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越來越急,男人又在雕塑後站了一會兒,就拉低帽子,像路上每個沒帶傘的行人一樣,腳步匆匆跑出公園。
打著傘的小楊和他擦肩而過,下意識扭頭打量他幾眼,見他衣服口袋鼓鼓的,露出半個裝著泥土和蚯蚓的塑料小罐,頓時目露了然。
哦,釣魚佬啊,那下雨天跑到這個地方來挖蚯蚓就不奇怪了。
小楊收回視線,繼續沿著規定路線巡邏。
穿黑衛衣的男人沒有回頭,隻是嘲諷地挑了下唇角。
這個異管局的小子似乎是個超凡者。
他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還沒出現自然誕生的超凡者?
這麼看來,異管局也有人倒轉了時間。
他目光閃了閃,在心裡嗤笑一聲。
不過是一群不肯睜開眼睛看新世界的豬玀罷了,竟然也配和他們一樣重生?
那幾位存在是不是有點過於仁慈了?
“轟隆——”
遠處傳來古怪的雷聲,黑衛衣停下腳步,抬起頭來。
天空依舊陰沉沉的,鉛灰色的雲一層疊著一層,絲毫不見閃電的影子。
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笑起來,自言自語道:“這是終於失敗了?”
他早就說過那些祭品的質量完全不行,整個分會卻沒一個人相信,堅持要舉行獻祭。
現在獻祭失敗,恐怕不少蠢貨都被反噬了吧?
手機響起提示音,黑衛衣拿起一看,當即哼道:“早聽我的不就行了,現在才知道著急,晚了!”
……
大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九點才停止。
重朝趁課間休息出去看了看情況,整個天空已經泛白,大概再過一會兒就能放晴,他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同班同學咬了口才買的肉鬆麵包,隨口問:“你擱這兒開心啥呢?”
重朝回過頭,視線緩緩落在對方濺滿泥點子的牛仔褲上。
“我感覺今天應該不會再下雨了。等會兒太陽出來,到了中午,地麵差不多就乾了,我的褲子就不用受苦了。”
他的同學嚼麵包的動作一頓,也緩緩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褲子。
深藍色的牛仔褲被打濕了大半褲腿,黃褐色的泥點子黏在褲腿上,頗有行為藝術的感覺。
同學當即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哀嚎,一把將麵包揣進衣服兜,惡狠狠撲向重朝,用力去撓他癢癢。
“好你個重小朝,我把你當兒子,你居然笑話我!今天爸爸就讓你知道知道厲害!”
重朝迅速躲開,反手把他按在走廊牆上,避免他接觸自己:“和吉,你離我遠點!我褲子要是臟了,還得借宗哥的洗衣機!”
和吉用力掙紮了下,沒掙開,不由咂咂嘴:“你就不能手洗嗎?就一件衣服,借什麼洗衣機。”
重朝:“那我為什麼不保持乾淨,直接不洗?”
兩人對視一眼,和吉還想說些什麼,上課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他趕緊擺擺手表示不鬨了,等重朝鬆開他,就跟在重朝身後走進教室。
大四課不多,大部分課可上可不上。不過他們現在學的這門《城市規劃》不太一樣。
這門課原本是大三的課程,但上學期課上到一半,學校發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暫停授課。
經過商議,校方最終決定將剩餘課程安排到大四,學生們也沒怎麼提出反對意見。
畢竟要進行期末考試的課程那麼多,能少一門也是好的啊!
當然,考試這種事情向來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上學期沒考,這學期就逃不過了。
當講師宣布這門課將在周四結課,下周一進行考試的時候,整個教室全是哀嚎。
“老師,考試範圍是什麼?”
“能不能劃個重點啊,老師?我們菜菜,老師撈撈!”
任課老師露出一個假笑:“考試範圍啊?考試範圍就是整本書。”
教室裡的慘嚎聲更響亮了。
大家絞儘腦汁,試圖說服老師劃個重點,然而老師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任由他們唱念做打,也沒改變想法。
等下了課,他也不在教室裡多留,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和吉撲通一聲趴在桌上,叫的撕心裂肺:“怎麼就不劃重點啊!上學期學的那些東西誰還能記住!!”
他抱怨了幾句,一扭頭,就看到重朝情緒穩定地收拾背包,登時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重朝,你怎麼這麼冷靜啊?上學期學的東西你還記得?”
重朝站起身,背好背包,居高臨下瞅了他一眼。
“當然忘了。但老師不可能改變主意,喊叫也沒用啊。”還容易搞得嗓子疼,“周四結課,距離考試還有三天,刷夜還來得及。”
和吉沉默幾秒,沉痛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他也收拾了書本紙筆,和重朝一起離開教室。
……
結課後的三天,重朝為了節省時間複習,都沒有去學校,一直呆在家裡。
恰好中間有個周末,宗應諭不用上班,就燉了不少滋補的湯羹投喂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