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柯眨巴著眼睛,心道徒兒有難他肯定會出手,但不能讓你這老登誤會:“那個,其實我剛才是一時氣話,你可以當作個玩笑。不過作為她的老師,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就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嶽嘯天重振了幾分精神,臉上終於露出笑意:“嗯,玩笑,都是玩笑,我不會到小辰麵前胡說的。”
“……”
寧柯很後悔,他知道現在做什麼解釋都沒用了。
不過他總算看出了嶽嘯天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歸根到底與他已經時日無多有關。
“趕緊辦正事吧,不管結果是好是壞,總得讓小辰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寧柯取出針具套裝。
“其實啊,我的情況我自己心裡清楚,不用白費時間的……”嶽嘯天苦笑。
接下來,他們就近找了房間,進行了長達半個時辰的身體檢查。
其實,最多不過一刻鐘的時候,寧柯就已經知道了結果,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嶽嘯天會不抱任何希望。
隻是,出於不想看到嶽昕辰流淚的原因,寧柯又嘗試了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到後來像是在企圖搶救屍體。
“你的具體情況,我去跟她說吧……”
寧柯微微低頭,緩步朝嶽昕辰等待的地方走去。
嶽嘯天神色平靜,畢竟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
他其實沒有傷病,他的一切問題都在於壽元將儘,這不是病。
很多身體健康的百歲老人,會在某個睡夢中安然去世,這其實就是壽元自然走到儘頭的表現,通常會被民間視作喜喪。
對此時的嶽嘯天而言,當然沒什麼可喜的,不過也沒什麼可悲,畢竟他今天找到了一位有足夠能力,同時看上去也勉強可信的托孤人選。
他也沒法把所有後事都辦得萬無一失,隻能儘力而為,未來的路終究得由女兒自己去走……
在房間裡休息一會兒後,嶽嘯天又回到了院中。
一名老者不知從何處陰影中現身,來到他身旁,並肩而立。
“嘯天,今年的血刀大會,你還去不去了?”老者問道,“不如就讓我帶人去吧,你留下來陪陪家人……”
嶽嘯天想了想,搖搖頭:“齊老,其實即使小辰不給我寫信,我最近也本就是要回來參加血刀大會的。”
“這些年來,他們固然怕我,可黑道上的事嘛,新冒頭的、不信邪的、熱血沸騰的,總是一茬接著一茬。”
“所以每次我都得親自去,不讓他們徹底服氣,就沒有意義。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吧,有勞您老再跟我跑一趟了。”
見嶽嘯天已經做好決定,被稱為齊老的客卿也便點了點頭:“那就再去收拾一遍,黑道上的混球,記殺不記打、記打不記罵……對了,你女兒的那個年輕師傅,要不要帶上他?”
“雖然被年輕人超越總是令我不舒服,但他能在較勁中讓你吃虧,確實比我這老鬼強太多了。”
嶽嘯天猶豫了一會兒,淡淡笑道:“小辰多半是要吵著跟我一起去的,到時候他想跟便跟過來吧。血刀大會的檔次,他恐怕看不上眼,就當一起去玩玩吧。”
說到這兒,嶽嘯天的思緒飄到了女兒和寧柯那裡,也不知那小子是怎麼跟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