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萬曆朝許多文官因為乾不爽,也懶得請辭,直接掛冠而去一樣。
黃尊儀沒有這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這是一個規矩王法隻對庶民有效的時代,士大夫與權貴們沒有遵守王法規矩的習慣和意識。
甚至,黃尊儀還覺得自己這樣是不慕名利、有氣節的表現,將來必為後人稱頌。
光時亨此時就因此覺得有些慚愧,因為他自認自己還是有些貪慕權利的,不敢像黃尊儀這樣瀟灑。
黃尊儀沒多久就已經離開保定府來到了東光縣境內。
但當時已經天黑,黃尊儀和其家眷、幕僚、仆人等就隻能住到這裡的一處叫清河驛的驛站附近停留一晚。
大明承平已有兩百餘年,而各處驛站又處於各地交通要津,所以,在大明,很多時候,各處驛站就是一些經濟很發達的市鎮。
而清河驛也不例外,沿途除了官府所開驛站外,還有私人所開的青樓酒肆,頗為繁華。
一般情況下,私人所開的青樓酒肆要比驛站要更氣派豪華,更重要的是有各種特殊服務。
黃尊儀這樣的士大夫自然不會住在驛站委屈自己,也就住到了清河驛的一處叫“迷醉樓”酒樓裡。
但他還是按照慣例向驛站索要銀子,因為驛站有招待官員的義務,而官員如果不在驛站住,驛站就需把招待的花費折銀給官員,也算是替其在彆的地方住買單。
不過,這種事用不著黃尊儀自己出麵,他仆人隻會替他做好這些事。
這種官紳一到驛站附近,就開始滋擾驛站、吃拿卡要的現象,並非黃尊儀特有。
在這個時代,這是社會普遍現象。
曆史上徐霞客就在自己的遊記裡提到過他自己是如何拿著做官的朋友給的票在驛站抓驛站民夫為自己乾活的事,可見,這個時代的士大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所以才寫進自己遊記裡。
清朝時期,曹雪芹之父後來被抄家的罪名之一也是因為滋擾驛站。
所以,黃尊儀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一千兩?大爺,您行行好,驛站給不了這麼多呀!”
“您還要一百個民夫抬箱子?這驛站著實辦不到啊,現在這附近好抓的鄉民都差不多跑光了,都跑到北邊天津去做工了,剩下的都是大族人家的佃戶和族人,驛站不敢抓啊!”
此時,在黃尊儀的仆人藍之旺要求驛站給一千兩銀並再抓一百民夫後,該驛站的驛丞冉崇貴就不由得叫起苦來。
“你少給老子磨牙!一千兩還給不起,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這裡的驛丞,這附近的店隻怕有一多半就是你開的,你是不是以為我家老爺不過是個辭官回鄉的知府,就覺得好欺負?彆忘了,我家老爺現在還算是保定府的知府,想要你死就能讓你死!”
藍之旺直接踹了冉崇貴一腳,且大罵起來。
“怎麼回事?”
黃尊儀這時候正準備和當地一官紳高士俊一同去尋樂,因此也就在出酒樓後看到了這一幕,也就問了一句。
藍之旺則回道:“回老爺,這驛丞不老實,小的找他要吃食銀,他不肯給!連驛夫也不肯叫!”
“那就往死裡打!還想不想當驛丞了!”
黃尊儀神色嚴肅地說了一句。
“真給不了這麼多啊,小的才做這驛丞沒多久,哪裡有那麼多銀子啊,求大老爺開恩啊!”
驛丞冉崇貴哭訴起來。
黃尊儀自然懶得聽,直接和高士俊一起進了飄著粉香的一家青樓。
沒多久,冉崇貴就被黃家仆人摁在地上暴打起來,慘叫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