作,試探文藝青年的呼吸。
平緩溫熱,是活的。
不需要拋屍,重朝頓時鬆了口氣。
他火速打開衣櫃,用一種有些艱難的姿勢把文藝青年塞進去,視線掃過缺了一角的櫃門,很快就露出一個心疼的表情。
都怪這個入室搶劫的,要不是他,自己的櫃子也不會被打壞。
走廊裡,熱心青年和鄰居宗應諭的對話已經接近尾聲,重朝無暇多想,使勁把文藝青年往裡塞了塞,勉強關上櫃門。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樓上熱心青年的聲音隔著防盜門,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不知道朝哥這會睡了沒。”
宗應諭語氣很溫和:“應該還沒睡。吃飯那陣,他的導師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寫開題報告。”
熱心青年:“噫,那他絕對沒寫。”他又敲了敲門,理直氣壯地提高聲音,“朝哥,你在家嗎?我有點事兒想麻煩你!”
重朝手忙腳亂推緊櫃門,來不及檢查,一邊揚聲回答“來了來了”,一邊匆忙走過去打開了家門。
樓上的熱心青年就站在他家門口,懷裡抱著胡亂揮爪子的小黑貓。鄰居宗應諭稍微靠後半步,手裡還捏著兩把鑰匙。
重朝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身,衝熱心青年露出笑容:“怎麼了鬆諾?”
名叫鬆諾的青年舉了下手裡的貓,看起來有點緊張。
“朝哥,我最近找到一個接收大四生的實習公司,給開實習證明給蓋章的那種,你知道這事吧?”
見重朝點頭,他繼續說道,“這個公司彆的都好,還有餐補,就是出差有點頻繁。剛才我接到通知,我們項目組這兩天要去隔壁市做項目,我就想找人幫忙喂下家裡的毛孩子。”
他低頭看了眼,頭疼道,“其他幾個毛孩子還好,宗先生都喂熟了,就朝哥你昨天帶回來的這隻,它好像有點怕生。”
宗哥居然經常幫鬆諾喂狗狗嗎?
重朝茫然兩秒,驀然意識到,這可能又是和他幻想中完全不同的現實。
他以為鄰居和小區其他人關係不好,但鄰居很可能早就和大家混熟了,甚至還經常幫鬆諾喂貓貓狗狗。
複雜的情緒在心裡發酵。
重朝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奇異的感覺就像是冰可樂裡咕嘟嘟上升的氣泡,讓他的意識逐漸飄浮。
他唇角的笑容不知不覺變得溫柔,隨意伸手摸了摸小黑貓的頭,語氣輕快地答應下來。
鬆諾也笑了起來,表情一下就放鬆了很多:“太好了!那我把家裡鑰匙放在宗先生那兒,回頭朝哥你去宗哥家拿鑰匙就行了。”
重朝點頭:“好。”
鬆諾絮絮叨叨叮囑說:“煤球球的糧放在靠近廚房的那個櫃子裡,就是藍綠色櫃門的那個,每頓不要喂太多……”
或許是抱貓抱的有點累了,他把貓往起掂了掂,換了個姿勢站著。
就在下一秒,重朝明顯看到他愣了下。
鬆諾眼中染上清晰可見的疑惑:“朝哥,那是你臥室吧?你有個櫃子的門沒關。”
重朝搭在小黑貓頭上的手指一僵,陡然回頭,就見臥室衣櫃的門微微向外敞開著,櫃門上方缺失的一角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臉上的表情淡去,身體快於思維一步,狀似隨意地將房門稍微合攏一些,擋住鬆諾的視線。
“沒事,我剛剛找明天穿的衣服來著。”
重朝若無其事地回過頭,眼角餘光能窺到的範圍裡,鄰居宗應諭的身影一閃而過。
他不禁愣了下,再扭頭去看,臥室裡什麼人都沒有,隻有台燈還散發著冷白色的光。
……這是怎麼回事?
重朝有些茫然。
鬆諾上前一步,從門縫向裡看了看,關切地問:“朝哥,怎麼了?”
重朝驚醒,站直身體,就見鬆諾和宗應諭都站在他的房門前,擔心地看著他。
……咦?宗哥在他家門口?
哦對,剛才宗哥是和鬆諾一起過來的。
重朝恍然,所以剛剛他看到的身影,其實是幻覺?
他隱隱明白了什麼,心不在焉地應付完鬆諾和宗應諭,就急忙關上防盜門,跑進臥室裡——
棕紅色的衣櫃敞開著門,裡麵除了略有些淩亂的衣服,壓根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窗戶是開著,但卸下來的紗窗正靠牆放著,明顯是有人從屋裡拆開了螺絲。
暴雨被夜風一吹,從窗口潲進來,已經把窗戶附近的地麵完全打濕。
電腦屏幕上,開題報告寫到一半,課題重點研究內容就變成了一串亂碼。
一杯早已冰冷的白開水放在鍵盤邊上,幾粒白色藥片靠在水杯邊,無聲訴說著什麼。
重朝呆呆望著這一切,愣了好半晌。
“原來那些……都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