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又問,“對了,你上午不是要簽離婚協議嗎,簽了嗎?”
“……”
蘇漾腦子有點亂,一時半刻理不清楚。
隨意說了幾句讓周蜜放心的話便掛了電話。
她坐在床上想了一會,考慮要不要問一下穆季揚本人。
手機拿到手裡才想起,她昨天刪了他好友。
然後連帶著想起他幫著秦雪截胡自己廣告的騷操作。
蘇漾冷笑了一聲,甩開手機下了床。
*
體溫槍顯示她還有點低燒。
雖然還有明顯的昏沉感,但比昨天夜裡好了很多。
昨天出了一晚上汗,身上的黏膩感讓人難受,她下床便進了浴室,準備簡單地衝個熱水,讓腦子也跟著清醒一些。
等到洗完澡,她才發現自己果然燒得昏了頭。
衣服忘了拿。
臥室連著浴室與衣帽間,但浴室和衣帽間卻並不連通。
就連原本掛在浴室的浴袍,也不知道怎麼不見蹤影。
她唯一隻能在身上裹著一條浴巾。
蘇漾苦惱地揉了下太陽穴。
其實衣服隻是件小事,這個時間,整間公寓就她一個人,頂多是張嫂在樓下做飯,絕不會隨意進來。
但這種諸事不順的感覺,就讓人心氣不暢。
蘇漾人站在大理石台麵前,鏡子裡嬌俏的小臉因為身體的難受與浴室溫度,染著兩團紅暈。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臉上無精打采的病容,慢吞吞地伸手將臉擦乾,抹了些護膚品。
下午或許還是要去吊個水。
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讓身體慢慢恢複。
蘇漾裹著一條不算太大的浴巾,堪堪的蓋過腿心位置。
手裡拿著擦頭發的毛巾隨意在滴著水珠的發絲上擦了擦,細白的長腿順便將浴室門輕輕往回一勾。
門打開,她低著頭,毛巾擋了大半的視線,她隻能看到地麵。
出門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一聲熟悉,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恩”字。
蘇漾驀地將頭抬起來。
穆季揚不知道什麼時候進的臥室。
一隻手在西褲口袋裡,另隻手正拿著手機在接電話。
冷銳深暗的目光跟她迎頭撞上。
他看著蘇漾,薄唇不自覺的輕舔了一下。
在那一聲回答對方的“恩”字過後,仍舊毫無波瀾地口吻繼續,“這件事到時候再談,我還有點事,先掛了。”
蘇漾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她身上那條浴巾裹得及其隨意,鬆鬆垮垮,下意識就將手往胸前一按。
整個動作落在男人意味不明的視線中。
他微微眯起眸,氣定神閒地望著她如同多此一舉的動作,片刻後,才打破沉默,“……你在乾什麼?”
洗澡,看不懂嗎?
蘇漾盯著他那副“不論你脫成什麼樣我都不為所動”的性冷淡表情,最後看著他上次被扇的那半邊臉,很輕的笑了聲,“沒什麼,洗完澡出來想練一下舞蹈動作,沒想到你也在,那我還是不練了吧。”
穆季揚:“……”
蘇漾抬起腿,故意將旁邊一個隨意放在一旁的凳子踢開,像是踢開什麼礙眼的障礙物。
“借過一下,我去換個衣服。”
穆季揚臉色暗了一瞬,看著她目不斜視從身邊走過去。
*
蘇漾一進衣帽間,火速將衣服換好。
腦子裡忍不住地想,為什麼穆季揚還在?
這個工作狂不用去公司嗎?不用去出差嗎?
她再出來時,男人已經不在臥室裡,便安安心心地將頭發吹乾。
磨蹭了至少一個小時,才從臥室出來。
蘇漾剛下樓,沙發上那個等他很久的人開了口,“陳律師說你不去簽字辦手續,怎麼,對爺爺的安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她步子在沙發前停住,偏了偏頭。
既然提到了陳律師,那想必陳律師該說的都已經跟他說了。
“爺爺的厚愛心領了。”
她不想再當這個穆太太,心裡對穆老爺子還是心存愧疚。
如果還是他老人家的孫媳倒也無可厚非,但現在她即將是他孫子的前妻,這些饋贈她沒法心安理得收。
蘇漾思忖道,“這份大禮還是留給他老人家的下一個孫媳吧。”
穆季揚定定看了她一刻,“蘇漾,我沒有讓律師準備離婚協議,你不必多想。”
她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那點錯愕仿佛讓穆季揚內心有了一絲的寬慰。
或許她隻是誤以為離婚是他的意思。
並不是她自己一心有這個想法。
但很快,蘇漾在思考後點了點頭,“恩,那你現在準備也一樣。放心,我不會纏著你,財產分割大家都好說,其實婚前協議裡都寫得差不多了。這兩年,辛苦你了,爺爺遺囑裡那些資產,就當是蘇家給你的謝禮……”
他臉色陰得可怕,“蘇漾你什麼意思?”
蘇漾睨著他寫滿了不甘的臉,“是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
她是想過把提離婚的機會讓給他的,畢竟穆季揚這樣驕傲的人肯定不願接受自己被甩。
她可以當被甩的那個,讓這個豪門工具人的身份善始善終,配合他讓自己淒涼退場。
不過,她現在改變主意了。
他能跟網紅搞在一起,還為了彆的女人打她的臉,說明爺爺過世之後,他對她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他已經踩了她的原則和底線。
“意思就是,我們離婚。”蘇漾看著那張迅速變化的俊容,一字一頓地說,“這個穆太太,我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