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接任吏部尚書後的吏部自然沒敢再違拗聖意,老老實實地選派起流官來。
而沒多久,朱由校也回了京城。
“為滅一虜寇而已,竟興兵數十萬,耗費錢糧無數,這樣的帝王非是社稷之福也!”
寓居京師的舉人吳偉業看著因進城而絡繹不絕的天子親軍,不由得對自己身邊的同科好友趙進美說了起來。
“所以,君權當有所限製,因為,任由這樣的話,這天下之利隻會更多流到殺人如麻的屠夫手裡,而不能藏富於民。”
趙進美說道。
曆史上的明末已經開始出現限製君權的思想。
而朱由校在強征商稅後,進一步刺激了商業型士紳,也就使得這類思想比曆史上還要泛濫許多。
這也算是無法避免的事。
畢竟大明的商品經濟已經高度發達。
富賈巨商不但數量龐大,而且富有程度也是全球其他國家的富賈巨商不能比的。
因為大明帝國的富庶程度就不是其他國家能比的。
自然而然,這些富賈巨商在經濟上擁有很多財富後,也會謀求政治上的權力。
以前皇權弱勢時,可以通過收買官員或者讓自己的子弟成為官員來實現這一權力。
但現在皇權強勢,君主專製的更加明顯,許多代表富賈巨商利益的士子也就更希望能限製一下君權。
“限製君王之權,哪有那麼容易,以如今那位的性子,是不會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
吳偉業苦笑著回道。
“是啊!以我看來,理想的製度就是,決策之權,當如以前一樣,歸於重臣廷議,以投豆決議,而重臣則由天下人推之,帝王自當無為而治、從善如流即可!”
趙進美回道。
……
“熊愛卿心事已了,且加上年事已高,上本請求致仕還鄉,朕自當允準,另,徐愛卿也上本言,年已老,疾病纏身,已不適應政事堂的繁瑣事,有意想多活幾年,潛行學問,朕也不能不準!畢愛卿又言,如今朝廷內外冗務激增,當添閣臣以及政事堂大臣,朕也得準予。”
朱由校這裡正一回到京城就說起關於一些重臣致仕以及選用的事來,且又說道:“而這裡麵就涉及到新的重臣任命和決策之事,朕知道,你們大多最能接受廷推,而不怎麼接受帝王特簡,覺得後者有失公允,甚至可能不明,在多數文臣士子們看來,朝臣們總是要比君王明智一點,但事實就是如此嗎?”
“朕遍覽諸先帝實錄發現,以往廷推之大臣並非都能勝任廷推之職,所以,這重臣選用,當如何選用,還得有更合理的製度,朕不介意大臣薦舉,畢竟朕雖是帝王,也不能儘知所有大臣才德如何,但朕可不認為讓京中官員們廷推,就能廷推出良臣來。”
朱由校說著就又道:“朕意設立更合理的薦舉與選用製度,廷推是可以廷推,但薦舉之權不再由吏部專有,四品以上京官皆可薦舉一名自己理想中的閣臣人選,再廷推之,把薦舉的範圍擴大,廷推的選擇麵也擴大,這樣也就不愁良臣被埋沒。”
首輔袁可立聽後頓時就明白皇帝陛下這是要削吏部之權的意思,畢竟以往薦舉都是吏部尚書的事,現在倒好,大家都可以薦舉,這無疑讓吏部尚書的權力縮水。
“不隻是閣臣,以後所有官員,無論品級高低,皆可隨時向朕薦舉,朕需用時,便令你們推之。”
朱由校繼續說道。
袁可立聽後更加驚訝地暗自心道:“這不僅僅是削吏部尚書之權,連帶著吏部文選司的權力也削了,等於削弱了整個吏部的選官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