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起來了。好家夥,昨晚上偷摸喝了多少啊?”陶利有些不快的把幾人叫醒,像耗子這種比較油滑的早早就起來了,就是怕被老大抓個正著。江源起來搓了把臉,為幾人開脫道:“大哥,昨晚是我組織的,這不昨天被嚇到了,找兄弟們喝點酒壓壓驚。”陶利看了他一眼,“倒是行,但是彆耽誤事啊,趕緊把這收拾了。”
“你過來跟我走,今天給你分組了。”陶利在前麵一馬當先的走著,此時正值早上,園區裡走來走去的都是趕著去工作的人,恍然間讓江源有種在郊區某個寫字樓的感覺。陶利介紹著:“你知道我們是乾嘛的吧?”江源點了點頭,“但是隻是稍微知道些,對具體的還不太懂。”
陶利按了電梯,“那就從樓上給你簡單的說一下。”說話間已經到了五層,陶利指著那扇緊閉的門說道:“這是直播組,就是你們平時看的那種,玩骰子,推牌九,性感荷官嘛,這個總聽過吧。”江源點了點頭,樓梯處正走出了一群麵容姣好的女孩,洋溢著青春的氣息。陶利補充道:“對了,還有裸聊。看過沒?沒看過掃碼注冊啊。”陶利指著門口立著的牌子和江源開起了玩笑。
二人從樓梯處慢慢的走到了四樓,來來往往去工作的人很多,紛紛向陶利打著招呼,陶利眼光都不向兩邊撇上一眼,“四樓是綜合組,簡單來說就是負責聊天的。無論是樓上賭博,裸聊,或者樓下打電話都離不開這個組的協助,也是成單最好的保障。如果一個單能成,最離不開他們,隻有聊的好,才有信任嘛。他們自己也會注冊一些賬號主動去加人,然後以談戀愛的名義去聊天,然後在交往過程中找一些借口,提一些要求,你懂得吧?”
江源倒是直言不諱,“殺豬盤,是不是?”陶利微微一笑,“這個名字太難聽,當然,國內不合法嘛。我們這邊叫它傻子樂,畢竟隻有傻子才會相信在網上認識的人,對吧。”江源點了點頭,“這倒是。就是和熟人玩兩把,有時候對方都會作弊,更何況和不熟的人,還是在網上。”陶利拍了拍江源的肩膀,“這個你算是說對了,不過我們會控製好時機,小打小鬨會讓你贏,如果你及時收手,那你還真就從我們這賺到了。可惜,沒人會收手的,隻會一直輸到傾家蕩產。在網上賭博,輸贏全都是我們說了算。我讓你輸五百,你輸不了一千。我讓你贏一千,你想贏一千二更是做夢。”
江源看了陶利一眼,小心翼翼的問:“及時收手真的會賺嗎?”陶利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怎麼可能?如果真收手了,我們會把賬號裡的資金凍結,你一分也彆想提出去。這個邏輯很好懂吧?就像消費者在市場中一樣,這個角色注定了他隻能吃虧,從來不可能賺的。因為無論是市場上遊-供貨商,還是市場下遊-從業者,他們所掙的每一分錢都來源於消費者,你說消費者怎麼可能賺?”
說完陶利自己率先搖了搖頭,“不好意思,老毛病犯了,我總喜歡用經濟學的理論舉例子,職業病了。”江源好奇的問:“大哥,您以前是做什麼的?”陶利一臉驚訝,“看不出來嗎?我以前是職業經理人啊,我是學金融的。”看到江源的眼神他露出了笑意,“你是不是以為我們這行都是泥腿子啊?那是以前了,現在領導隊伍都年輕化,專業化了,不懂市場在哪行都走不遠的。”
江源不禁啞然失笑,先是學土木的耗子,再是學金融的陶利。乾電詐的都開始講學曆和專業技能了,怪不得能騙到那麼多人。不僅僅是源自於人的貪心,更多的是對人心理的把控。
“三樓是電信組。就是我們的核心業務,打電話。每個人每天至少要打出五百個電話,達不到目標的有懲罰。你看,現在正熱火朝天的乾著呢。”陶利一指敞開的大門,江源已經可以聽到裡麵嘰嘰喳喳的聲音,嘈雜的如同菜市場一樣。“當然,有很多人一看到我們的號碼就會掛斷,或者說一句話就可以判斷出你是騙子,但是那又怎樣,這樣的智商本身就不是我們的目標客戶,我們就是要篩選出傻子,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傻子,而是缺乏一定的判斷能力,隨意相信彆人的人。你可以理解為單純,相信我,這個真的有很多。”
江源一點一滴的記著,陶利又補充道:“當然了,有不少高知人群也會中招,這並不是說他們智力不夠,而是我們會根據他們來定製騙局。最難的就是第一步,隻要這個人在一開始沒有選擇掛斷,那麼後續他被騙的幾率就會增加百分之五十。你看那邊,二組昨天遇到個客戶,幾個人正在想辦法引他上鉤,中午開會還會一起研究。所以被騙是理所應當的,你一個人的智慧是比不了一群人的。”
“二樓左邊是辦公區,我的辦公室,監控室,財務室,你們的辦公室全都在這。右邊是宣傳組,我們在境內經營了一些公眾號,通過他們的宣傳,有很多人會選擇來這邊旅遊,或者就業。”江源心想,說的可真好聽,管這個叫做就業,就直說是騙來乾活的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