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心疼地拍拍自己，又心疼地拍拍自己的同樣單著的小夥伴。
小夥伴周安靜地接受了安慰拍肩，稍稍一抬眼，原本想說什麼，結果一眼瞅到剛還在悲哀地憐惜自己的單身生涯的人猛然湊近。
拍肩的手下移，程向轉而握住人手，一臉誠摯：“所以今天下班之後陪我去喝一杯嗎？”
他握拳，發出這次一定要尋找到愛情的小芽的聲音。
說了這麼半天，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周然低頭淺淺喝了口水，說：“我不能喝酒。”
順帶換了隻手支在桌麵上撐著臉側，他又說：“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敢去喝酒？”
“主要我抽中了酒水六折券，今天過期。”
這麼大個城市就發生了幾起事情，世界上沒那麼巧的事，程向完全沒在怕，說：“我喝酒，果盤歸你。”
交易完成，一言為定。
茶水間的大門打開，主任又開始來逮摸魚人，程向端著水杯火速站起，低聲又快速地道：“地點我等會兒發給你，千萬彆忘了嗷。”
迎著主任視線，兩個人端著水杯離開了摸魚聖地。
回到堆滿文件的辦公桌，鍵盤敲出火星，今天又是大家都愛的加班的一天。
高懸在雲層之上的太陽下落，直到緋色雲霞也逐漸消失，藍紫色浮雲出現，天色完全變暗。
晚上八點整，終於處理了過半的文件的打工人周準點下班。上午還說著今天晚上要大喝特喝的人因為摸了大魚，至今還在加班。
看上去還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周然先離開了單位，回了距離這邊不遠的家，在休閒小遊戲體力耗光的時候終於接到了某加完班的人打來的電話，揣上鑰匙下樓。
十點整，他站到了光亮的酒吧門口。
再往後推一個小時就該到平時睡覺的點，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躺床上醞釀睡意。
在這種準備入睡的點，周圍人來人往，男男女女結伴，看著光鮮亮麗且精神十足。
早睡晚起的養生派半睜著眼睛，發出了疑惑的聲音：“這些人不困嗎？”
加班的時候還要死不活，但現在已經完全精神抖擻的摸魚搭子理了理自己衣領，客觀陳述說：“現在已經很少有年輕人過你這種老年人作息了。”
被踢出了年輕人行列，提前邁入老年隊伍，周然發出了也能接受的聲音，隻道：“記得我的果盤。”
程向“哈”了聲。
隻能說這個人對果盤是真的一心一意。
有的人的夜晚還沒開始，有的人的夜晚就已經結束。十點剛過，還沒到深夜的點，已經有人醉得一塌糊塗，扶著牆從店裡走出，從他們身邊錯身而過。
離開了唯一能扶著的牆麵，走出的人顫顫巍巍的，穿著高跟鞋的腳扭來扭去，看著像是隨時能倒在街上。
還真倒了。
但沒完全倒，人往下跌到一半的時候被扶住，堪堪停在了半空。
扶著她的兩位路過的好心人試探著讓她抬起臉，一邊出聲問：“沒事吧？”
剛好站在路燈底下，女人的臉抬起，在路燈光亮下，一雙棕黑色的瞳孔清晰可見。
好心人是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高個男人嘖了聲，搖了下頭。
就這麼搖頭的瞬間，兩個人直接放手了，矮個男人簡單說了句：“抱歉，認錯人了。”
女人踉蹌著向前，好歹扶住了路燈，沒有倒在地上。兩個男人轉身，抬腳彙進人群，走進店裡。
這條街上的醉鬼並不少見，路上的其他人已經習慣，隻看了女人一眼，之後就移開視線。
“……”
不起眼的另一邊，在來來去去的人潮裡，一位老年作息的人安靜地目睹了全過程。
周某然稍加思索，低頭沉思，之後轉頭小心求證：“這世界上沒那麼巧的事吧？”
“啊？”周圍吵鬨，程向拿著手機還在專心翻找電子六折優惠券，耳朵邊隻能隱隱約約聽到點聲音，辨認不清楚，於是自己進行主觀處理，說，“你說你要兩個果盤？”
他猛地一拍人後脖頸，說：“你好貪心！”
他對自己的手勁一無所知，風一吹就倒的好夥伴被拍得向前一個趔趄。
動作弧度不大，原本已經走進店裡的高個卻察覺到了，短暫停下腳步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