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巡視武庫時,更是驚駭不已,強弩弓箭五百多架,皮甲三百多套,連劄甲都有五十套,長矛刀劍更是有上千之數。
他毫無懷疑,隻要那千人佃農裝備上這些甲胄兵器,他絕對打不進塢堡。
又頓生驚訝,張家竟富有如此?
雖然比不上本郡乘氏李氏也就是李典的宗族那麼豪,也不如徐州東海糜竺家那麼富,但也足以令陳盛歎為觀止,漢末的豪強果然不可小覷。
當張伯拿著賬冊交給陳盛過目時,才聽張伯說起張家的來曆。
張家曆代經商家資累積巨億,待到張卓這一代時,家族就有從豪強轉變發展到士族的傾向,不做生意了,或者說做更大的生意。
於是在靈帝時期張卓買了個郡丞,家族就慢慢從商轉政,開始低調沉澱下來,原以為可以借此進階到士族行列。
但靈帝豈是傻傻地到處賣官?人家賣完還要來回不斷的審查考核,不合格地擼下去或者再交錢,也算是把那些豪強狠狠地收割了一波。
張卓年紀漸老,繼續交也沒什麼盼頭,被擼後就回家過起低調的豪強生活。
張家本就人丁稀薄的宗族,又在黃巾之亂中死了許多宗親,小兒子張林不好經傳,就愛鬥雞走馬結交豪俠,張卓年紀太大管不過來,也任由著他敗家。
如今終於是敗在陳盛手裡。
又看過張伯遞交的賬冊,張家有田二十多萬畝,佃農數千,除了住在自家的千人,還有韋鄉鄉裡也很多,簡直就是韋鄉一家獨大的地主。
塢堡都奪了,這田也不能放過,但絕不可能再像張家那般苛待佃農,穿越至今,陳盛深切感受到隻要自己對鄉裡人好,他們是真的會記在心上。
當壓迫成了常態,你稍微對他們好,他們都會發自內心的感激涕零。
這張伯倒是幫了陳盛大忙,不僅是他對張家的各種賬庫了如指掌,更因為他能模仿張林簽字,甚至說很多文書契約其實就是張伯代簽的,這其中妙用自然無窮。
隨後又在塢堡內巡視到中庭,也就是張林和張卓居住的院子,這裡還押著許多張家奴婢,陳盛一路殺進來時,也不是說見人就砍。
但也不能任由她們離去,隻能暫時將她們關在院子裡,等風頭過去,讓她們有家的回家,沒家的找個人嫁。
祝翼跟在陳盛身後,拿著竹簡和小筆,等陳盛說哪個花園要拆掉,哪有溫室要撤除時,他就用小筆記上,除了待客的大廳其他奢間幾乎全都用不上。
張林的住處太豪華,陳盛是享用不上的,該拆的拆該買的買,換點錢糧才是最實際的。
而後又巡視到各處牆門,像北門的城牆就沒有南門的城牆厚,陳盛能如此輕易打進北門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北城牆太薄了。
或許是因為張家覺得北門有鄉裡在前麵作為屏障,這才沒加厚城牆,但陳盛可不會如此疏忽大意,同時也應該增加四角望樓以及哨所等等。
祝翼將該拆的和該建的都一一記在竹簡上,此時已至深夜,陳盛也不能一下子就處理好塢堡內所有的事務。
但有件事是重中之重,等到親信跑來找陳盛說都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他這才轉道向南,朝著南院佃農所走去。