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登舸遠嫁徽州(2 / 2)

“哦?那劉知州?”慕歡問道。

“尚不知內情,官場本就波詭雲譎,誰又知道呢。”佟夫人心裡暗想,若是任上滿了遷了,平調了也罷,若是被參了,貶了,前路晦暗。

世人都曉得富貴好,可富貴不都是險中求來的,嫁的平庸的夫君雖日子平淡,可也一輩子安心,佟夫人打量著慕歡心裡暗暗地想。

“她府上入京那我去做什麼?”慕歡又開始低頭做活兒,“讓秦夫人帶著芝蘭以串親戚的名義去不就完了。”

“京中放榜了,肖彥鬆雖未高中三甲,可榜上第六名足以為他謀個好前途。”

在佟夫人的沉默裡,慕歡拿針的手漸漸的顫抖起來,唇緊閉著,又似口中緊咬著牙一般。

看來他還是擇了高家姑娘,舍棄了自己,這結果她像是早就知道,卻非等今天才肯認命,她不恨,誰人不是身不由己。

“那帶著我去是想也給我尋個婆家?”慕歡聲音淡淡的。

佟夫人看慕歡眼裡噙著的淚,心裡也不是滋味,可她也不能

為了讓慕歡死心,就把秦夫人那些難聽的話說給她聽,權當做沒有緣分吧。

“我去!我一定得去!”慕歡忍回了淚,一滴都沒掉出來,“我不去倒像是認定了肖彥鬆!”

她又突然哼笑了一聲,表情淡淡的道:“我答應肖彥鬆等他一個夏天,也沒有食言。”

雖是女兒在這世上除了嫁人彆無他法,千家萬家的父母都在籌謀一樁親事,可佟夫人是極看重慕歡的,她的品貌、才學、性情,從不想折損了她那份骨氣,不願她終成世俗之中自輕自賤了的女子。

但又如何能救得了她?她常跟慕和說一句話‘這世道,女人向來救不了女人。’

“母親,你彆為我擔憂”,慕歡看著佟夫人眼裡的掙紮與絕望,她停了手裡的針,“可還記得您最愛的那句詩?”

“我若此生難得順遂,我就學聞溪學堂的顧先生那樣,侍奉母親百年後,等房子被城西那小子收走,就去觀裡、廟裡租借個房子,每日讀讀書、參參禪、筆墨賦閒。”

“歡兒,母親雖萬事依你,可此去京中若真的有姻緣,斷斷不要錯過才好。”

聽她生了不嫁的心思,佟夫人著實擔心。

千萬彆在肖彥鬆這裡挫了銳氣就心灰意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慕歡笑著點了點頭,她才十五歲啊,望望她的人生,怎麼也想不出要青燈為伴。

深秋,天徹底冷下來,慕和出嫁後半月有餘,慕歡與肖家母女北上入京,至此之時,母親身邊隻有一個慕宜陪著。

在馬車上,慕歡握緊了傲雪梅花圖的手帕,那是母親為她繡的,臨彆贈與她,似如訴如泣的說著那句母親最愛的詩——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她這一生真得就隻能如花零落被碾為塵了嗎?她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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