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過荀爽和王允後,荀棐快步回了自己的宅邸,一進門,就見妻王檀俏生生地立在庭中的大榆樹下,正回頭望著他,眼睛裡滿是柔情。
“夫君。”在從潁陰來陽翟之前,王檀很是思念荀棐,可是真見到了他,又還有些羞意。
荀棐卻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許久沒見了,一切可安好?”
“都好的。”王檀柔聲細語道,“夫君征戰月餘,可受了傷,有沒有什麼要緊的?”
荀棐笑了笑道:“我是統帥,衝鋒陷陣用不到我,怎麼會受傷呢?”
荀棐小小的撒了個謊,雖然他確實是統帥,但是仍舊經常衝鋒在前,這倒不是他忘記了身為主帥的職責,而是想獲取軍心、迅速擊垮敵人。
事實證明,隻要是他帶頭衝鋒了的,漢軍士氣大振,幾乎一個照麵就能將敵軍擊垮。
而且荀棐也不是純粹無腦衝鋒,他不僅會抓準戰機,而且身邊親衛眾多,哪那麼容易出事呢,以後的李世民幾乎次次衝鋒在前,可終究沒有出事,最多是受過幾次傷罷了。
王檀聽了此言,卻是放下心來,接著荀棐拉著她往屋子裡走去,兩人待在屋子裡聊了許久,荀棐簡單地說著戰場上的事,王檀則講了家中族中發生的事情,一直聊到夜間,複行周公之禮。
接下來的十幾天,荀棐白天和來到陽翟的群英交友、同遊,夜裡則回到家和王檀膩歪,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這日清晨,王檀畫著眉,荀棐站在她身側靜靜地看著,見銅鏡裡的夫君出了神,王檀既羞又喜,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神色稍哀愁起來。
“夫君你之後還要出征嗎?”王檀回過頭看著荀棐。
荀棐應道:“應當會的,現在皇甫公和朱公都在等待天子的旨意,等旨意一下來,他們就將帶兵出征,不然四萬多士卒都待在陽翟附近也不是個事。
至於我,天子應該會同時令我隨軍出征,畢竟潁川郡內的郡兵都在我麾下,再加上我整編的軍隊,將近八千人,這八千人朝廷不可能放著不用,所以……”
王檀聞言眉眼低垂起來。
是啊,八千人大軍都在荀棐手中,天子又急著平叛各地,怎麼可能不調荀棐四處征伐呢?
荀棐安撫她道:“不用為我憂慮,就算出征,我也隻是跟隨在皇甫公和朱公後麵,他們有四萬大軍,破黃巾賊輕而易舉,哪裡輪得到我來犯險呢?”
王檀不太懂軍事,聽了荀棐這麼說,稍微放下了心,道:“若是夫君征戰在外,有暇了可給我寫信,我也會回信的。”
“自然會的。”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軍中士卒其實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想方設法寫信去給家人,思鄉、思親之情是人人皆有的,荀棐也不例外。
二人說話間,一名奴仆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稟報道:“郎君,您之前派去陳留的賓客回來了。”
王檀見了說道:“我這兒還要接著畫眉,夫君自去忙吧。”
荀棐點點頭,快步走出屋子,來到庭院之間,一塊平整的空地上,數名賓客簇擁著一個身形魁梧、麵相凶惡的漢子。
“郎君,這便是典君!”一名賓客出聲道。
“典韋拜見荀君!”凶惡漢子見了荀棐,連忙行禮道。
荀棐迅速上前扶起典韋的雙臂,大笑道:“我慕典君大名久矣,早盼著與君相識,今得願也!”
典韋起身,看著荀棐真誠的笑容,心裡甚暖,謙虛道:“韋本是鄉間草莽,當不得君如此重視。”
“天下英雄,未必皆出於高門,難道草莽間就沒有豪桀誌士了嗎,依我看,典君就是真正的豪桀啊。”荀棐誇道。
“荀君才是世之英雄,韋在陳留便早早聽說您的聲名,等到黃巾亂起,您平定潁川諸縣的事跡更是早就傳遍了陳留了。”典韋恭謹道,“韋崇慕荀君久矣,願附驥尾?,侍在君之左右。”
“我得典君,真如猛虎添羽翼,騰飛於九天也!”荀棐聞言大喜,說道:“不過如今我麾下各軍都有主將,一時沒有空缺的位置,隻能委屈阿韋你暫任我親兵屯長了。”
典韋聽到荀棐對自己的任職安排卻是十分感動,他沒想到自己才剛投來,就被安排成親軍屯長,要知道荀棐的親兵不過百人,親兵屯長便是他真正的親兵首領,此職非親信中的親信不可任。
典韋當即感動地拜倒在地:“願為將軍效死!”
荀棐再次扶起典韋,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今後我之安危全係於阿韋你了。”
典韋重重抱拳道:“韋必死在君之前!”
荀棐大笑,眾人紛紛恭賀荀棐再得一虎士。
典韋來投後,荀棐每天都將他帶在左右,經常贈予他財帛寶刀寶馬,典韋也不推辭,儘都收下。
又過了數日,皇甫嵩和朱俊召集各軍之長到軍營議事,荀棐帶著典韋等人前往陽翟城外的軍營。
剛進軍營,還沒至帥帳,荀棐就發現皇甫嵩和朱俊等人都圍著一人說些什麼,定睛看去,那人卻是沒有胡子,顯然是個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