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棐接著追問道:“那公台為何不受我的贈禮?”
陳宮解釋道:“實在是此物過於貴重。”
荀棐義正言辭道:“君言此紙價重萬金,難道你我二人的情誼不比萬金更重嗎?
萬金又如何,縱是十萬金,隻要公台愛之,棐又如何不舍?”
嘴上這麼說,荀棐心中當然不是這麼想的,彆說十萬金了,萬金荀棐也舍不得。
漢時金一斤為一金,一金值萬錢,萬金可是上億錢,能養多少甲士,打造、購買多少兵器?
如果這些五色紙真的價值萬金,荀棐肯定是不可能贈送他人的,隻會留作未來爭雄天下之資。
但實際上這萬金不過誇張之言。
如今五色紙剛剛誕生,且附帶神秘色彩,或許價格昂貴,值個數十金、百金,但等到以後產量逐漸增加,自然就會越來越低。
再等神秘色彩褪去,它的價格就會降到比潁陰紙高一個檔位為止。
陳宮不知五色紙的具體事宜,隻以為如此神妙的紙,必然難以產出,所以覺得很是貴重,此時又聽了荀棐之言,煞是感動道:
“輔之之情,重過山巒!”
荀棐見他不再推辭,爽朗一笑,“錢財好如糞土,再談實在俗氣,公台,且飲酒!”
“滿飲!”
陳宮慨然之氣大作,舉起耳杯便是連飲三杯。
接下來兩人一邊談論著天下事,一邊飲酒,隻覺樂在其中,不知時光飛逝。
直到一簇曦光透過窗欞,灑進屋中,荀棐才驚醒道:“沒想到竟然已至天明。”
陳宮一夜未睡,精神仍然很好,此時大笑道:“與君交,如飲佳釀,醉而不自覺。”
說完他起身向外走去,“既已天明,我當出城去了。”
荀棐同樣行至屋外,吩咐仆婢將五色紙送到陳宮的車馬中,然後騎馬送陳宮出城。
城外數裡一柳樹下,荀棐駐馬,說道:“此次一彆,不知何時能夠再見,公台多珍重。”
陳宮立在馬前,雖也不舍,但仍舊豪爽道:“輔之待我恩重,日後若有用得上我之事,可遣一信使告之,雖萬裡宮亦不辭!”
說完後,陳宮躍上馬,牽拽韁繩,言道:“輔之不必再送,宮自去也!”
荀棐駐馬遙望陳宮等人離去的身影,直至再也不見,遂勒馬回轉。
騎馬行在道中,看著刺破天際的曦光和簇上霞彩的山林,送彆友人的鬱氣儘皆散去,荀棐心中如旭日高升,騰起壯誌心懷:
‘我有陽豹、何穆等虎士,又有文若、公達等俊才,內修名望著於天下,外結公台等誌士豪桀,如此雖亂世將臨,又有何懼哉?
若再能招攬關羽、典韋、程昱諸人,則大事可期,征亂伐暴,廓清宇內,還天下以太平事,舍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