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飄雨看著秦風停在離他兩米之外的地方,再不肯往前走。她往前邁出,朝他走近,秦風想向後退,怕自己臟了她,鳳飄雨抓住他的衣服,溫柔地問:“我叫鳳飄雨,你叫什麼名字?”
此生能讓她知道他的名字,他便死而無憾,這個願望這麼快就可以實現了嗎?秦風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鳳飄雨。
“秦,秦,秦風。”秦風哆嗦地將名字說出來。
“秦風,我來接你回家了。”鳳飄雨緩緩吐出一句話,為了這句話,就因為這一句話,秦風願意為了眼前這個人付出自己的性命。
“我,我……”被囚禁了太久,秦風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
“你冷嗎?我給你帶了一件披風。”鳳飄雨的手繞過秦風,想為他係上披風,秦風很高,鳳飄雨夠著有些費力。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高一點。”鳳飄雨微微地彎起嘴角,平常不笑的她,一笑起來,驟然讓月光失色。
秦風的眼睛不會轉了,靜靜地呆呆地看著鳳飄雨,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好的女子。站在他麵前,叫著他的名字,關心他冷不冷,為他係披風。他這樣醜陋的人,根本不配與她平齊。
秦風雙腿一屈,想跪下去。他應該跪下去,才不會褻瀆了她的美。
鳳飄雨挽住秦風的胳膊,將他身子扶正,道:“你不用跪,我踮踮腳就好啦!”鳳飄雨踮起腳,一線一線地繞過來繞過去,打上結,將披風兩邊拉扯一番,一身的血汙被遮擋不見。
“秦風,你願意跟我回家嗎?”鳳飄雨伸出手。
“願,願意。”秦風結巴地說,他願意跟她回家,願意給她做牛做馬,願意終身不娶,生生世世守她一人,生死不棄,隻要她不嫌棄他。
悠雪宮的塵瓦落了土,很久沒打掃了,瓦縫裡甚至冒出了草尖。雪歡曾有一次想爬上去打掃,鳳飄雨隻說隨它去,守得屋內的一方淨土就好了,外麵的清掃了,還是會臟的。若是陳舊的屋瓦能讓那些想可憐她的人不來擾她的清淨,那便是最好。
雪歡準備好一切後,就一直站在宮門外等著,盼著,她不敢太靠近房簷邊,怕突然掉下一塊瓦,在頭上砸個血窟窿。受傷是小,若還得讓鳳飄雨照顧她就不好了。兩個身影慢慢出現在雪歡的視線中。
“公主。”雪歡淚眼婆娑地看著鳳飄雨走來,她經常會害怕,鳳飄雨離開的久了,就再也不會回來,這悠雪宮就會隻剩下她一人了。
“怎麼又哭了?”雪歡什麼都好,就這愛掉眼淚的毛病得改。
“公主,你回來就好了。”雪歡抱住鳳飄雨,目光移到秦風身上,這就是公主帶回來的人,怎麼像個乞丐一樣。
“好了,我肚子餓了,你一直抱著我,是不想讓我吃飯了嗎?”鳳飄雨輕輕推開雪歡,“歡歡,這是秦風,以後我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了。”
雪歡糾結地看了一眼秦風,然後說服自己拋開成見,對秦風說:“秦風,我是雪歡,公主讓我給你準備了熱水,你先洗個澡,再來一起吃飯吧。”鳳飄雨天生體寒,一般的熱水對她來說就像涼水一樣,她常常會去玉池裡泡溫泉,從來不會在家準備熱水洗澡,所以,雪歡猜出來,這熱水是給秦風準備的。鳳飄雨欣慰地看了雪歡一眼,有些人,在一起久了,就像親人一樣熟知。
“好。謝謝。”秦風努力說出三個字。
“進去吧,外麵冷。”鳳飄雨道。
門輕輕掩上,將秋霜之寒隔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