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過去了,十天過去了,鳳飄雨還沒有回來。夜裡,雪歡攏著袖子走出來,秦風還站在門外,鳳飄雨離開了多久,他就在外麵等了多久。不吃不喝,站累了,就坐一會兒,乏了,就眯一會兒,有一點兒動靜就會睜開眼睛。
“秦風,進去吧,公主她會回來的。”雪歡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勸說秦風了。
“我知道。”
“知道你還在這裡乾等著,夜裡這麼冷,你要是生病了,難道還想讓公主照顧你呀?”和秦風處久了,雪歡慢慢發現,為他好的話他聽不進去,隻要是和鳳飄雨有關的,他才會像現在這樣,低著頭思考一下,然後乖乖地聽進她的話。可是這次,似乎不管用了。
“我不會生病的,我從來沒有生病過。”
雪歡沒見過像秦風這麼倔的,油鹽不進,她氣呼呼地說:“我不管你了,你要是生病了,就把你丟出去。”雪歡生氣地走進去,抓心撓肺地折騰了一番,然後拿了一件披風扔到了門外。
半月過去了,鳳飄雨終於回來了,她先去的天心殿。乾坤大晚上看到一個白影子闖進來,差點以為屋子裡鬨鬼了。不怪乾坤看錯,實在是鳳飄雨的臉色蒼白地嚇人,渾身散發著寒氣,像是從冰窟窿裡剛剛爬出來的屍體。
“鳳飄雨,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去了孤雪山?”他那日隻是隨口說說,他以為鳳飄雨會放棄,畢竟孤雪山這樣的地方,稍稍用用腦子的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冒這個險。那地方,死了都沒人敢去給收屍,也許,連屍體都找不到。他之前用來做玉脂白腐露的冷媚,是一位友人回報他救命之恩所贈。那友人,煉火真身,純陽之體,腳趾頭都差點凍掉一根。
鳳飄雨從掌心托出一朵白色半透明,中間帶著一點紅的冰花。晶瑩的花身宛若螢火蟲之尾,透著冰晶的微亮,煞是好看。花瓣上的紋理,是冰凍的裂痕,殘缺的美,於天然之間,有股子嫵媚。
“給你。”
“鳳飄雨,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若這麼不惜命,早日從那洗華池跳下去,省得旁人天天為你擔驚受怕。”乾坤心裡氣,氣什麼,氣鳳飄雨不愛惜自己,還是氣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竟然能夠做到這份上,他不知道哪一樣讓他生氣,又好像都有。
鳳飄雨好似沒有聽見,心思全部在這朵冷媚上:“冷媚離了寒潭,活不太久,我用靈力護著,最多撐不過三日。乾坤,後麵的,就拜托你了。”鳳飄雨哆嗦地說。
“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讓我看看。”乾坤欲給鳳飄雨把把脈,被她躲開。
“我沒事。”鳳飄雨將手藏於身後。
鳳飄雨的倔脾氣,乾坤領略過多次,與她來硬的不行,隻能委婉相勸。
“我現在就將冷媚存放起來,你在這等我,我有幾味驅寒的藥,拿來給你。”
乾坤去了又返,殿內空蕩蕩的,鳳飄雨已經走了。這脾氣,誰治的了?他不氣,身體是她自己的,他犯不著生氣。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生氣。
次日早上,天心殿的下人發現一棵開的好好的綠梅樹,在一夜之間,隻剩光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