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歹徒是劉愛卿一族的鄉勇?”
朱由校看著長山知縣湯長斌,眼神冷厲如冰地問了一句。
這是他最不想知道的結果。
因為他還沒有換掉首輔的想法。
他不知道湯長斌是不會揣摩聖意,還是因為怕死而情急之下就把皇帝最不願意看見的真相說了出來。
湯長斌此時,隻顫顫巍巍地回道:“臣不敢欺瞞陛下,此事的確與當今元輔的族人有關,元輔之胞弟劉鴻誡一房因擅加地租,而與當地農會有糾紛,且殺害了農會的人,因而逼得農會的人來攔了聖駕,現所呈給陛下的皆是臣搜集到的證據,劉氏一族早已私藏火器,並有采購之渠道。”
朱由校聽後沒再說話,並也看了手裡的罪證一眼,然後吩咐道:“傳旨,立即動用隨扈禁衛,羈押劉家上下所有人!另擬旨,著東廠立刻緝拿涉嫌給劉家購買火器大開方便之門的官員!”
“陛下!”
溫體仁自然比湯長斌明白皇帝的心思,忙站出來喊了一聲陛下。
朱由校因此看向了溫體仁,正要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但溫體仁還是搶先說了出來:“此事事關重大,又涉及元輔,可否先著劉氏族人來,問問緣由?”
朱由校看了他一眼,道:“都大張旗鼓的持火器鎮壓喊冤百姓,甚至是在聖駕麵前這樣做了!還問什麼,難道等人家真的要明確舉反旗了,才動手嗎?”
“是!”
溫體仁隻得退後一步。
他怕他再多說一句,也要扯進這有可能是謀反的大案裡。
盧象升在旁邊也站了一會兒,再傳旨讓禁衛營出兵劉府拿人。
他自然也清楚,皇帝不希望看見劉鴻訓的宗族涉嫌謀反罪,也以為溫體仁會勸住皇帝,但他沒想到皇帝還是堅持了皇綱國法不可廢的原則,依舊要拿劉氏一族的人。
“你先下去,等朕問你話,劉氏一族在本縣做過什麼惡事,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朕,彆讓朕覺得,你個知縣是白當了的!”
朱由校這時候對湯長斌說了一句。
他希望湯長斌懂事一點,把劉氏一族做的惡儘量說的與首輔劉鴻訓無關,如此也算是顧全了大局,朱由校不排除還會重用他,而不計較他貪生怕死的缺點。
當然,朱由校不能直接說,作為皇帝,他必須表現得不偏不倚,所以才在嘴上說,要湯長斌把劉氏一族的惡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也算是間接提醒了湯長斌。
“臣告退!”
湯長斌因此退了下去。
在湯長斌退下去後,朱由校才對溫體仁和盧象升問道:“劉氏一族作惡,你們有何看法?”
“權貴豪強逞凶作惡也是常有的事,事情發生在元輔家,倒也不奇怪,但這與元輔應該沒有關係,元輔久在京師,哪裡知道族裡的事,他即便有過,也是過在沒有好好約束族人。”
溫體仁這時候回道。
“但無論如何,於禦前屠戮百姓,視皇權為無物,一個欺君之罪,是少不了的,陛下隻怕要因此,另擇首席輔臣了。”
盧象升回道。
朱由校點了點首。
但一想到這種因外界因素導致他換首輔,而非他自己心甘情願換首輔的方式,他還是有些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