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爺子的麵前,甭管他們的年紀多大,那都是兒子。
老爺子發怒,隻能忍著。
楊時安排好家裡的事情,沒有去召集門下的弟子,因為大理國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
還得穩住。
楊時更囑咐楊迪等人,不能泄露他去大理國的消息。
一切安排完,已經一天過去。
第二天上午,楊時早上起床洗漱,吃完早飯去去了祠堂敬香祭拜。
最後,楊時看著雲集而來要送行的一眾兒子,吩咐道:“老夫是去做事,不是去流放,你們不必如此,也不要送了,該點卯的去點卯,各自去做事。”
楊迪鄭重道:“父親此去大理,萬水千山,請您保重身體。”
“請父親保重身體。”
楊遹、楊迥和楊適齊齊開口。
其他的楊家女眷也來了,全都是讓楊時保重身體的。還有些女眷,更是一副垂淚姿態,生怕楊時有個什麼閃失。
楊時最不喜這樣的兒女情長。
他是做大事的人。
縱然年邁,卻也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裡,要報答官家的知遇之恩。
否則,這輩子豈不是白來了。
楊時擺了擺手,帶著小兒子楊造,以及兩個護衛乘坐馬車離開,一路往東京城的西城去。
馬車中,楊時和楊造相對而坐。
楊造正色道:“父親,官家讓您去大理國,到底是做什麼事情?莫非,是要謀劃滅國之事?”
楊時沉聲道:“你是照顧老夫的,不該問的不要問,到了後你自然知道。”
大理國的事情,還沒有正式開啟。
楊時不會吐露。
楊造無奈,隻能收起打探的心思,隻是內心愈發的好奇了。
大理天遠地遠的,大宋朝的重心在治理金國投降的區域,以及謀劃西夏國,怎麼突然涉及大理國呢?
楊造心中想不通。
隻是,他總覺得老父親身為政事堂的次輔,這樣的身份去大理國,總該加恩吧?
楊造也不敢說出來。
生怕挨批。
皇帝在老父親的眼中,那就是聖明君主,容不得任何人指摘。
楊時閉目養神,靜靜的養神,心中也思考著去大理國的事情,要怎麼治理地方?
不是說,你修建書院就行了。
修建書院傳道授業,這是讓地方開化,這也是他的老本行,事情不會太複雜。
先得讓大理百姓服氣,要人心歸附,這才是最重要的。
在楊時思考時,馬車一路前行,雖然速度不算快,卻順利到了西城,要出城往西南去,從成都府南下去大理國。
隻是馬車走出西城後,楊時讓馬夫停下,撩起窗簾看了眼巍峨的東京城,仔細把這一幕記在了腦海中,就吩咐人駕車離開。
離開了西門城門口,官道上人來人往的人潮減少了。
越是往外,人潮越少。
雖然路上隨時可見行人,卻不像是在西門口那樣有烏泱泱的人雲集。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速度仍是不快不慢的,隻是往前走的路上,卻遇到了人攔路。
“籲!”
馬車勒住了馬韁停下,剛要開口,攔路的人道:“官家在涼亭中等待,請楊大人隨我來。”
馬夫到了嘴邊的話咽下,連忙撩起門簾道:“老爺,官家在等您。”
楊時一瞬間激動起來,連忙下了馬車,抬頭往官道左側不遠處的涼亭看去,頓時看到了負手而立的趙桓。
這一刻,楊時心中激蕩。
楊造也跟著父親下來,想著官家親自來送行,已經很是罕見了。
官家仁義!
楊造想跟著楊時一起去,卻被楊時瞪了一眼,嗬斥道:“留在原地等我。”
楊時一路來到了涼亭,拱手道:“老臣楊時,拜見官家。”
趙桓伸手托住楊時,笑道:“楊公不必行禮。”
楊時心中激蕩,連忙道:“官家日理萬機,不用親自來送行的。再說老臣去大理國,目前也隻是去做事,更不曾立功,哪裡值得官家親自來呢?官家羞煞臣了。”
趙桓拍著楊時的手,囑咐道:“楊公此去,朕相信楊公能處理一切事情。唯獨一點,楊公務必保重身體,朕在東京城等你歸來。”
楊時激動道:“請官家放心,老臣一定會歸來,不負官家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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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趙桓和楊時說了一番話,最後從衣袖中取出了一道旨意,開口道:“你去大理,朕沒有什麼好給的,這一道旨意你拿著。”
“臣謝官家。”
楊時一時間也不好拆開,隻能先接下。
趙桓又囑咐一番,就不再逗留,帶著人離開了。
楊時在涼亭中望著趙桓離去,好一會兒趙桓走遠了,已經登上馬車離去,楊時才攤開了手中的聖旨。
聖旨中沒有繁複的文字,隻有一句話——加封太傅,兼南方招討使!
楊時眼中露出了驚訝神色。
南方招討使很平常,畢竟北方也有北方招討使,主要是招撫地方賊匪,這是臨時職務,一旦完成任務就卸任。
關鍵是太傅!
這是三公之一,是很少授予的,如今卻授予了他。
官家隆恩啊!
楊時收起了聖旨,心情仍是激動。
他麵向趙桓馬車離去的方向,再次雙手合攏行了一禮,喃喃道:“老臣此去大理,自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不負官家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